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在凌有乙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天空瞬間出現了一道裂縫，大地轉為一片血紅。
整個時空如膠片般不停撕裂著，一些蠕蟲與觸手不斷從裂縫中噴湧了出來，灑在了那個騎士的身上。
“我草！這是什麼？這是什麼啊？！”
他不停的拍打著身上的蠕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印。
可裂縫是源源不斷的，不一會便將他的身體染成了一片通紅。
一隻血紅色的眼眸從天空中探出了頭，他嘲弄的看著凌有乙的屍體，戲謔的眨了眨眼。
一群蠕蟲將他的頭頂著抬了起來，搬到了他的身旁，那些蠕蟲轉插入到了他的脖子裡，化為了凌有乙的血管，傷口被瞬間縫合乾淨了。
凌有乙迷茫的看著這一切，感覺似乎有些失神。
“怎麼？”
“張家小子？”
“這就放棄了？”
張家....
凌有乙恍惚了一下，他抬起了頭，露出了脖子上那道縫合的疤痕，迷茫的看著天上的巨物。
張家應該說的是凌有乙親生父母的姓氏。
可惜他記不得了，他的父母在他記事之前就消失了。
在他的記憶裡，他一直姓凌。
“嗯。”
凌有乙麻木的看著那雙眼睛，機械的回答著。
“讓凌齊活下去吧，我什麼代價都可以承擔。”
凌有乙不斷思考著，如果當時，他沒有拋棄凌齊，讓他一個人面對那麼多事情，或是如果他當時能夠留在凌家。
這樣他的父母會不會就不會死，他是不是就能夠找出真相。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有意思！”
“你們人類真的是太有趣了！”
“明明前幾天你還吵著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今天卻要為他犧牲自已。”
那眼睛不斷翻閱著凌有乙的想法，從半空中流下了如同口水般粘稠的唾液，滴在了大地上。
剛剛倒在一旁的騎士好不容易才撥開了臉上的蠕蟲，卻又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他直接被嚇破了膽，慌亂的注視著凌有乙。
“怪物...”
“我...我...”
“..果然..鍊金術師都是怪物..”
“你完了...凌有乙..”
“等我回國..告訴他們你和惡魔勾搭的事情...”
“天下人都會以你為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撕裂天空的巨眼看著他，如同看著一隻跳樑小醜一樣，按耐不住的發出了嘲笑。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
“凌有乙，你確定要放棄這麼有意思的人間，自願墜入到地獄嗎？”
巨眼一邊笑一邊看著那位騎士，他命令幾隻蜈蚣從他的盔甲的縫隙之中爬了進去，蜈蚣鐵齒靈牙，就像吃罐頭一樣，不斷啃食著騎士身體裡的血肉。
而那騎士卻毫無辦法，他脫不下自已身上的那副盔甲，只能在地上瘋狂的打著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有乙！我錯了...”
“我錯了！我不該說你！救我！救我！”
“救救我吧！”
凌有乙冷漠的看著他，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嗯。”
“我受夠了。”
“地獄沒有終點，人間沒有盡頭，都只不過是苦難的迴圈罷了。”
“起碼在我生命的最後，還能讓凌齊活下去。”
“這就足夠了。”
凌有乙一邊說，一邊疲憊的從地上撿起長刀。
一步一步的踉蹌著向那個騎士走了過去。
那個騎士恐慌的看著凌有乙，身體忍不住的瘋狂後退，他胡亂的抄起身旁的一切甩向凌有乙。
“你..你..你想要幹什麼？”
“你要殺人滅口嗎？”
“鍊金術師...你最好想清楚一些...救了我..也許能為你積點陰德。”
“可你要是殺了我...你犯下的罪孽可就今生今世都還不完了！”
血紅的蠕蟲如同粘稠的血漿一樣，染在了凌有乙的身上，凌有乙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也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抽出長刀，一刀刺入了那人的脖頸之中。
天上的惡魔眯了眯眼，有些無聊的看著凌有乙。
“沒意思。沒意思。”
“你是在幫他解脫嗎？”
“他明明可以在痛苦之中受盡折磨，你卻給了他那麼痛快的死法。”
“難道你是天使嗎？”
凌有乙將刀扔到了地上，癱坐在蠕蟲之上，任由他們爬到自已身上。
他冷漠的看著天上的那隻眼睛，表情十分嚴肅。
“少廢話了。”
“我已經向賢者之石許了願，說出了我的要求。”
“你現在到底同不同意？”
“能幹幹，幹不了滾，大不了我再找別的辦法復活凌齊，一句話的事，別搞得婆婆媽媽的。”
凌有乙輕蔑的看著那隻眼睛。
那隻眼睛頓時間被他說的血紅，它死死的瞪著凌有乙，怒氣在他的瞳孔之間爆發，就連整個世界都變得詭異了其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個天殺的！！”
“你知道你在用什麼樣的語氣和誰說話嗎？”
“我不在乎。”
凌有乙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勝似親人的人了。”
“我絕對不會讓他丟我一個人在這裡受罪。”
他的眼神十分堅毅。
一瞬間，讓那隻惡魔都有些發愣。
“原來是這樣...”
半晌過後，那惡魔終於反應了過來，突然，他大笑著，愉快的看著凌有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
“凌有乙！你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我想到了一個很好玩的事情。”
他眯起了眼睛，天空瞬間烏雲密佈，下起了血雨。
“我會讓你們兩個都活下去。”
“但作為交換。”
“凌有乙，我要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悲慘的結局！”
說罷，還沒等凌有乙反應過來，一陣強風襲來，颳得凌有乙睜不開眼，待到那陣風停止後，整個世界又恢復了正常。
彷彿那些蠕蟲和肉泥就從未出現過一樣。
凌有乙痴痴的望著天空，直到了聽見了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哥哥....？”
“是你嗎...？”
凌有乙猛地向聲音的方向望去，那聲音好像是凌齊的聲音。
但又有些不太相似。
他總覺得他聲音聽起來似乎極其沙啞，乾澀，彷彿不是一個活人能發出來的聲音一樣。
他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那種聲音。
哦！對了！
那聲音就像...
就像是在地獄中...那些扭曲的肉泥的聲音一樣.....
凌有乙一把將凌齊抱了起來。
只見他的半隻身體已經消失，只剩一個光禿禿的腦袋掛在脖子上，腦袋上的五官被打亂的位置，嘴和鼻子長在了頭頂，眼睛和耳朵長在了下巴。
脖子旁邊連線了兩個血紅色的觸手，如同手臂一般環在了凌有乙的身上，擁抱著他。
觸手上的吸盤緊緊的貼在了凌有乙的胸口，隨著心跳不停起伏。
“我好...痛苦...”
“請...殺了...我...”
凌齊盤旋在了凌有乙的身上，他的觸手捂住了自已的眼睛，似乎是在流淚。
凌有乙驚愕的看著手上的不可名狀物，兩分鐘後，他接受了這一切。
他將凌齊放到了自已的肩膀上，讓他趴在自已的背後。
帶著他走出了森林。
“哥哥...”
“我..恨你...”
“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讓我..活下去？”
“...”
凌有乙沉默著，他輕輕拍了拍凌齊的頭。
“齊，你放心，痛苦只是暫時的，我會想辦法將你變回原樣的。”
“所以，先不要放棄活下去，好嗎？”
“...”
凌齊疑惑的沉默著。
凌有乙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理解。
片刻之後，他緩緩張開了口。
“你騙我...哥哥...”
“痛苦..一直.....都在....我..恨你！..呃”
“為什麼...你要搶....走我的...父母？為什麼..他們只愛...你？”
“為什麼..他們...要為了....你背叛..我？為什..麼他們...要為了.你.殺.了我...？”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
“對不起..凌齊。”
“天黑了...該睡覺了。”
凌有乙輕輕捂住了凌齊的雙眼。
“我...下雨了。”
雨滴沉默了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