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去茶館1926.5.10

1926年5月10號

蘇木和張恆並肩坐在一家茶館二樓的包間內，蘇木悠然自得地小口抿著茶水，眼神卻飄向了窗外。

與此同時，張恆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那位洋商的情況：\"那個洋人啊，全名叫傑克·皮特·格里蘭克，大家通常都稱呼他為傑克。他本身並沒有屬於自已的品牌產業，實際上就是個中間商，但他手頭的貨物可不少呢。他前年來到咱們中國後，一直待在上海那頭兒。這次也算湊巧啦！聽說是因為前三天咱北平這邊舉辦了一場國貨晚宴，所以他非要過來瞧瞧熱鬧。直到昨兒個，我才終於見到了他本人，並把大小姐您的事情告訴了他。結果呢，他二話不說就直接應承下來了。我還聽說這些老外都特別喜歡喝那種苦澀難嚥的咖啡，真沒料到今兒個竟然會把您約到茶館來。\"

聽到這裡，蘇木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平靜地說了一句：\"如此看來，今日這場買賣應該比較容易商談成功。\"接著，她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轉頭凝視著張恆，問道：\"那麼，你在北平的鋪子難道並非歸你所有？\"

\"哎喲喂，大小姐，您這豈不是在拿我打趣嘛！倘若那真是我的產業，您初見我時，場面又怎會那般尷尬呢？\"張恆苦笑著回答道。

蘇木好奇地詢問：“家中是否育有兒女？”張恆滿心歡喜地答道：“不瞞您說，在下膝下已有三子呢！”

蘇木接著追問：“那麼，你是否懂得識文斷字、看懂賬本呢？”張恆無奈地苦笑著回應道：“實不相瞞，我從未上過學堂，但也認得些許簡易文字。幼年，我曾在府邸內充當過一陣子書童，只可惜後來被府裡姥爺看了一眼，說我額頭寬廣，然後福氣，恐會搶奪他的財運，於是便將我逐出家門。但小姐您看看我這落魄樣子，哪裡像個有福氣的。”

蘇木笑而不答轉而問道：“既然如此，那你與外國人往來時，是否通曉英語呢？”一提及此事，張恆立刻變得自豪起來，他眉飛色舞地說道：“嘿嘿嘿，大小姐，這方面我倒是略知一二。像‘hello’就是用來跟洋人打招呼的；而‘Can you tell me the cost?’則可以詢問他們成本價；至於‘How much?’嘛，則表示詢問洋貨價格幾何：one、two、three、four、five、six、seven、eight、nine、ten。1~10數字。這我都懂，其他的那洋人嘰裡呱啦說的就聽不懂了 ”

蘇木微微頷首，表示認同，輕聲說道：“已經相當出色了。”

張恆，估計傑克快要到達了，於是決定前往一樓察看情況。

蘇木看著張恆出了包間，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水，緩緩抿入一口，讓那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流淌而下。然而，就在這一剎那間，一絲苦澀湧上心頭，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無奈的笑容。原因無他，只是昨日去往關口的經歷如電影般在腦海閃現，令她感到無比荒謬可笑。

本來是為了更精確地核算成本，蘇木特意前往關口詢問有關出口關稅的具體比例。當得到工作人員斬釘截鐵的回答——“百分之五，並且絕無波動”時，她不禁心生疑惑，追問緣由。工作人員解釋道：“這是由於當年那些不平等條約以及與洋人們商定的關稅大多設定在百分之五左右，且都是明碼標價。至於為何定為百分之五嘛……聽說是清朝時期內政部認為，統一使用這個數字更為簡便省事。”

蘇木聽聞這番話語後，竟然一時間語塞，心中充滿了迷茫和困惑。面對這樣荒謬絕倫、匪夷所思的藉口或解釋時，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回答或者反駁，只能夠無奈地嘆息著，感慨歷史的戲劇性以及現實社會的諷刺意味。

雖然蘇木對於政治了解甚少，但僅從經濟學的角度出發，如果可以隨心所欲地設定關稅，甚至將其固定下來，那麼國家便無法依據自身經濟發展的實際情況，來制定符合當前經濟形勢及自身需求的合理關稅政策。

她曾經閱讀過一則發生在 400 多年前英國的案例：那時，英國內部市場正遭受著來自荷蘭貨物的強烈衝擊，導致國內商業經營困難重重（這種情景彷彿就是此刻的民國時期）。為此，英國採取了一項很好策略——提高進口商品的關稅，使得這些舶來品的價格變得更為昂貴。如此一來，消費者們自然而然地開始選擇購買本國的產品，國內市場逐漸進入到一種良性迴圈之中，並有力地扶持了英國本土的產業發展。

然而，如今國內卻無法對關稅進行靈活調整，而本國的工業剛剛起步，無論是技術創新還是價格優勢都難以與外國競品相抗衡。難怪民國經濟始終未能取得顯著的增長。想到這裡，蘇木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5%關稅是有利於蘇木出口的，就那市場上的洋貨來看，跟多基於普通商品，而非藝術品，國外此時也根本沒有什麼新奇貨品，就那國外奢侈品來說1926年香奈兒品牌也才成立，國外正兒八經的護膚奢侈品也是1939年後面直接發展成奢侈品，現在1926年，國外奢侈品市場還是很大的，她來做這個賽道，說不定讓那些洋土匪搶走的白銀用另一種手段流回中國。

蘇木的想法被一聲“親愛的，蘇小姐。”打斷，蘇木抬眼看過去，就與一雙藍色眼眸對視，

蘇木本以為傑克是他前幾天再街上看的那種體毛髮達的油膩外國人，不成想是一位英俊的外國帥哥，金色的頭髮，湛藍如湖水的眼睛，他的五官猶如雕刻大師的傑作，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

身上著穿了一件簡約而不失優雅的白色襯衫，搭配著一條修身的黑色西裝褲。西裝的剪裁精緻無比，彷彿是量身定製一般，完美地貼合著他修長的身軀，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他腳下的皮鞋閃爍著明亮的光澤，宛如鏡面一般，讓人不禁聯想到那些貴族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