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 帝王的心思最難猜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來人。
只見那人一副家奴模樣的打扮,或許是懼怕曹操的威壓,此時走起路來都是戰戰兢兢的。
秦慶童走到階下,面對著曹操“撲通”一聲便直接跪了下來。
王子服等人這才看清來人的容貌。
王子服先是有些不解,而後瞪大了眼睛。
對方好像是董府的家奴,先前幾人在董府暗中商議的時候見過這人。
當時他們只道是這小廝無意遇上,因此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此時居然隱藏在司空府內,大事必毀於此小人矣!
王子服等人在心中嘆息,但現在氣氛中的恐懼感漸漸佔據了嘆息感。
“說吧,把你看到的都老實交代,切莫汙衊了朝廷大員。”
曹操瞟了一眼跪在階下的秦慶童,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王子服等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就好像是曹操對他們失敗的嘲諷一樣。
秦慶童將五人如何商議,如何發誓都一一道來。
王子服越聽越感到膽戰心驚,真是沒想到在幾人商議的時候有一隻耳朵一直在竊聽著。
不過王子服也聽聞了秦慶童的事,當即出口解釋道:
“曹公,此人與國舅侍妾通姦,被發現後杖脊四十。”
“想必此人因此懷恨在心,從而來汙衊國舅,望曹公明察。”
王子服理了一下思路,當即反將一軍。把髒水潑到秦慶童身上,想因此轉移一下曹操的關注點。
“哦,是嗎?看來這小廝倒是還隱瞞了我許多事。”
曹操似笑非笑地打量了王子服一眼,口氣裡哪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王子服心房一怔,他沒想到自已的這點小伎倆會這麼快被曹操看穿。
陳宮看在眼裡,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
一個小廝通姦,和刺殺曹操相比。孰輕孰重,怕是一頭豬也能想明白。
這個時候還想轉移矛頭、避重就輕,怕是一頭豬也能想到他的那點小心思。
此舉不僅不能撇清自已,以曹操的疑心病,反而會更加證實了秦慶童話語的真實性。
正所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此刻被王子服演繹地淋漓盡致。
曹操不想和王子服再扯有的沒的,厲聲喝問:
“近來吉平和董承來往密切,不是董承指使的難道是我指使的?”
王子服等人被曹操這巨大的反差嚇地呆若木雞,許久才神色躲閃地謊稱實在不知情。
曹操厭煩地看了一眼階下戰戰兢兢的四人,下達了最後通牒:
“今晚你們若是能主動坦白,我還能饒恕你們;要是讓我看到了衣帶詔上面有你們的名字,就別怪我曹某不念人情了。”
聽到這話,在座的幾人都有些許的動容之意。
王子服的意志力稍微堅定一些,暗暗給了吳子蘭、吳碩、種輯一個警告的眼神。
幾人方才壓制住了內心的蠢蠢欲動,最後還是王子服硬著頭皮說明他們四人真的是毫不知情。
曹操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四個不輕不重的人物身上。
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士卒將四人先拉下去監禁,秦慶童也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宴客廳中頓時只剩下了曹操和陳宮兩個人。
氣氛瞬間變地清靜,又有一些尷尬。
陳宮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正準備起身告辭,卻被曹操給叫住了。
“公臺,你可知我為何要將你留下來?”曹操飲了一角酒,緩緩地開口道。
陳宮愣了一下,確實是不知道曹操此舉的用意。
只能如實回答:“屬下不知。”
曹操看了陳宮一眼,又拿起筷子夾了一些菜餚塞進嘴裡咀嚼道:
“聽許褚說,你昨天去給吉平送了金瘡藥?”
陳宮一怔,這才恍然大悟,自已倒是忘了這茬。
本來以為這也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沒想到許褚居然事無鉅細地告知了曹操。
想了一下措辭,陳宮才解釋道:“吉太醫幫我配了一副藥調理身體,於私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
“行了,你不必再說了。”曹操伸手打斷道。
陳宮話說到一半,就被曹操硬生生地打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對方。
曹操的一雙眸子古井無波,彷彿一灘死水,有些戲謔地道:
“吉平幫了你公臺,你會不會有朝一日念及舊情,想代他取吾頭?”
陳宮只感覺腦海中一聲巨雷,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蒼白,當即跪倒在地上:
“在下萬萬不敢。曹公大恩,屬下應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曹操看到陳宮慌張的樣子,也知道自已似乎有些嚇到對方了。
當即起身下階,扶起了跪在了地上的陳宮,安慰道:
“吾知公臺忠心,故因此戲言耳!公臺切勿掛心!”
陳宮被曹操扶起身,臉上還有一些恍惚。
說真的,他現在真的分不清曹操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彷彿只要自已一不小心,就會跌入萬丈深淵、永不超生。
陳宮再三拜謝而別,心臟卻是狂跳不止。
曹操盯著陳宮的背影,若有所思。對方什麼都好,就是太過仁義心腸且目光短淺。
不然也不會先事於呂布,現在又去幫助吉平,這種人一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
但這種人也是最好掌控的,況且現在跟的是他曹操。
曹操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
陳宮走出司空府才鬆了一口氣,也漸漸想明白了曹操的用意。
敲打!
是的,曹操就是在敲打著陳宮。
提醒他什麼事是該做的,什麼事是不該做的。
陳宮苦笑地搖了搖頭,他不知道看過多少穿越的三國文。
裡面的曹操都被主人公耍地團團轉或是言聽計從,可真實的曹操又豈是如此的善男信女。
陳宮相信,現代的任何人穿越過來,都無法看清真正的曹操。
就算已經預知了後續數百年的事情,其中只要有一個細節出錯,便會粉身碎骨。
或許此時陳宮才想通了為什麼劉伯溫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結局還是那麼地悽慘。
因為你預測的再多也沒用。
而帝王的心思最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