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理學校

陳大器當即去了逍遙觀。

逍遙觀已經破滅了。

這似乎又合情合理。

修行是需要天賦的。

而逍遙觀中並沒有具有修行天賦的弟子。

逍遙觀本來的弟子也不多。

觀主馬凌川。

兩個道童。

四個弟子。

其餘弟子皆平庸。

唯一有些天賦的小弟子朱存孝，也因某些原因，並未傳下真正的道法。

這般情勢下，馬凌川尚還存活時還好一些。

馬凌川一死，道觀沒了進項，自然要走向破滅。

馬凌川死後，道觀弟子陸續離開。

而今，過去近一年半的時間，更是隻有朱存孝一人還在堅守。

陳大器來到觀中。

朱存孝給開了門。

其人看著英俊精明，說話倒也實誠：

“陳公子是來拜訪我師父的嗎？”

“一年半前，家師已然仙逝。”

“家師走得匆忙，未曾留下傳承。”

“陳公子若要祭拜，自可入得堂內。”

“亦或有小病小災，在下雖然愚鈍，卻也學得些岐黃之術，比鎮內醫館略強一些，比縣裡醫館稍有不足。”

“你倒是實誠。”

陳大器應了一聲，轉而言道：

“不過，我此行倒不是來求醫問藥的。”

“一年之前，馬道長為我批了命，之後，我身體漸漸好轉。”

“近日總算好妥，正欲上山感謝道長，卻於一夜生了一夢。夢中，馬道長已死，他言有遺物傳於你我。”

“我這才上山告知。”

“師尊所遺，怎會？”

朱存孝疑問。

“我也不知。”

陳大器應聲：

“或許，是因馬道長為我批命，與我有了命理關聯，這才託夢於我。”

“不知師尊所遺，乃為何物？”朱存孝又問。

“我亦不知。”陳大器應聲：

“按我夢中所知，應是一些修行之物。”

“若是如此，多謝陳兄大義，為我逍遙觀留下一絲傳承。”

朱存孝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

逍遙觀在陳家鎮範圍內，而陳家時陳家鎮裡的富戶。

若陳大器心懷他念，隨便找個由頭，就能將道觀收入囊中。

他將陳大器請入院中。

而後，隨陳大器一同入了道觀後院的枯井之中。

按當初馬凌川給的指示，找到了一間密室。

以秘法進入密室，其內陳設簡單，一盞長明燈，一個草蒲團。

靠牆一面有個小書架。

一層放了武學典籍若干。

二層是某種非金非紙的書籍，記載了些簡單的修行功法。

三層放了三物，一個小獸皮袋子，兩個玉簡。

先前馬凌川已經說過，陳大器自然知道每種物件的作用。

長明燈與草蒲團是輔助修行物件，自然一人一樣。

書架上的獸皮袋是個儲物袋，內有一些靈石。

至於書籍，則與修行的歷程有關。

先以武學功法強身健體，再以普通功法走上道途，再修高階功法強化本我。

在修道界，常言道，法不傳六耳。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修者向來唯我獨尊，不崇尚分享。

更大的原因則是功法中所含的道蘊。

武學功法可用紙張記錄。

普通修行功法便要用金紙記錄。

高階的修行功法，只能用玉簡甚至某些特殊材料記錄。

而高階功法的傳承，往往使用一次，便會化作無形，再想傳承，千難萬難。

修行功法的特性，也導致了此次‘分贓’必然要有選擇。

武學功法，陳大器會找人抄錄。

普通修行功法，一人拿走一半，而後相互分享著看。

至於三層的功法，便需選擇了。

陳大器說明了情況，並讓朱存孝先選。

倒不是陳大器舍已為人。

在生死之力的持續滋養下，陳大器的戰力雖然不強，但壽元將近無限，且極難殺死。

他本身不願意拋頭露面。

而來自修仙界的威脅始終是個問題。

而且，這個威脅會越來越大。

所謂成也規則，敗也規則。

功德難得。

陳大器立陰間，常規而言，只能獲得死氣；他之所以能得到生氣，是因仙界矇昧；之所以能得功德之力，是因為幫助天地梳理了規則。

天地規則所限，生死不可相互干預。

眼下規則不明，陳大器以陰兵抓捕喬韻，自身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待小陰間強大，規則理順之後，陳大器若再貿然以陰間干預陽世，所付出的代價必然更大。

陳大器當然想發展屬於自已的修行勢力。

眼下，朱村孝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這也是陳大器讓朱存孝先選的主要原因。

卻說朱存孝，感謝一番後。

便選了起來。

說是選，不過是在書架三層的兩個秘籍中二選一。

朱存孝先看了儲物袋。

其內有五十塊低品靈石，兩人各得一半。

朱存孝將儲物袋給我陳大器。

而後，他才又看向書架上的秘籍。

其一為逍遙劍陣。

其二為大衍妙訣。

兩者品階相似，都是元嬰級功法，只是一個主攻，一個輔助修行。

朱存孝是偏向於大衍妙訣的。

只是，他還是先問了陳大器。

其實，這也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當年，師尊死亡，師兄弟們全部離散，只有他還堅守逍遙觀，這足以見得他是個有堅守、知感恩的人。

“我只願做個凡間的富家翁，倒對修行之事不太看重，你且先選吧。”

陳大器應聲。

“如此，便多謝陳公子了。”

朱存孝作揖：

“家師擅長演命之術，如今留下傳承，在下也想傳承師尊的衣缽，便選這大衍妙訣。”

“此等恩情，存孝必將謹記於心。”

他說完，拿了大衍妙訣。

陳大器拿了逍遙劍陣。

兩人又分了普通修行功法，各拿了一些武學典籍。

朱存孝分了草蒲團。

陳大器拿了長明燈，而後便各自離去。

回了家，杜如月小睡剛醒。

兩人用了晚餐，待夜幕臨，自是一番雲雨。

事了。

陳大器心中倒思索起來。

自已已經得到了無盡的壽命。

家人又該怎麼辦呢？

其實，許久之前，他便思索過這個問題。

修行有利有弊。

陳大器當然可以在馬凌川告訴他有傳承的第一時間便前往逍遙觀獲得傳承。

可這樣做並不智。

太玄雖在邊陲，卻也偶爾有修士路過。

若非修行到極高境界，在修士眼中，修士與凡人的區別宛若雲泥。

在一處邊陲之地，怎麼會有一個修仙家族？

師承何處？

資源何來？

……

種種原因導致陳大器不敢貿動。

而今，雲安縣陰界已經成型，陳大器初步有了自保之力，又因喬韻的事讓他有了壓力。

他這才敢讓自已走上修行之路。

但讓整個家族走上修行之路，卻又為時過早了一些。

“但終有一天，我要捏個修仙家族出來的。”

陳大器心中想著。

當夜即過。

第二天中午，放了榜，陳大器幸不辱命，考上了秀才。

鄉試要到明年。

因此，陳大器夫婦收拾細軟，回了陳家鎮。

回了白臘山莊園。

此行，半年未出。

陳大器以讀書為名，兼習修行道法、逍遙劍陣。

修行之事，師教其一，自悟其九。

這段時間，陳大器與馬凌川的聯絡不知不覺間變得緊密了許多。

他出門的頻率也變高了許多。

陳大器有馬凌川教。

朱存孝可沒人教他。

因此，陳大器也肩負著向朱存孝傳授的職責。

不過，總體而言，倒是陳大器的進步要快一些。

他的起點本來也比大部分高。

他雖不會道法。

但天地本能賦予的功德之力和生機之力讓他的根腳每時每刻都在提升。

朱存孝修行，需從鍛體開始。

而陳大器修行，卻是直接開始築基。

不過，經這段時間的走動。

逍遙觀與陳家的關係，倒親密了許多。

這一日。

陳大器準備幹一件大事。

他早早便停了讀書。

和杜如月說明要出門一趟。

而後，孤身來到後山洞穴，進入小陰間內。

小陰間內，重要鬼物已經到齊。

馬凌川、李江月、方晚舟、杜仲景、胡庸、王策、許知意、孫雲盛等鬼分列一方，各攜諸多鬼兵。

“今日，前期實驗已經結束。”

“今日，陰界當城。”

陳大器心中想著。

他一直在測試陰界的發展方式。

以村到鎮，以鎮到縣，以縣到郡。

如今，整個雲水郡的陰間都已成型。

之後的路，復刻即可。

而從頭到尾參與一切的諸鬼，經多次篩選，都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而經過長久的積蓄，陰界已經具備了足夠的能量。

陰界，是時候徹底獨立出去了。

相應的官職體系，也需重新構建。

其實，陰界獨立出去，是勢在必行的事。

眼下的陰界，宛若寄生在這方世界內的小世界，雖然承擔了部分處理亡魂，梳理陰陽的工作，本質卻還是在藉助這方世界的能量進行一盡事宜。

獨立陰界，一方面可以減少對這方世界的損耗；另一方面，會讓梳理陰陽變得更加純粹；

除此之外，失去這方世界的規則壓制，陰界獨立，也會讓陰界的成長變得更快。

輪迴至寶中，也有提示傳來。

磅礴的能量洶湧升騰，指向某個未知的地方。

“分離。”

陳大器心中低語。

雖然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異象，讓他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可人類最初，也是在茹毛飲血中成長。

似乎偉大的變革必須伴隨神秘的異象這樣的論斷並非完全合理。

變化一閃而逝。

待回頭，陳大器已處在一片未知的虛空中。

上下左右無所依憑。

輪迴寶器在虛無中撐起一片約四十畝大小的空間。

一條半虛半實的虛無道路延伸至了極遠的地方。

“輪迴至寶化作了這方天地。”

陳大器心中想著。

感受到自身與輪迴至寶之間依舊存在極其緊密的聯絡，他這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便是鬼物的遷移。

陳大器心中念頭一動。

馬凌川、李江月、方晚舟、杜仲景、胡庸、王策、許知意、孫雲盛等鬼便帶著無窮鬼物，順著輪迴通道進了這方世界之中。

其中，大部分鬼物還留在輪迴通道內。

只有馬凌川等將領進入了真正的陰界。

究其原因，是目前的陰界太小，容不下如此多鬼物。

聚齊主要人物，陳大器開始了工作安排。

工作安排，主要分兩方面。

地方官的任命和京官的任命。

陰界成型，職位賦予已經沒有了限制，這讓陳大器操作起來更方便了些。

常規情況下，若陳大器無法完全掌控陰界，自然要小心謹慎。

可他能完全掌控陰界，行事自然大膽了許多，奉行的便是高官實職的理念。

開始，便創造了一個鬼尊的職位，鬼尊超越鬼帝。

京官方面，分輪迴司、功曹司、軍司、監察司、刑法司，官遷司、接引司。

主官皆為鬼尊職位，各選鬼魂組建部門。

其中，馬凌川任檢察司鬼師。

李江月任輪迴司鬼尊。

方晚舟任功曹司鬼尊。

杜仲景任軍司鬼尊。

胡庸任刑法司鬼尊。

王策任官遷司鬼尊。

許知意任接引司鬼尊。

這些鬼，便是陰界真正的核心。

各司由監察司監察，百年述職一次，不稱職者褫其位。

監察司由各司監察，不稱職同樣褫其位。

若有重大差錯，則不受述職時間限制。

除陰界大本營外。

陳大器對各界小陰間的職位亦有安排。

大陰間內，由接引司為主力，其他各司配合，探索新的世界，開闢新的輪迴通道。

同時，由軍司為主力，配合輪迴至寶本身的擴張力量，提高的大陰間的覆蓋面積。

在陳大器所處的那片世界。

由孫雲盛擔任鬼帝。

小陰間亦分京官，地方官。

京官為無常、城隍、判官、鬼將、閻羅、鬼帝。

鬼差、灶君、土地、勾魂使為地方官。

陳大器以國為界，一國主官為閻羅；一郡主官為城隍。

同時，以土地分化同職不同位的山神之位，司職荒野山川。

做完一切，馬凌川等鬼尊留在大陰間發展。

陳大器與孫雲盛則返回了原來的世界。

接下來的時間，孫雲盛有得忙了。

作為一界陰界主官，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不過，有了雲水郡的案例在，他倒也不會像無頭蒼蠅一般不知所措。

而陳大器，安排了陰間一切事務之後。

因規則徹底分離，降臨的功德之力及生死之力多了許多。

他的修為也得到了長足的進展。

他索性將更多心思投入到修行之中，頗有些不理世事的模樣。

這段時間，人間發生了許多事。

太玄國內，老皇帝身體更加差了。

而皇子尚不掌權，權臣當道，橫徵暴斂，民不聊生下，多地起了民亂。

太玄國教青雲觀中也有了動靜，似乎有什麼重要人物失去蹤跡，連青雲觀背後的青雲道也有了動作。

也因青雲道內部的一些糾紛，導致同樣在青雲道統治之下的太玄國與青雀國邊境摩擦變得愈加頻繁，已經打了幾場大戰，彼此死傷眾多。

這一日，鬼帝孫雲盛也傳來訊息。

在臨安郡與祺水郡中間的八十連山區域，有妖怪肆虐，有鬼兵縱橫。

時逢雲水郡鄉試在即，陳大器便未親身前往。

只是道了一句：

“陽間妖怪，與你何干？”

“我等既為陰間正統，莫非還怕了幾個鬼兵不成？”

孫雲盛得令離去。

陳大器則入了雲水郡，參加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