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同沈世子之間有私情”翠竹說話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些。
“當真?”賀氏有些微微一愣,心底是有幾分激動的,這麼多年宋晚傾不曾傾心過旁人,她也無法做些任何,這麼多年,這宋晚傾太乖了。
“今日便是沈世子送大小姐回來的。”
賀氏聽著這話,心底隱隱叫好“這幾日你且盯仔細了,看這倆人感情發展如何。”
“夫人打算不阻攔二人嗎?”翠竹有些不明白了,畢竟宋晚傾不是宋嬌嬌,況且沈世子的身份樣貌可是不差。
賀氏驀地笑了,“我不僅不會攔著,還得要多多撮合這二人。”
待到她們二人情根深種,再將宋晚傾身體有異一事相告,宋晚傾也得像她女兒一樣體驗得不到的滋味。
賀氏並不覺得沈時予會是什麼例外,曾經那些男子是這般,今時今日沈時予也該是這般。
林君如的女兒就該一輩子抵不上她的女兒。
沈時予今日的步調很是歡快,一路上還哼著小調。
平陽候同夫人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看的很是費解。
“阿予這是怎麼了?魔怔了?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沈夫人看起來尤為擔心。
“夫人多慮了,我年輕時不就這樣嗎?阿予大概是有心儀之人了。”平陽候說話輕飄飄的,說著就要攔著夫人回屋。
沈夫人卻是忽的激動起來,說話的語調都輕快了些“你是說阿予有喜歡的人了?那我得去問問是何人。”
沈夫人說著就要朝那處走,被平陽候攔住了“夫人,此事還得要阿予自已相處看看,我們不好插手。”
“那我問問那家姑娘”
“夫人”平陽候有些無奈。
“那我問問她們處的怎麼樣了?”
“不行”
“那問問什麼時候認識的”
“不行”
沈夫人癟著嘴,有些不高興了“那我幫他收拾收拾明天的打扮,這總可以吧。”
“好,我們明天去。”平陽候這才哄著沈夫人老老實實的回了屋子。
屋頂上似是有人影閃過,可再一抬頭卻是看不著什麼。
沈時予兀自坐在屋子裡傻笑,忽然聽到了窗戶吹動的聲音“是誰?”他頓時警惕起來。
屋子裡的蠟燭忽的閃了閃,有人的笑聲傳來“沈世子這是在做什麼?刑部這般空閒嗎?竟還有傻笑的時間。”
那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又是一身墨綠色的衣袍,臉上戴著銀色面具,這人倒是狂妄,夜晚潛入旁人的屋子卻是不穿夜行衣的。
“林青,你來做什麼?”沈時予攥緊了拳頭,這是他們二人第二次見面,不過第一次留下的可不是什麼好印象。
林青輕笑了幾聲,隨即看向沈時予,看不透他的眼神,語調卻帶著些玩味“當然是來邀請沈世子加入我新雲閣。”
“邀請我?我可沒那本事進你的新雲閣。”沈時予也是不由笑了。
“沈世子實在是說笑了,三年前獨自帶領一支軍隊,便就潛入了莫爾國,燒了他們的糧草,最後全身而退。兩年前……這幾年來我朝取勝的戰役,你幾乎都參加了,還是作為主將。”
聽的林青說的這番,沈時予都有些微微頓住了,這些事莫說旁的,只怕是他自已也未必記得這般清楚,他調查過自已並且查的很清楚,很清楚。
“你究竟是何人?”
“我說過,我是林青,新雲閣中人。”
“我是說你究竟是哪一方的人。”沈時予的語氣認真了些。
林青方才笑笑,開口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也且先問問。沈世子是看好哪一方?又想加入哪一方?”
沈時予皺起了眉頭“我不隸屬任何一方,我只想護著這寧朝。”
林青卻是又朗聲笑了“沈世子未免太過天真,一朝命脈皆系天子,沈世子不願參與到任何一方,若因此德不配位的人坐上了那位子,將民不聊生。”
“皇后嫡出多年前就已薨逝,剩下的皇子只四位,”
“七皇子無心爭奪,只願做個閒散人,軒王暴虐,不堪重用,鈺王只知文人墨客之事,不成氣候。”
“那康王呢?你看重康王?”
“康王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謀略治國皆不在話下。”
沈時予聽的直髮笑“何以你培養的人便是最好的?那鈺王不還有個聰慧的母妃協助?”
“一個永遠的傀儡能作何用。”林青說話間多了些不屑。
“康王難道就不是你的傀儡。”
“不是,他有自已的思想才華,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傀儡。”
“那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們就能治理好這個國家。”
“趙御行刑時的銀針是我刺入的。”
沈時予其實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這件事他知道,收整屍體的時候他發現趙御脖頸處的睜眼,且趙御不似其他死囚,被斬首後眼睛也是閉上的。
“那枚銀針內有麻痺昏睡成分,刀子落下之前我攝入了銀針,藥效發揮作用便就在刀子落下時昏睡過去。”
他竟是沒想到這事也同新雲閣有關,斬首一刑在他看來確實是嚴重的,且那趙御一生清正廉潔,最後只做錯了這一件事,最後也改邪歸正,倒是讓人惋惜。
“沈世子若是不信大可考教一番,我相信沈世子終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林青這人說話似是永遠不著調,說起什麼都笑嘻嘻的,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讓人心底不爽。
沈時予便是如此,不爽。
忽然,他勾唇一笑,看向林青“青公子若是有些誠意,應該露出真面目吧?面具之下的臉。”
林青倒是沒多說什麼,伸手到腦後摘下了面具,銀色的面具被摘下,露出的是一張很普通很普通的長相,若說有什麼不一樣大概就是那臉上一道常常的疤痕,衝額頭斜著直到下巴,看上去倒是猙獰恐怖,不似掩面時的翩翩公子氣質。
“沈世子見過了,可信了我的誠意?”林青說著又戴上了面具。
這下倒是讓沈時予沒話說了,他還以為什麼面上有傷是胡言,卻不想是真的。
“信了。”他說話都變得老老實實起來。
林青只是又笑了笑打算離開,卻是忽的想到了什麼,轉過身來,衝著沈時予說道“聽聞沈世子同宋家小姐走的近,在下為表誠意還是要奉勸世子一句。”
“什麼?”
“宋家小姐早年中過毒,無法生育。”
“這我知道。”沈時予說的坦坦蕩蕩,面上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倒是讓林青有些微微頓住了。
“宋小姐無法綿延後代,沈世子同她相處莫不是浪費時間感情?”
“這些我不在乎,我喜歡一人,便就只在乎她這個人。”沈時予說的認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什麼就請離開吧,我想好了會告訴你的”
說著就要趕人走,嘴裡還小聲嘀咕著“好歹也算是個有能力的人物,腦子裡卻還是這般思想,生育又算不了什麼事。”
林青只笑了笑離開了,回身再看那府邸,心底卻是不由發笑,搖了搖頭,倒是比白日裡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