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竽在校門口下車,趙芮的訊息剛好發過來。

“陳嘉林情況怎麼樣?不嚴重吧?”

陸竽邊走邊打字:“我到學校了,回去再跟你說。”

收起手機,一陣寒風吹到臉上,陸竽戴上了羽絨服的兜帽,微低著頭頂風往裡走,有點後悔跟陳嘉林說了那麼多。她已經做好了不再跟任何人提起那段往事,卻還是沒有忍住。

陸竽仰了仰頭,阻止自己再想這件事。

宿舍裡只有何施燕和趙芮在,另外三個去取快遞了。陸竽脫掉外套,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趙芮衝到她面前來:“他怎麼樣?”

“做好事被人揍了,幸好警察來得快,不然後果更嚴重。”

陸竽把陳嘉林英雄救美的事蹟講了一遍,省去了他要買花表白這個環節。

何施燕聽完,拍掌稱讚:“好了,我正式宣佈,之前扣掉陳同學的分數加回來了,一百分!不,一百五十分!陸竽,說真的,考慮一下陳同學,陽光正直好少年,打著燈籠難找。你看咱班那幾個男的,且不說長得好不好看,就沒一個正經的。對比一下你就知道陳同學多麼稀缺了。”

陸竽一笑置之。

趙芮臉色變了變,轉身進了衛生間。

何施燕看了兩眼她的背影,給陸竽使眼色,比口型說:“她怎麼了?”

陸竽聳了聳肩,她覺得趙芮可能有點喜歡陳嘉林,總是格外關心與他有關的一切。

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拉開,趙芮在洗衣服,手是溼的,扶著門框:“陸竽,你……你喜歡陳嘉林嗎?”

陸竽對這個問題PTSD了,高中時期,總有人問她,你喜歡江淮寧嗎?然後,她就會遇到各種不好的事。

陸竽沒有一絲猶豫,果斷搖頭,眼神堅定地看著她回答:“不喜歡。”

趙芮抿了下唇:“哦,我隨便問問。”

門再次關上,何施燕領會到了,眼珠子一轉,趴在床邊朝陸竽勾了勾手指。陸竽靠近一點,她掩唇輕聲問:“她喜歡陳嘉林啊?”

陸竽說:“可能是吧。”

“去掉‘可能’,她就是喜歡陳嘉林。”何施燕嘆一聲,“你不喜歡他也好,免得將來鬧矛盾。”

趙芮除了心氣兒高,沒別的壞毛病,她腦子也不糊塗,每次犯點小錯被人點出來,很快就能意識到自己不對,然後誠心道歉。

——

陸竽下午複習了兩個小時,吃了晚飯,跟何施燕去澡堂洗澡。

一人拎著一個塑膠籃子,慢悠悠地散步過去。澡堂前有一塊舊操場,附近小區的一群大媽來這裡跳廣場舞。

洗了澡出來,陸竽的手機響了一聲,她從籃子裡拿出來,拆開裝手機的防水袋,看到一條來自沈歡的訊息。

“你們學校什麼時候放假?你票買了嗎?”

沈歡想,他們兩個既是老同學又是老鄉,如果兩個學校差不多時間放假,他們還能結伴坐車回去,路上有個照應。

陸竽:“下週四考完試就放假了,我買了週五上午的票。”

沈歡:“看來我們學校是最晚放假的。”

陸竽:“你們什麼時候放假?”

沈歡:“下下週。”

陸竽笑了下,準備放下手機時,沈歡又來了一條訊息。

“你考完試那天我請你吃飯吧。”

陸竽發了個問號,他怎麼突然想起來請她吃飯了?

沈歡發了條語音過來,陸竽點開,外放的聲音足夠清晰:“咱倆好歹一個地方來的,這學期都快過去了,一次沒聚過。朋友關係不就靠吃飯聯絡的?”

陸竽還在猶豫,何施燕聽到她手機裡傳出開朗的男聲,眉毛挑得高高的:“這又是哪位藍顏知己?我怎麼沒聽過這個聲音?”

“以前的同學,在政法大學,離咱們學校不遠。”陸竽說。

“哦——”何施燕拖長調子。

陸竽洞察了她的想法,搖頭失笑:“真的是同學,騙你是小狗。”

平心而論,沈歡是個不錯的朋友,雖然她對沈黎有些說不上來的牴觸情緒,但她分得清是非,不會轉移到沈歡身上。

陸竽跟他說,考完那天下午再約具體的見面時間。

——

轉眼到了週四,考完最後一門,大家解放了。

家離得不遠的同學選擇當天趕回去,大部分同學跟陸竽一樣,訂第二天上午的票。今天晚上聚餐的聚餐,打遊戲的打遊戲。

陸竽從考場出來,給沈歡發了訊息。

沈歡他們專業今天沒考試,他也懶得複習,跟室友待在宿舍裡打了一下午遊戲,收到訊息就拎著外套準備出門,在門邊的鏡子前照了照,抓了兩把頭髮。

室友誇張道:“打扮人模狗樣的,跟哪個妹子約會啊?”

沈歡回身飛踢一腳:“去你的,我去跟老同學吃飯。別瞎嚷嚷,人家有主的。”

室友不再問,扭回頭繼續打遊戲。

沈歡在網上訂了一家韓式烤肉,地址發給陸竽,約定在吃飯的地方見。

那家餐廳開在商場裡,四樓,電梯前等候的人太多,陸竽乘扶梯一層一層上去,順手給沈歡發了條訊息。

沈歡比她早幾分鐘到,看到她的訊息,沒急著進去,在餐廳門口等她。

兩個男的從他面前路過,低聲交談。

“看扶梯口那兒,有個美女,去要個聯絡方式。”

“你想要你自己去要,我他媽才不跟著你丟人現眼。”

沈歡低頭玩手機,好奇他們口中的美女長什麼樣子,撩起眼皮,卻沒想到他們說的美女是他認識的人。

陸竽一隻手搭著扶梯的扶手,左右張望。她穿了一套淺藍色的小香風套裝,外套裡是貼身的半高領羊毛衫,小裙子到大腿中部,一雙長筒靴裹住小腿。她以前是自來卷,不好好打理會顯得蓬亂,現在是波浪大卷,臉上化了妝,氣質更明媚亮眼。

一個學期沒見,沈歡幾乎認不出她了,眨了好幾下眼,確信自己沒認錯人。

陸竽從扶梯上下來,踩到地面,被那兩個男生其中一個給攔住了,遞出手機,想要她的聯絡方式。

沈歡不再看戲,打算過去幫陸竽解圍。他還沒走過去,陸竽不知說了什麼,打發了那個男生。

男生一臉歉意,朝她點點頭就走了。

沈歡停下腳步,目瞪口呆。

陸竽斜挎著一個淺棕色小包,手搭在包上,看見了沈歡,快步走來:“嗨,沒有等我很久吧?出考場遇到我們導員了,多說了幾句話。”

沈歡近距離下把她從頭打量到腳,傻了:“你是陸竽?”

陸竽撲哧一笑,許久不見,他還是這麼逗:“我不是,難道你是?”

“不是,你變化怎麼這麼大,要不是當了兩年同學,我差點不敢認你。”

“你的變化也很大啊。”陸竽指著他的頭髮,他做了錫紙燙,像個潮男。

沈歡窘然,偏著臉摸了把頭髮:“室友硬拉著我燙的,早就想剪了。”

兩人進了烤肉店,被服務生領到裡面的空位。沈歡已經在網上點好了一個四人份的套餐,包括五花肉、牛羊肉、羊排,還有石鍋拌飯、海鮮豆腐湯、冷麵之類的。

服務生用小推車推過來,給他們上菜。陸竽驚訝:“點這麼多我們倆吃得完嗎?”

“我好不容易請次客,太寒酸可不行。”沈歡沒讓服務生幫忙烤肉,自己拿著夾子,夾了一大片五花肉放到中間的烤盤裡。

火有點大,肉放上去縮緊了,滋滋啦啦作響。

陸竽看他笨手笨腳的,自己攬了烤肉的活兒。

沒多久,五花肉烤好了,陸竽用剪刀剪成小塊:“可以了。”

“我先吃了,餓死了。”沈歡拿了片生菜,夾起兩塊烤肉蘸上蘸料,加了幾片蒜,包裹著塞進嘴裡。

兩人聊各自學校裡的事,聊得好好的,沈歡突然提到了江淮寧:“你跟老江沒聯絡過?”

江淮寧沒說過,但沈歡猜到了一點,他覺得陸竽太無情了,跟顧承談了戀愛就疏遠了江淮寧。

做不成戀人,做朋友也行啊。

或許是他站著說話不腰疼,江淮寧那麼喜歡她,而她對他無意,勉強粉飾太平繼續做朋友,對江淮寧來說是煎熬,於她而言是困擾。不管怎樣,關係都會趨於彆扭、僵硬。

這麼一想,斷掉聯絡也挺好的,時間會治癒一切,久而久之兩人就相忘於江湖了。

陸竽答應跟他吃飯的時候就猜到可能會聊到江淮寧,因為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她的表情很平靜,甚至還能微笑著回答:“沒有。”

她拿小碗從砂鍋裡盛出一碗海鮮豆腐湯,湯很燙,她喝了一小口,若無其事道:“他還好嗎?”

如願考上清大,和沈黎一起留在北城,一定過得很好吧。她這句問得屬實多餘。

然而,沈歡猶豫著說:“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上次國慶我不是沒買到票嗎?就去北城旅遊了,他跟以前……不太一樣。”

“怎麼會不好?”陸竽喃喃,“你姐應該去了北城大學吧?”

沈歡不太明白,哪怕很餓,他吃烤肉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看著陸竽:“跟我姐有什麼關係?”

陸竽彎唇,面上笑得越開心,心裡越酸澀:“他和你姐在談戀愛,怎麼會沒關係?”

“你從哪兒聽到的小道訊息?”幸好他沒吃東西,不然要被嗆到,“老江什麼時候跟我姐在一起過?他喜歡的人一直是你,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陸竽被喝進嘴裡的一口湯燙得舌尖發麻,忘了吐出來,生生嚥了下去,喉嚨是痛的,胸口也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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