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峰其名無峰。
這裡是乾元道宗最矮的一座山峰,也是最無人問津的地方。
儘管如此,無名峰也是乾元道宗九峰之一,前來尋道的兩人同時覺得,這裡怎麼也能學點本事,最不濟每月也能多領點靈石。
坐落山峰上的三間茅草屋中;最大的一間是大殿,最髒的一間是郝長老的房間,還有另外一間瞧著乾淨簡約的想必是那位姜師姐的房間。
許清安與廣善子先是入了大殿,發現裡面只有簡單的一張供臺與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畫像。
廣善子抬頭望向那幅畫像,忽的一臉驚愕:“竟不是祖師爺?”
許清安聞聲後也抬頭凝望畫像,那是一個音容笑貌和善的老道,初見只覺像一個大善人,就好比面對的是彌勒佛。
“許是無名峰某位峰主。”
廣善子點頭,興是如此,倒是自已先前有點失態了。
兩人對著無名峰祖師爺拜了拜,接著去了另外兩個房間,本想找個地方睡覺,不曾想那位姜姓師姐的房間有陣法,不得其法,休想入門。
而另外一間沒有陣法房間中相當的雜亂與邋遢,很難想象這裡是堂堂內門長老睡覺的地方。
此時,平日那些高高在上內門長老的形象,在兩人心裡轟然倒塌。
“道兄,若睡在這裡,豈不是對郝長老不敬,不如,我們去大殿湊合一宿?”
“嗯,只能如此了。”
兩人去了大殿打坐修煉,心思各異,一人想打破多年的壁壘,從此踏入長生路,一人則是“聞聲而來”。
許清安之所以來無名峰,就是衝著修為大跌的傳聞,再無其他。
兩人打坐了會,便聽見嗡嗡嗡的蚊子聲。
這個月份出現蚊子倒也罕見,許清安忽就福靈心至,他睜開眼睛,思索片刻,掏出三根禪香點燃,插在無名峰祖師爺面前,再次拜了拜。
在二十世紀時要相信科學,可如今身處妖魔鬼怪的世界,許清安覺得有必要信信玄學。
天色將黑時。
不知哪裡浪累的阿嗚回家沒有瞧見許清安,便順著黑耗子的指引尋到了無名峰。
她瞧見那晚霞古榕時莫名一怔,小丫頭撓撓頭,也沒多想,隨後飄進了無名峰大殿。
阿嗚的到來並沒有驚動打坐的廣善子,倒是沒有瞞過許清安,
她表示困了,然後哼唧哼唧想把許清安搬倒在地面當枕頭,奈何力氣太小,最終只能枕著許清安腿呼呼大睡。
許清安並沒有在意經常煩人的鬼丫頭,繼續打坐修煉。
春風吹進無名峰大殿,絲絲縷縷春的氣息讓人感到舒坦,兩人一鬼丫頭,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就在此時,從無名峰祖師爺畫像中爬出一條蟲子,它聞著禪香,晃悠悠,慢吞吞的爬進許清安體內,張口開始吸收靈氣。
那一刻,許清安的修為開始極速倒退。
……
月色迷人。
乾元峰,乾元道宗主峰。
此時,大師兄揚簾風坐在窗臺前,面前放著一個傳音螺。
傳音螺乃靈物,價值昂貴,能與他人進行溝通,據說此物是某道門大宗的煉器產物,在當今的修行界,很受歡迎。
忽然,傳音螺發出幽幽的光澤。
揚簾風拿起,未曾靠近耳邊,便清晰的聽見一道聲音:
“神子大人,大護法讓你盯著許清安,無論如何,也要讓他破境。”
揚簾風疑惑,把心聲傳入傳音螺中:
“區區之眾,即便入了築基境,對接下來之事,幫助甚小,大護法為何執意如此?”
“大護法說,一則讓許清安替你打個掩護,二則想利用他,亂那雲瑤心境,最好能引出殺之!”
“好。我會暗中協助。”
揚簾風說罷,輕輕放下傳音螺,對於大護法為何執意一個雲瑤,也頗有不解。
略做思索,便也想通了一些。
“雲長老體內有前任瑤峰長老留下的道基,大護法怕是想要藉此衝擊第五境。”
“神教早已不復當年,若能出個第五境,倒是可以擺脫目前的困境。”
楊簾風思索著,至於許清安的事他並不擔心,區區築基罷了,即便一個凡人也能拿藥砸也能砸上去,更何況已入煉氣九層的人。
他在意的是,在五行山遇見許清安的事,無法斷定許對方具體的境界。
但轉念想想,楊簾風又覺得一個第七境的人,怎麼會來乾元道宗當個雜役弟子,一切都是巧合罷了。
……
翌日。
無名峰大殿忽然傳出兩道驚呼聲,其中一道驚中帶喜。
許清安與廣善子此時相對而坐,面面相覷。
“貧道…貧道分明在打坐,並未睡去,怎就修為倒退了?”廣善子既驚悲又恐怒,此刻的心情相當的複雜。
“道兄,此地不宜久留。”
許清安雖驚懼這神不知鬼不覺的遭遇,但也因此達成了目的,如此,只需下山,繼續做雜役弟子即可。
至於破境,那等修到九層再說。
乾元道宗誰人不知,我許清安出了名的天賦差,修行慢,由八入九,那邪嬰之事一天不了結,老子就一天不入築基境。
此時。
廣善子起身,擦了擦額頭上驚出的冷汗:“看來,貧道與這無名峰無緣,那宗門賜予的好處,這便還回去。”
許清安點頭道:
“貧道也有此意。”
兩人迅速的下了山,許清安有意把遭遇說給同門聽,沒有任何意外,很快傳的沸沸揚揚。
那臥底大師兄自然聽聞此事,便找到某位長老,接下一個安撫弟子的職責。
揚簾風下了乾元峰,找到倒黴的兩人,先是溫聲安慰,又告知兩人即便不去無名峰,那些宗門賜予的好處也無需歸還。
“多謝大師兄。”
揚簾風看向許清安,想到那位長老的話,言明這位師弟乃掌門親自發話入無名峰,這讓他起了好奇心。
本來,得知許清安修為倒退之事,他第一反應便是對方可能有意如此。
而且,直到如今,他對許清安可能是高手的疑心依舊存在。
“許師弟,師兄聽說,是掌門親自開口讓你去的無名峰?”
許清安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揚簾風后,嘆氣道:“我…唉…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那日想找雲長老要點丹藥…突然遇見掌門,說是讓我必須入無名峰。”
楊簾風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許清安,心裡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
一個雜役弟子,只是在五行山立了功勞,便肆無忌憚的索要好處?
也難怪被掌門打入無名峰。
唉,這倒是有些麻煩,看來得儘快讓其破境,不然這修為退下去,不好跟大護法交代。
揚簾風故作思索道:
“去無名峰的確有人會修為倒退,不過並不多,當初,我也思量過此事,並且聽從吩咐暗中查過。我發現那些弟子,只會跌小境界。”
許清安問:
“大師兄的意思是?”
揚簾風說道:
“既是如此情況,我近來也無事,不若幫你先破境,如此,你再去無名峰也不會受到影響了。至於今後,到時再想個法子,實在不行,也可向掌門說明,退出無名峰。”
許清安心中一動,大師兄這意思,到底是有心還是好心?
倘若後者倒也無事,要是前者…這就有的說了。
“大師兄,我修行緩慢,想重回九層,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無妨,一切有我。”
一旁的廣善子羨慕的牙疼,可惜他深知自已沒有這等命。
許清安心裡很是猶豫,他不想答應,可如果大師兄真的是臥底,不答應就會出大事。
一個不聽話的臥底,想必神教會以叛徒的身份處罰,最輕的也會毒發身亡。
許清安拱手道:
“多謝大師兄,師弟這就準備,一切聽從大師兄安排。”
“好,擇日不如撞日,你且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