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纏上
甫一到院子,望舒就迎了上來,隨著兩人進屋,她趕緊關上了門。
“小姐。”
蘇菀青輕笑點頭,“你的東西很不錯。”
望舒是個小吃貨,百口不忌。
盛京繁華,有異域遊商往來通貿,十年前帶入一種新的種植物,名為辣椒,相較於傳統的茱萸等物的辣,辣椒顯然更勝一籌,很快就在盛京流通起來,沒多久,就出了相應的很多菜品。
蘇菀青嚮往自由,可惜她做不到,是以,她從來不拘著性子活脫的望舒。
八卦也好,吃也好。
只要沒有丟了規矩和底線,蘇菀青都是縱著的。
今日往果子裡放的,便是望舒去逛市集偶然得的——一種矮矮小小,圓圓的辣椒——喚小燈籠。
“那可不,小燈籠可是最厲害的。”望舒有些小驕傲。
知瑜問:“小姐,您是如何讓……拿到該她拿的?”
六塊糕點,只有兩塊有,程老夫人一個不落的拿了,她覺得實在神奇,忍不住問出了口,只她謹慎,恐隔牆有耳,損了自家小姐的聲譽,到底沒說出那個稱謂。
蘇菀青就大膽了許多。
這芝蘭院都是她自已的人,何況幾人的聲音並不大。
“不管什麼場合,她都喜歡拿正對她那塊糕點對面那塊,你遞上去時候她自然就會拿你靠近的那塊;至於第二塊,我拿那三塊都是間隔拿的,那個方向只有一個,她只會拿那一塊。”
她入府七年,除了操持庶務,就是陪著她這個婆母,這些小習慣自是摸的透徹。
“可這畢竟冒險。”知瑜有些擔憂。
蘇菀青擺擺手,“不用擔心,這事她理虧,不過是腫一下舌頭,不礙事。”
以她婆母的心思,現在肯定明白今日這一出是為了什麼。
她要真敢鬧大,就等著程府大門被拆吧。
只要不損害母家聲譽,她是一點顧忌也沒有,至於她自已,她從沒想過跳出去,自然不在考慮範圍內。
這些人,且等著吧。
福臨院。
程老夫人微張著嘴,含著冰塊,目色深沉。
她思前想後,總算從蘇菀青的話裡捕捉到了有用的資訊——不得孃家看顧。
看來這是知道了。
程老夫人目色微閃。
蘇菀青當初入府,她功不可沒。
程運安逃婚去了邊關,外面鬧的不可開交,這時候若是讓蘇母過府,蘇菀青再哭兩下,這事恐怕鬧大,所以蘇府的帖子過來,她一概以蘇菀青的名義給拒了。
至於蘇菀青這邊,她則一直陪著。
蘇菀青到底是個小姑娘,她很容易就將人給拿捏了。
事實證明,她這麼做是對的。
程府,就這麼被蘇菀青給撐了下來,她不僅有財力,還很有智慧。
蘇家,當真培養出了一個合格的主母。
至於拒帖的事,她從不害怕蘇菀青知道,畢竟蘇菀青心軟,稍微解釋一下,再哭一哭,保準能哄好,只是沒想到對方這次的反應竟然這麼烈,甚至直接“堵”了她的嘴,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完全像換了個人。
但這件事,她只能啞巴吃黃連。
她要是敢追究蘇菀青,下一秒蘇家就能打上門。
何況現在她想追究也沒證據。
說起來,這事還得怪程運安,都是破兒子不懂事,留一堆爛攤子,讓她不得不出手。
她大著舌頭問:“低昂軍在哪裡?(將軍在哪裡?)”
“回老夫人,將軍一早出門了。”單嬤嬤道。
程老夫人:“等是時候(真是時候)。”
她說話實在不方便,說完這句就閉了嘴。
蘇菀青卻是忙了起來,她帶著知瑜和望舒,去了自已名下的酒莊,三人換成男裝,從後門走了出去。
望舒說:“小……公子,咱們要去哪裡?”
蘇菀青:“先去西市。”
若是她沒記錯,西市今日應有一場機緣。
望舒高興的在前面帶路,沿路為蘇菀青講解周邊的店鋪和一些聽來的趣事。
蘇菀青深呼吸一口,感覺身心都輕快了很多,頓覺十分滿足。
說來,這世界對男子當真友好。
男子可以入仕為官,能肆意潑墨揮毫,對月吟詩,賞花於野……
而女子呢,大多被禮教束縛,一生困頓在方寸之間,稍微出去頻繁些,都是一種罪過。
“難怪你願意出來,換作我,也同樣樂不思蜀。”
三人相談正歡,拐角突然衝出一人,渾身臭味,跑的很快,直直和蘇菀青撞到了一起,蘇菀青腳下不穩,眼看就要摔倒,還是知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望舒呵斥道:“你這人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衝撞了貴人,小心你的腦袋。”
“對不起,小的沒注意,貴人可千萬別跟我這個賤民一般見識,因為小民氣壞了身子不值得。”乞丐一個勁的道歉,頭顱埋的特別低,雙手護著自已,做好了捱打的準備。
蘇菀青擺擺手,“算了,你走吧。”
“貴人不打我?”乞丐訝然抬頭。
他的臉髒得看不清樣貌,一雙眸子卻是十分好看,眼神也十分清澈透亮。
若是洗乾淨了,肯定是個清秀少年。
望舒不悅道:“我家公子都讓你走了,你是聾了嘛。還不快滾。”
“是是是,小民這就滾,這就滾。”乞丐再次點頭哈腰,躬身從他們身邊離開。
知瑜為蘇菀青撣撣衣袍,便將此事拋諸了腦後,只是三人沒走多遠,那乞丐竟又折返了回來,攔住了三人去路。
“臭乞丐,你不要命了?”望舒瞪眼。
乞丐躬著身子,點頭哈腰,“貴人既不打我,肯定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貴人能不能給賤民安排個活做,也好叫賤民度過眼前難關,活下來。
求貴人了,救救小的吧。”
蘇菀青顰眉,冷聲道:“本公子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你若再不走,本公子可不客氣了。”
“貴人,您不會的。”乞丐斬釘截鐵,“您若要收拾小的,早出手了。”
這倒是把蘇菀青給氣笑了。
“樓舒,去叫順天府尹來,就說這有亂民擾市。”
望舒作勢要走。
蘇菀青眼神冰冷的看著乞丐又道:“牢飯雖吃不太飽,到底按頓來,還不用吹風淋雨,足夠你度過這段艱苦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