顧青襄從杜府一出來,就發現身後隱隱約約有人跟著。她會心一笑,心想:魚上鉤了,既然要演戲那就要演全套。

於是在小蓮看來,小姐從杜府回來後,就一副猶豫中帶有害怕的樣子,寢不安席,食不甘味,幾天內瘦了好幾斤,她看著滿臉心疼。但問起緣由,小姐卻閉口不談,她也只能跟著乾著急。

此時徐延之正在處理錦州疫病,透過隔離阻斷了當地不斷蔓延的疫情,並找到救治的藥方使得當地的疫病穩定後,徐延之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一回府他便聽說了“沈雁洄”今日狀態不佳的情形,一陣心焦,於是馬上趕往了“沈雁洄”的住處。剛一進門,便看見了倚坐在亭子邊面容憔悴的“沈雁洄”,心裡像被針紮了一樣刺得他難受。

“雁洄,你近來怎麼了,怎麼突然瘦的這般厲害,是發生什麼了嗎?”,徐延之一臉心疼地問道。

“延之哥哥……”,顧青襄咬著嘴唇,猶猶豫豫地開口,“有件事,我很害怕……”

說著顧青襄往徐延之身後看了一眼,得到示意的丫鬟小廝趕緊退下。

“延之哥哥,我前幾日不小心衝撞了杜月如杜小姐,想起她好像對我們略有不滿,於是我便趕緊將杜小姐曾經看中的簪子送到她府上,希望她不計前嫌。”

說著,“沈雁洄”一雙杏眼裡滿是歉意,“對不起延之哥哥,我是不是給你添亂了”,話還沒說完,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一瞬間,兩行清淚如湧出的泉水一般從眼角滑落。

徐延之溫柔地用帕子替“沈雁洄”擦去淚水。

“說什麼傻話呢,若不是因為我,杜家也不會針對你了。”

顧青襄一邊自責地流淚,一邊在心裡暗爽:上鉤了,他果然認為杜津一直對他有意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沈雁洄”控制住了抽泣,以一種很嚴肅的態度說道:“延之哥哥,我發現杜大人私下收受他人的賄賂……”

聽到這話,徐延之突然坐直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顧青襄謹慎開口,“那一日我去給杜小姐送簪子,但是在杜府迷路了,無意中聽到有人為了謀官職而送禮給杜大人,於是我馬上便跑走了,但是卻不小心落下了手帕……”彷彿又回到了那日的驚心動魄,她的手不自然地顫抖著。

聽了此話,徐延之一改往日的溫和從容,面色陰沉如水。他一邊輕聲安撫“沈雁洄”,一邊想:想必杜津已經對“沈雁洄”產生了懷疑,現在看來為了自已和雁洄,自已得先下手為強,得早日著手對付杜津。

然而徐延之沒有想到的是,他才剛準備部署計劃,杜津就送了他一份“大禮”。

第二日早晨,徐延之回京述職,雖然早已在上報的摺子裡講清了疫病情況,徐延之還是例行公事,在朝堂上覆述了一遍。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剛講完,便有人出列參了他一本,看到是監察院的張大人後,徐延之心裡咯噔了一下。

誰都知道杜津與監察院的張鎮交好,張大人此時參他,莫不是杜津授意,徐延之內心驚疑不定。

“皇上,臣有本要參,戶部侍郎徐延之在錦州賑災期間瞞報災情,導致當地疫病惡化。臣手上有當地居民親自投遞的述狀書。還請皇上明鑑啊!” 張鎮一出列便跪在了地上,手裡舉著他所謂的述狀書。

徐延之心裡清楚,當今聖上疑心病最是重,瞞報疫病雖可辯解,但卻是犯了皇上的大諱。當今之計是先要穩住皇上,再去查明事實。

於是他迅速出列跪下。

“皇上,臣冤枉啊,臣確實稟報了實情啊,臣也不知為何疫病惡化了,還請皇上給臣一個將功贖過的機會,臣定當引以為戒,不再犯錯!”

皇帝的表情陰晴不定,徐延之內心愈加惶恐。

這時顧翊也站了出來,“皇上,徐侍郎自上任以來兢兢業業,不知此次是否有何隱情吶,還望皇上念在起以往功績的份上從輕處罰!”

朝中與徐延之有交情的官員也紛紛求情。

皇帝突然開口,“瞞報致百姓受苦,確實有罪。”

跪在地上的徐延之大氣也不敢出。

但皇帝又繼續道:“但念在徐卿以往功績的份上,朕便小懲大誡,貶徐延之為戶部郎中,罰奉半年,責令其在限期內處理好錦州疫病。”

接著看向地上跪著的徐延之,“徐卿,可不要再讓朕失望了。”

聽到這話,地上的徐延之滿頭汗水,劫後餘生的慶幸甚至讓他有些腿軟。

伴君如伴虎,看來還是得儘快處理杜津那邊的事情。

下了朝,徐延之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突然被後方的顧翊叫住。

徐延之回頭,拱手作揖。

“延之,你是否也覺得此事有蹊蹺,以你的為人,我不相信你會做出瞞報的事。” 顧翊嚴肅道。

徐延之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謹慎道:“學生惶恐,我確實處理好了錦州的疫病,只是不知後來的大批病患又是從哪裡出現的。”

含著對人才的惋惜,顧翊多提點了幾句,“你近日是否得罪了什麼人,”

聽著此話,徐延之更堅定了內心的猜想:杜津。

又聽顧翊道:“皇上的態度你也看出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此事處理好。”

徐延之後知後覺,“欺君”這樣的罪名,若是皇帝有意追究,又怎麼會只是官降一職,看來聖上也並非全然相信杜津一派的說辭,他一貫高調的作風也確實讓聖上有所不滿。

在與顧翊拜別後,徐延之到錦州安排患者就診的同時暗中派人到處打聽。結果在一個乞丐那裡打聽到,在他走後的那天晚上,突然有一批人被趕到了錦州,而那批人,是在幾日前被偷偷送走的疫病患者。這批人一進入錦州,原本好轉的疫情突然加重。

聽到這裡,徐延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是恨自已不謹慎,一時著了杜津的道。

我瞞報是被誣陷的,但是他杜大人貪汙可是實打實的,所以如果最後清算起來還是我更有優勢。

想到當今聖上的疑心,徐延之腦子裡有了初步的謀劃。

但他又有著說不出的惆悵,一開始考取功名,他也有過“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恣意,想過盡力給沈雁洄提供好的生活,想過要全心全意為百姓做出一番事業,也想過要光明磊落地將所有貪官汙吏繩之以法。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好像一切都脫離了他設想的軌跡,每一步,都在被推著走。

再次處理好錦州的疫病回來後,徐延之被宣詔入宮,皇帝對他在錦州情況進行了一番詢問,在徐延之對先前的事情進行了一番辯解後,皇帝並未多語,而是岔開了話題,問起了徐延之入朝後是否適應。

打一棒子給一顆蜜棗,這位皇帝把人心拿捏得正好。

話至於此,徐延之公事公辦地答道: “平日裡認真辦公,向各位大人學習。閒暇時間也參與各位大人所辦宴會,與同僚交流感情。”

皇帝頗感興趣地提問,“哦,宴席,可有何印象深刻的啊?”

徐延之似有嚮往,“豫王府,平寧侯府以及杜大人家的宴席乃臣平生所遇……”看皇帝臉上似有不虞,徐延之立即跪下,“臣失言,還請皇上責罰。”

豫王,平寧侯皆是皇家子弟,其所辦宴會,代表著皇家顏面,杜津一介大臣,怎可與之相提並論。

皇帝沒有立即叫徐延之起身,而是意有所指地道:“朕竟不知杜津有如此大的排場。”

而後慢悠悠地看向地上跪著的徐延之,“徐卿起來吧。“

那一瞬間,徐延之覺得自已所有的想法都被看透了,而皇帝竟然只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可見皇帝對於杜津的不滿已經放到了明面上,只是還需要一個契機,扳倒杜津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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