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嘉林沒去赴約,陸竽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他被重要的事情絆住了,抽不開身。此刻聽到真正的原因,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趙芮擠開她,急切地問陳嘉林的室友:“他得罪人了嗎?怎麼好端端的被人打到要去醫院?”她無法想象會有多嚴重。

陳嘉林的室友也不瞭解事情的前因後果:“不清楚,他那人性格好得沒話說,不可能得罪人。先不跟你們說了,我得趕去醫院。”

走出去兩步,他猛地頓住,回頭問陸竽:“你要一起去嗎?”

猶豫片刻,陸竽跟上了他。

趙芮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跟其他人回宿舍了。

——

兩人趕到醫院,陳嘉林剛做完全身檢查,外傷已經包紮過了,腦袋纏了一圈紗布,顴骨和嘴角有血痕,手腕綁了固定板,半躺在病床上,沒了平日的神采。

輔導員比他們先到,正在跟陳嘉林聊檢查結果。走廊上有兩名警察,面前站著一個淚流滿面的女生,抽噎著訴說經過。

陸竽聽了幾句,敲開病房的門。

陳嘉林見到來人是她,行動不受大腦驅使,倏地坐直了,腦袋一陣暈眩,他扶著額頭一臉痛苦。

“醫生說你腦震盪,注意點兒。”輔導員把他按回病床上。

陸竽先問候了句:“老師好。”

輔導員點點頭,站起身,看著陸竽和陳嘉林的室友:“我去找警察瞭解情況,你們在這裡陪著他。”

陳嘉林眼睛亮亮的,注視著陸竽,想到什麼,眼眸被一層歉疚覆蓋,他失約了,肯定讓她等了很久。

病房裡只剩下三個人,室友覺得自己是多出來的那一個,想要遁逃,但輔導員吩咐他留在這裡,他也不能不聽,只好不尷不尬地扮演一根木頭樁子,杵在那裡,儘量不亂看不打擾。

陳嘉林指了下床邊輔導員坐過的椅子,對陸竽說:“你坐下吧。”

陸竽沒坐:“你這是怎麼弄的?”那些傷印在他白皙的面板上觸目驚心。

陳嘉林先跟她道歉:“抱歉,沒能準時赴約。”

陸竽搖頭,他都傷成這樣了,她當然不會在意。

陳嘉林回想起來還覺得丟臉,抬手捂住上半張臉,語氣帶了絲調侃:“本來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結果我成了被救助的那個。”

他比陸竽先出發,打車去她訂的雲家小苑餐廳,半路下車去花店取花。沒走幾步,聽到花店旁邊的窄道里傳出細微的呼救聲。

他屏息靜聽,確定不是自己幻聽了,是一個女孩兒在求救。

一個長在紅旗下的五好少年,做不到袖手旁觀,他在牆角的垃圾箱旁撿了根別人丟棄的不鏽鋼拖把杆,衝了進去。

他著急救人,沒考慮其他,低估了情況的嚴重性。一群流裡流氣的男人在欺負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把人逼到了牆根,領口拽開了大片,地上的書包沾了泥,髒兮兮的。

陳嘉林一腔熱血被凍住,儘管害怕,還是大聲制止了,他恐嚇他們:“我報警了!你們還不快走,等著被警察抓嗎?”

那群人都是社會上游走的老油條,沒有如他預期露出驚恐的表情,一個個叼著煙笑得輕佻囂張,不管警察來沒來,先拿這個壞他們好事的人開涮。

路邊等著陳嘉林的計程車司機抽完一根菸,久不見他回來,下車朝花店走,聽到了窄巷裡鬧出的打架的動靜,拳拳到肉的聲音實在嚇人。

司機沒敢進去,站在原地報了警。

警察來了,陳嘉林被送到醫院,之後的事情他們就知道了。

陳嘉林的室友對著他豎起大拇指,要誇不誇的:“堪稱當代大俠!不過你這個大俠武藝不怎麼樣,腦子也不怎麼好使。”

“滾。”陳嘉林想踹他,夠不著。

陸竽看著他沒說話,抿了抿唇,不是她故意要想起江淮寧,是眼前這件事勾起了她的回憶。江淮寧也曾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害,自己受傷被送進醫院。這一點兩人有著相似之處,都是樂於助人的正直少年。

“陸竽,你是不是被嚇到了?”陳嘉林觀察入微,看出她臉色不太好,低聲安慰,“我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養養就好了。”

警察推門走進病房,給陳嘉林做筆錄,他把事情經過又講述了一遍,跟那個女生說的沒有出入,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事實。

警察臨走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做好事的精神值得稱讚,但我得提醒你,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記得報警。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首先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知道了,警察叔叔。”陳嘉林縮著腦袋賣乖。

那個被陳嘉林救下的女生進來向他致謝,手指捏著衣襬,說著說著淚珠滾了滿臉:“總之,真的很謝謝你,你的醫藥費我會墊付。如果有別的需要,你儘管找我,我一定不會拒絕。”

她把一張寫著手機號碼的便籤放在他床頭,深深鞠了一躬,抱著滿是髒汙的書包離開了病房。

輔導員確認陳嘉林意識清醒沒大礙,先回了學校,下午他父母會趕過來照顧,應該不用擔心。

陳嘉林的室友終於找到機會溜之大吉:“咳咳,你還沒吃午飯吧,我去給你買飯,你想吃點什麼?”

“隨便。”陳嘉林兩個字就把人打發了。

室友沒追問,識相地滾遠了,走時貼心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陸竽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十指交扣,微垂下眼,心想至少要等他室友回來了再離開。

陳嘉林的目光久久地凝視她,嘴角微勾:“你今天這個妝化得挺好看的,是為了跟我吃飯化的嗎?”

“不是,我室友買了新的眼影盤,拿我試色。”

“嘖,你就不能騙我一下。”陳嘉林眨眼,心裡遺憾沒能給她送上一束花,但那些準備好的話還是要說給她聽,“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計程車上,我偷偷看了你好幾次,為了跟你搭話才找你借紙巾。以前我從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鬼話,輪到我自己,我信了。真的有一見鍾情,不是見色起意,就是隻看一眼,心臟就跳得好快。”

陸竽數次想要打斷他,理智佔了上風,任由他把話說完。

陳嘉林像只受傷的小狗:“可你熱情又冷淡,我不知道拿你怎麼辦才好,只想讓你做我女朋友。我以後會對你好的,永遠對你好。陸竽,你,願意嗎?”

陸竽那時候拒絕顧承,萬般為難糾結,不願傷害他,擔心葬送十幾年的友誼。她和陳嘉林沒有那麼深厚的交情,拒絕起來應該不難。

她想得簡單,當話說出口的那一瞬,她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瀟灑決然。

她是個極容易心軟的人。

陳嘉林的告白,換作其他女孩聽了,只會被打動,她不該用一種滿不在乎的態度去踩碎別人的心。

陸竽慎重再慎重,撥出一口氣:“首先,謝謝你的喜歡,你是一個很優秀的男生,所以我不想騙你,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但我目前還忘不了他……”

“我可以等你,沒關係的。”陳嘉林手指扣住床沿,手背上青筋浮現,顯得情緒激動,“我可以等你忘了他,不管多久都等。”

“那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我不需要公平!”

“可我不能接受。”陸竽苦笑著抬起頭,直直地撞進那雙被各種情緒交織的漆黑的眼睛,“我給不了你期限,也許我永遠也不可能忘記他,你的等待於我來說只會是負擔。”

後半句話說得重了些,卻是陸竽的心裡話,既然決定開誠佈公,她就不該給他留下希望的餘地。

拖得越久,他越痛苦。她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

陳嘉林感覺渾身上下都開始發疼,大概是麻醉的藥效過了:“那個男生是誰?我認識嗎?”

陸竽什麼也沒說。

陳嘉林不甘心,眼眶紅了,閉了閉眼,不想讓她看見那不該存在的脆弱:“為什麼啊,就那麼喜歡他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還把他放在心裡幹什麼?不是有人說過,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開展一段新的感情,我都不介意你心裡有他了,你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或許我能取代他,成為你心裡的那個人。”

陸竽笑了,嘴角微動,不像是在笑:“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還把他放在心裡。我自己都沒有答案,當然不可能給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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