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子停了下來,其餘人也一起看向木屋。
那幾名童子聚集一起,小聲商量了幾句。之後,或蹦或跳,爭先恐後的來到木屋窗前。
將遊奚之圍住後,一童子大聲道:“你是哪棵桃樹,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嗎?”
童子嗓門真大,震的耳朵嗡嗡響,遊奚之被嚇了一跳,不過他沒有回答。
看到身邊只四名童子,他覺得奇怪。在壽仙獻桃圖中看到的是五名童子,此時圍在身邊的只有四名,那一名去哪裡了?
剛剛講話的童子見遊奚之向遠處瞧去,氣的哇呀呀亂叫,道:“你聽不懂桃話嗎?”
桃話?
遊奚之一愣,還未回過神。有一位童子上前掀起遊奚之的衣服,對著他的屁股看了一下,見有血,立時面露心疼的表情,轉頭看向對剛剛說話大聲的童子,道:
“三哥哥,不對啊,他身上只有一丁點兒的靈氣兒,看樣子是剛剛化成人形的,他不知道咱們的規矩,這很正常啊。你不要那麼兇他好不好,咱們跟他好好說話,他不知道咱們教他嘛。你看看他,他屁股受傷啦,還在流血,這得多疼啊,咱們去跟姑姑說一下,讓姑姑給他醫一下好不好,好不好嘛?”
剛剛大聲說話的童子,耐著性子聽完,長嘆了口氣,無奈且語重心長的說道:“四弟,跟你說了多少遍,我是二哥,你喊我三哥做什麼!還哥哥,你就不能爽快點兒,就叫二哥嗎?”
剛說完,又一位不服氣了,對身旁三位童子嚷嚷起來,道:“我才是四哥,他是五弟。我才是四哥,你是五弟。”
那位關心遊奚之的童子見被手指指在臉上,將對方手指拂開,慢悠悠的說出了話,道:“五弟啊,你說的不對。三,不,二哥說我是四弟了,我就是四弟。我是四弟,你就只能是五弟了。我記得我是看著你化形的,你就不要在搶我的位置了。你如果還有意見,你去問二哥啊,他最講理的啦!”
那位嚷嚷著想當四哥的五弟道:“二哥,你記不記得,我腿腳先化形的,老五隻是腦袋先化的形,但是我腿腳比腦袋長啊,我說我是老四沒問題吧。”
那位讓別人叫他二哥的童子咳嗽了一聲,道:“嗯,你說的有理,我是一棵講理的桃樹。咱們好好捋捋,省的有人說我作為二哥有偏向,不公正。”
說著,他看向一旁一直未講話的那位童子。
他這麼一看,眾人也跟著看去,包括遊奚之。
這位未講話的童子頓了頓,道:“不論誰是老幾,咱們都是親兄弟,對不對?”
“對”三名童子異口同聲。
“親兄弟,是不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是”三名童子又異口同聲。
“我們總共幾個兄弟?”
那位嚷嚷著想當四哥的五弟,手指指著遊奚之,問詢眾童子,道:“算不算他?”
那位關心遊奚之的童子邊思索邊說“算吧?”,他看向其它童子,似是徵求意見。
那位想當二哥的三哥道:“他,他怎麼能算,誰知道他是哪個山頭的!”
最後一位童子滿臉黑線。
他本想說“五個,我們總共五個兄弟。”而且,他還有別的事情,可此時三位弟弟都看向遊奚之,他想了想也看向遊奚之。
遊奚之一愣,道:“我算是……六弟?”
那位嚷嚷著想當四哥的五弟,歡呼雀躍,道:“好,咱們就這麼說定了,老六。”
遊奚之一腦門黑線。這稱呼,他似曾聽過。
“啪”
一道鞭聲在眾人頭頂響起,只虛空鞭打一下,沒傷害到任何人。
福壽長者與粉衣女子還在山下不遠處,距離眾人有七八丈遠,可那長鞭自揚起後,便迅速變長,直至伸到眾人頭頂。長鞭在響了一下後,又迅速縮短,化作正常大小,被福壽長者收起,握在身後。
這一揚一收,看起來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十分輕鬆。
可遊奚之知道,御使法器消耗靈力,無論這件法器多麼容易催動,那也不是自已這個半入門的小修士可比。
一時之間,遊奚之心下駭然。
那位很少爭排位的童子,應是老二,他急匆匆的小聲問道:“老六,你快說你是哪個山頭的。”
遊奚之苦笑,道:“我不知道,我應該是這個山頭的吧!”他指著腳下的山。
桃樹不知道自已是哪個山頭的,就像人不知道自已的家在哪裡。
四童子聞言雖覺奇怪,可還是急匆匆向下跑去。
來到福壽長者與粉衣女子面前,四童子跪拜,老二道:“稟姑姑、稟長老,我們問清楚了,那個新化形的是這個山頭的。”
粉衣女子撲哧一笑,彎腰撫摸了下老二的腦袋,然後,嫋嫋然向遊奚之走近。
而那位福壽長者則是罵了四童子,說:“什麼新化形的,跟我走。”
四童子聞言摸不著頭腦。
那位關心遊奚之的童子突然閃身,追到粉衣女子面前,面帶憂色,道:“姑姑,他屁股受傷了,被那塊石頭劃傷的,流了好多血,你能不能給他醫一下?”
聞言,女子蹙眉,似是想到了什麼事,但她並未看向木屋,只低著頭,緩緩道:“你,為什麼要姑姑我給他醫治?”
“我、我,”童子想了許久,也未說明緣由,或許,他並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這樣做,末了,道:“那塊石頭是天外隕石,我有劃傷過,很痛的,只有姑姑你能治。”
女子很有耐心,又道:“還有嗎?”
童子搖了搖頭。
女子指向木窗方向,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童子鼓起胸口,一臉肯定,道:“他是這個山頭新化形的桃樹,是我的好兄弟!”
女子笑了笑,道:“你是怎麼知道,他是新化形的桃樹的?”
童子道:“他說的,他親口跟我們四個說的。”
女子伸出手,輕撫童子頭頂,道:“話,是會騙人的。”接著附手在童子耳邊說了什麼,童子變得喪氣起來,一步三回頭的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