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國士無雙啊
殿內，一時無聲。
誰都明白，讓天子懷疑的後果有多嚴重。
李嚴趴在地上，萬念俱灰。
甚至都沒有心思，去問候項羽他們的九族親人。
而是在想著，有何法子自救。
蔣幹面色蒼白，嘴唇連帶著點心的殘渣，都在顫抖。
聽了賈詡的一番話。
他也意識到了，真有可能是奸計。
可恨的是，他是反賊的幫兇？
范增老賊...
“你們這是幹什麼？”
“全都退下。”
“朕何時說信了這密信，如此淺薄之計，焉能騙得了朕？”
劉越擺了擺手，似笑非笑。
鐵鷹銳士們，立刻收劍，重新退回一旁。
身上的肅殺之意，都消失一空。
“...”
沒說嗎？
剛才，天子所言分明是信了啊。
殿內眾臣，皆是小心翼翼，觀察著天子的臉色，生怕是怒極反笑。
不過真沒看出來。
“陛下？”
李嚴身子顫抖。
抬起頭時，額頭一片血紅。
可見用力之大。
“讓正方受委屈了。”
“朕剛才，乃是故意如此。”
“只是為了，韓信此人。”
劉越上前扶起李嚴，望著其額頭的血跡，不信從袖內取出龍帕，親手擦拭。
又是韓信？
陛下，究竟意欲何為？
賈詡眉頭緊鎖，瘋狂思索著關於韓信的一切。
但是天下，根本沒有此人的任何訊息。
“謝陛下信賴之恩。”
“臣，萬死難以相報。”
“陛下...”
李嚴哭了。
這次是感動的淚水。
他相信，陛下是真的信他。
不然，怎會用天子的御用龍帕為他擦拭血跡，這是何等的殊榮。
可心裡對韓信，不由生出惱怒。
因為此人，險些害得他活活嚇死啊。
“敢問陛下，莫非是想讓李大人將計就計，投入項羽的麾下，從而找出韓信？”
“如此，未免太過危險。”
“李大人乃當朝三公，官居太尉，焉能為此以身犯險？”
賈詡目光深邃，臉色卻是一變。
“啊。”
“陛下三思啊。”
“李大人不通武藝，若去反賊之地，有所閃失，乃是天下一失，朝廷一失啊。”
“...”
賈似道、劉越、谷大用全都懵逼了。
可是以賈詡的智謀。
出他之口，多半八九不離十。
韓信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個執戟護衛嗎？
怎能跟李嚴相比？
“不錯，真是有此意。”
“但不一定，非要讓正方親自犯險，所以朕才讓他受點傷勢。”
“你們大可揚言，朕看了蔣幹呈上的密信，龍顏大怒，本想直接拉出砍了。”
“但是在賈詡、賈似道等重臣的勸諫下，朕看在李嚴昔日多有苦勞份上，暫時革職查辦，囚於李府，待查明後懲治。”
劉越眯著眼。
把染了血的龍帕，放在一臉蒼白的李嚴手上。
示意賞他了。
此話一出，殿內幾人哪裡還能不明白，天子後續的意思為何。
顯然是藉此讓李嚴，故作心生怨恨。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反了。
想來京城裡頭，肯定有項羽的細作。
很快便會，傳入項羽耳中。
李嚴則可以，私下派遣心腹，前往冀州境內，投靠項羽，表明心意。
當然，這並沒有以當朝三公，太尉李嚴親自逃走，站在項羽面前，更有說服力。
計劃這麼多。
只為了項羽手下一個小小的護衛？
恐怕，傳出去項羽都不信。
陛下真是瘋了。
“臣李嚴身受天恩，食漢祿，生死早已託付於大漢，交於陛下。”
“若陛下當真有此意，臣何惜此身，甘願親赴逆賊之地，取信項羽，為陛下帶回韓信。”
“臣只求陛下，能否告知，這個韓信究竟有何不凡之處？”
李嚴沒有客氣，將龍帕塞入懷內。
隨即，再次跪倒。
滿臉老淚的祈求天子，可以開恩，解釋一下。
否則他死不瞑目。
賈詡等人，一樣是如此表情。
望著宛若昏君的天子，希望能有答覆。
“先帝託夢。”
“...”
劉越背過身子，聲音平靜。
他是不願，再用此理由。
問題是，這東西他沒法解釋啊。
可看著臣子們的眼神，要是沒有個很合理的原因，影響李嚴的辦事效率。
也是不行。
“先帝，先帝託夢...”
李嚴身子一軟，差點吐血。
何止是他。
賈詡、賈似道、劉瑾等人全是麵皮抽搐，張了張嘴，什麼也不敢說。
上次天子，揚言先帝託夢。
李景隆所率領的平叛大軍，已經勝了，而且正在班師回朝。
肯定是天子有極大把握。
碰巧，剛好得勝罷了。
讓他們相信，先帝託夢這回事，絕不可能。
否則，先帝為什麼不顯靈。
直接把項羽、董卓兩個逆賊給帶走？
豈不是更方便？
“先帝有言，韓信此人，國士無雙，若得之，漢室興盛，國祚綿長。”
“...”
劉越轉過身子，負手而立。
目光，遙望著殿外的蒼穹、藍天。
似是真能看到些什麼。
國士無雙...
國祚綿長。
這是何等崇高的評價。
可未免太離譜了！
“陛下，當日不惜許下封侯重賞，派人尋找微臣，莫非也是先帝託夢？”
賈詡猛地一驚，突然開口詢問。
“不錯。”
“原本朕是不信的，甚至都不曾聽聞文和之名，以為不過是夢罷了。”
“豈料文和的族兄，賈似道提出汝名，朕才姑且信之。”
劉越凝視著賈詡，聲音沉重。
“文和之才，亦為國士。”
“...”
賈詡瞳孔驟縮，身軀一晃。
尤其是看到賈似道滿頭是汗，衝他微微點頭，示意確實如此後。
脊背頓時一陣生寒。
劉瑾、谷大用縮在一起，面露驚異，瑟瑟發抖。
鬼神之事。
從古至今，都是令人敬畏。
不信也則罷了。
一旦開始相信了...
世界觀，都要扭轉。
“先帝在上，保佑我大漢國祚永昌，千秋萬代！”
“...先帝庇佑啊！”
“先帝啊。”
李嚴、賈似道、劉瑾等先帝留下的老臣，全都跪下了。
向著天子，先前所看的方向。
不停磕頭參拜，祈求庇護。
像是先帝立於雲端，在冥冥之中，一直在盯著他們。
否則，平叛大勝的訊息，或許可以解釋為天子是猜得。
那賈詡呢？
天底下，誰能夠猜得到，隨便找出一人，便有著經天緯地之才。
三公之首，大漢丞相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