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啟貴道:“哪能呢?在下冒犯了李兄,李兄心裡有氣,說幾句過火的話發洩發洩,這也是情理中的事情,本官一點也不怪你。酒菜放在這裡,等你說夠罵夠了再細細地酌、慢慢地飲,好嗎?本官這就告辭了!”

田啟貴離開後,李儒生越想越生氣,欲掀掉酒菜,一旁的死囚忙將他攔住:“李先生,這麼好的酒菜,掀到地上豈不可惜?您不用點兒?真的不用?你不用小人可就不客氣了!”說罷,舉起酒杯、挾起肉魚一陣狼吞虎嚥。吃著吃著,死囚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接著捂著肚子叫喚起來。

李儒生忙將他扶住,關切地問:“兄弟,你怎麼啦?”

死囚道:“酒菜裡……有、有毒……”不等說完,便嘴角流血,在李儒生的懷裡掙了掙,不再動彈。

聽說死了人,牢子、衙役、管營先後來到牢內,又是驗屍、又是滿牢房查驗,連昨夜皎然用石子砸死的那條死壁虎也不放過,連同那些酒菜一起收走了……最後,牢子道:“各位大人,事情就是這樣。早晨在大堂之上,都是田府管家謝巒讓在下那樣說的,在下也是被逼無奈啊……”

蘇簫隨即將一份筆錄送到牢子面前,牢子咬咬牙,提筆在上面畫上押,按上手印。

第二天早晨,縣衙大堂內,李儒生被押了上來。田啟貴手持那隻放著死壁虎的盤子喝道:“李儒生,現已查明,此人是你用壁虎的毒毒死的。為什麼要毒死他,快快如實招來!”

李儒生道:“田啟貴,酒菜是你送去的,吃酒的人是因為吃了你送去的酒菜才被毒死的,你卻推到李某身上,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田啟貴道:“胡說,在你睡覺的地方發現了這隻壁虎,壁虎系九大毒蟲之一,分明是剛進牢房時他就給了你一個下馬威,你懷恨在心,便將此壁虎的唾液放進酒菜裡。而酒菜又是本官送去的,你毒死同牢房的囚犯,再嫁禍於本官,你毒啊!”

李儒生冷笑一聲,義正詞嚴地道:“田啟貴,別以為你做了這裡的縣官就可以一手遮天!李某雖一介書生,對醫術也略知一二。此人中的並非是壁虎的毒,而是砒霜之毒。你害怕李某上京告狀,先是想借同牢囚犯的手殺了在下。當你們的如意算盤落空後,便以探視為名,送來毒酒毒菜,牢房內的兩個人無論誰死了你都可以把罪名推到另一個的身上。這點連三歲的小孩都會玩的把戲,你騙得了誰?告訴你,李某還是那句話,要麼你就將李某殺了。只要還有一口氣,李某決不會同你善罷甘休!”

田啟貴暴跳如雷:“快快與本官拖下去,往死裡打……”

話音未落,忽然門外又傳來一陣驚堂鼓聲和嘈雜的喧囂聲,鄧班頭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稟報老爺,一幫生員又來到衙門口,口聲聲要見老爺……他們還說……”

田啟貴道:“他們還說什麼啦?”

鄧班頭道:“他們還說,死囚是吃了老爺送去的酒菜才被毒死的……他們還說要聯名上京城告御狀呢!”

田啟貴道:“他們胡說……”然後壓低嗓門,謂一旁的謝巒說:“謝先生,這事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這如何是好?”

謝巒道:“依在下之見,防止夜長夢多,不如干脆判他個謀殺罪,咔嚓一下算了……”

田啟貴沒好氣地道:“殺、殺、殺,就知道殺!都是你!你難道惹的麻煩還不夠大嗎?李儒生不過讓你坐了幾天大牢,硬嚷著要把他抓來。看看,那麼多人,三番五次鬧到衙門口來。這些讀書人個個神通廣大,要是真鬧到京城,本官這頂烏紗還保得住嗎?”

謝巒被訓得面紅耳赤,張口結舌地道:“是是是……老爺,總不能……總不能因為那些人來衙門一鬧,就把李儒生放了吧?”

田啟貴道:“那是自然。此人殺不得,自然也放不得,可又關不得,如何是好……”

謝巒眼珠兒轉了轉,又冒出來一個主意,心懷鬼胎地道:“老爺,竟陵衙門關不得,難道別的地方也關不得?”

田啟貴經謝巒一提醒,雙眼不覺一亮:“對呀,竟陵關不得,難道別的地方也關不得?”

田啟貴將桌子一敲,謂李儒生道:“李儒生,本官知道,你們本意並非要傷害那個死囚,屬於誤傷,且判你個‘誤傷人命罪’,畫押吧!”

李儒生道:“人是你毒死的,李某何罪之有?”

田啟貴只當沒聽見似的,朝衙役們使了個眼色。幾個衙役不由分說,抓住李儒生的手,強行在事先擬好的口供筆錄上按了手印,充軍湖州苦力營做苦力。

竟陵東門城門外路口。李儒生滿臉胡茬,頭髮散亂,頭頂胡亂地纏著一個髻,脖子上套著木枷,由兩個公差押了出來。李夫人帶著陸羽和李季蘭早守候在路口。這些天不見,李儒生已被折磨得面呈死灰、骨瘦如柴,李夫人不覺心如刀割,一聲:“夫君……”撲上去抱住丈夫嚎啕大哭,陸羽和李季蘭也扯住李儒生的衣襟痛哭不止。

李儒生含淚勸道:“夫人不要難過,能離開這裡何嘗不是件好事?我走後,兩個孩子就全靠你照應了。在這裡能呆就呆,不能呆就帶著孩子們回老家去!”

李儒生隨後又撫摸著陸羽和李季蘭的頭,憐愛地說:“你倆一定要懂事聽話,不要惹娘生氣,啊?”

二人一邊點頭一邊抽泣不止。剛剛將家中的一應事情交待完畢,智積禪師和風琴、淨土馨潔、蘇簫等幾位好友也來為他送行。

李儒生動情地道:“在竟陵的這些年,能結識這麼多好兄弟好朋友,儒生實在是三生有幸。怎奈時乖運舛,遭此劫難。要不是各位全力救助,儒生早死於非命。大恩大德今生恐難回報,只有等下輩子再結草銜環……”

李儒生說罷,已是泣不成聲,欲跪地拜謝,被眾人扯住。眾人好生勸慰,相互揮淚依依惜別。

送走了李儒生,李夫人領著陸羽和李季蘭回到家裡。丈夫離去,李夫人感到心裡空落落的。風不知什麼時候將窗戶推開,把桌上的書札紙張掀下來撒了一地。陸羽一見,忙跑上前去用凳子搭臺先掩上窗門,然後將散落的書札紙張拾起來用石條壓住。丈夫在時常在這裡揮毫潑墨寫字畫畫、教兩個孩子唸書識字……如今卻人去樓空。李夫人睹物思人,想到傷心處,禁不住直抹眼淚。

陸羽見狀,趕緊用衣袖在凳子上擦了擦,扶李夫人坐下,懂事地勸道:“伯母不、不要難過,伯伯不在,還有疾、疾兒呢。疾兒會洗衣掃地、汲水、做飯,疾兒會照、照顧好蘭兒姐姐和伯母的!”

李夫人心頭一熱,不覺將兩個孩子一起抱在懷裡號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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