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祥的手停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這具身體的主人先為報仇後為愛,對文皇帝下藥,和兄長有了背德之事?說那個趙列和太子趙真爭寵做了不少“壞事”?說自已在成為了徐州侯後已經接受了兄長謀反的邀請,想要改天換地?

名聲不好的確是幌子,為了讓楊明慧和趙謫不存疑心。這些話在面對胤禛的時候他居然不知從何說起!

“難道你真的喜歡這樣?!”久不見回覆胤禛有些惱,他不讓允祥梳頭髮了,握住對方的手讓他坐在對面,“沉迷於女色?酗酒?貪墨?除此之外你還幹了什麼?”胤禛盯著神色焦慮的人心如明鏡,只因眼前的男子有著他最熟悉的靈魂,“有什麼大事能讓你如此虛以為蛇,不,是臥薪嚐膽啊!呵,其實很容易就能想到的,帝王家不過就是那些事兒!趙列不為楊明慧所喜被貶徐州,宋國實乃趙謫攝政,趙真不過是傀儡,如此大好河山有了謀反之心沒有什麼好說的,除了你還有誰?趙斌是武夫,其母和楊明慧是至交。是趙都還是趙節?應該……”

“四哥!”允祥著急的截斷他的話,“是你我就不會了!”

“不是我呢?”

“……”

“不是我,趙真勢必一死,西京駐兵不過十萬,你們聯手確實能和趙謫一拼,只是宋國大約也就至此陷入混亂。若勝以你的手段趙都不會留之,拉攏住趙節就牽制住趙斌了。至於柴家和慕容氏的後輩不足為懼,也就是崔亞夫,可惜他老了,獨子更是其軟肋。趙列的母親曾是大楚郡主,若敗了你也有後楚這條後路可退。十三,你就是這麼打算的吧。”允祥聽罷就要解釋,胤禛握緊對方的手先開了口,他鄭重道:“允祥,你聽好了,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會給你,能再遇到你便是天幸,我絕不想再看到前世情景,你為我那般……”

“不!我不是為了趙列活的,他的屈辱與我何干!這裡不是我的國,毀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多活了這麼幾載有怎麼樣結局都是我愛新覺羅允祥賺的。我那麼做只是想試試,去試一試做一國之君會如何,前世我……可現在四哥你來了,趙真是胤禛,那趙列這輩子就還是允祥,你想要的我會為你奪取,你想守住的我會誓死保護!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是你的十三郎!”

胤禛心中大震,就是這樣的,不論是吉善還是允祥,他一直就是這樣全心真意待自已!從沒有誰這樣不求回報的待自已!可是啊,我現在已不是那個想迫切證明自身價值的皇子,不再是為了國家富強江山永駐累死案頭的清世宗!

胤禛拉過單膝跪地的弟弟,將他緊緊擁抱,“如果和你比,帝位算什麼!只要你想要,不論是宋還是中州就都會是你的!我就來做當年的你,你想試試做皇帝的滋味,那就去做吧。你是我的十三郎,我是你的四哥,永遠都是!”

允祥將臉埋在兄長的懷裡,他像艘無槳扁舟似地在陌生的地方孤寂流浪了六年,直到這一刻才有了歸屬和安全感。眼淚染溼了衣襟,他顫抖著痛哭起來。

這夜久別重逢的兄弟沒有心思安寢,他們同榻而臥,沒有再說誰來做皇帝的事。

在閃爍的燭火裡從激動中冷靜下來的二人談論起境況,和前世一樣的處處艱難,也一樣的步步驚心,論起這些難免會提到一個人,這是允祥一直以來的顧慮,縱然跨過了兩個時空也是如此!

“十四弟……他怎麼死的?”

“大概是病死的吧。”

“他以後沒有再為難過四哥?”

“沒有,你去世後就再也沒有。我將他的一切都收了,圈禁、奪爵。我死時他就是個無官無職的閒人。弘曆繼位後才重新復爵了。”

“四哥……什麼時候身故的?”

“哦,十三年。”

“啊……四哥……”允祥哽住了,胤禛側身摟住他,安慰般的撫著他的背,半晌後允祥才輕聲道:“您太操勞了。這輩子千萬別再那樣了。”

“這輩子我可比你要年少,在意健康的該是你徐州侯,沉迷酒色可最傷身子。”胤禛故意調侃他。允祥苦笑著回擁住胤禛的腰,將臉抵在他的肩上,“那四哥該改稱我七叔了,您改的了口?叫差了怎麼辦?”

胤禛垂目看著他,笑道,“呵,七叔?也不怕將你叫的老了?就叫十三好了,禁衛軍十二營改成十三驍果營,你就是最高長官,武衛大將軍,朕稱你為十三,誰也說不得什麼!”

“四哥要動禁衛軍?您……如何處置魏無忌?”

“這個人城府很深,性子……我說不好,至少趙真和他之間不一般,我一怕他看出端倪趁機作亂,二則這人對趙信太好,總覺得圖謀不軌。”胤禛徐徐說著,腦中想到的是魏無忌的樣子,他可一點都看不出這人對趙真有什麼好感,雖然好像他們之間……

“您在意趙信?”

“他……”胤禛忽然意識到什麼,垂眸再去看允祥,“他是個痴兒,有些可憐,對我卻是一片赤誠,當初瞧著他總讓我想起你來。而且畢竟在血緣上他是趙真的親弟弟,我不可能不去管他。”

“那四哥可知道……”允祥不安的摟緊了胤禛的腰,他踟躕了一下道:“趙真愛慕魏無忌。”

“呃?”胤禛只發出個意義不明的單音節出來,他已經猜到了,可是被允祥說出來皇帝不禁臉上發燒、頗為尷尬,趙真葷素不忌的行為當真帶來太多的麻煩了!

允祥卻以為他不知道,謹慎道:“魏無忌是從少年時就近身保護趙真的侍衛,又經歷了武平十二年的那場鉅變,他們的關係……極深。否則趙真也不會在宮變前把十二營統領之職交給他,魏無忌也不會一直不娶妻了。四哥要動這個人千萬要想好了再下手,他還是武學高手,即使是我怕也不敵。”

胤禛沉默不語,思考中下意識的摸起了允祥的頭髮,只當他還是那個在自已庇護下的少年。

允祥被撫摸的有些僵硬,無論身高體格還有年齡,這樣的舉動都顯得很奇怪,奇怪到讓他百爪撓心似地又癢又痛,到後來卻有點柔軟的甜,不想避開也開不了口再說什麼,最後他便隨了心甘之若飴的依偎著,嗅著對方衣服上的淡香和年輕人清爽氣息閉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胤禛和允祥起來看到彼此不禁失笑,兩人的眼睛都是腫的,特別是前者的顴骨因為溼著見了風變成可怕的紅色。胤禛今日還有小朝會,不得不用粉遮蓋,否則太失儀態。

允祥就在後面站著看,看這個詭異的場面,年輕的四哥在對鏡上妝!他忍不住彎起了嘴角,胤禛從銅鏡中看了允祥強忍笑意的樣子,羞惱頓時就出現在了臉上,他不會弄這些,笨拙的樣子自已都看不下去。胤禛扔了粉盒,哼了聲站起來不想管了,可很快他又被允祥壓住坐了回去。

允祥從地上拿起粉盒,躬身為胤禛敷粉,兩個人離的近,薄薄的粉霧在眼前如同一張繾綣的網,胤禛怔怔看著半垂的眼,既彆扭又覺得安心,時間忽然變的快了,當對面的人抬眼看他時,妝已經完成了。

胤禛側頭看了下鏡子,臉上的紅色果然淡了許多,這麼看著就像打了淡淡的胭脂。

“我都忘了四哥二十歲的時候是這樣的。”允祥也看著鏡子的人。

“哦,那會兒你才十二歲麼!每日都得應付無逸齋的功課,還有就總是惦記著玩我的狗。”

“呵呵。對了,四哥今日去見見吼獒吧。”

“好。朝會完了就去。十三,記得出了這裡你我……”

“是君臣。”

胤禛起身,直視允祥,沒有見到失落不甘,只有眷戀和義無反顧,他心裡各種情緒參雜,不曉得是虧欠多還是感動多一些,“那件事若你我聯手機會還是很大的。不要顧及太多……你也說了這裡不是我們的國,忠貞義烈的說法制約不了你我。”

允祥知道他說的意思,想也不想搖頭道:“四哥,我意已決,今世您就是我的王!”說著他單膝跪下道:“徐州侯趙列此生誓死效忠吾皇陛下。”

就像是為了呼應胤禛的心情一樣,殿外雪停風住,太陽昇了起來,他一出來先是覺得冷,接著就眯著眼對著久不見的日頭看,金色將白色的宮殿群鍍上耀眼光芒。只聽允祥在旁道:“蘇公公,你這是怎麼了?臉色如此之差。”聞音胤禛才轉頭去看,蘇越面目灰敗,眼神飄忽,鼻涕都快流到唇上了,皇帝皺眉道:“你是永和宮總管需注意儀表,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是……阿嚏!”蘇越剛跪下就打了個噴嚏,一旁的孫曙光跟著也跪下,他大著膽子道:“陛下,蘇公公可是一夜未眠,替陛下守門……”他忽然意識到說錯話了!替陛下守門?這簡直就是足以殺頭的影射,好好兒的刻意守門不是有鬼還有什麼?而且那個鬼還是徐州侯!!

胤禛沉沉的看了看孫曙光又看看低頭著頭的蘇越,“既然病了,蘇越你就去休息吧。等徹底好了再來伺候。今日孫曙光跟著。”

“奴婢……”蘇越本來想說自已可以的但一見胤禛的眼神,他立刻轉口道:“遵旨。”

將皇帝剛要走蘇越又道:“陛下,太皇太后說了今日不必請安,請直接去太華殿。”

胤禛嗯了聲不作停留的下了臺階,允祥從後面看著他黑色斗篷下露出的硃紅色朝服,不由想起從徐州出發前的計劃,若皇帝果真昏庸,趙謫試圖獨攬朝政,必然就反!趙都會利用母子親情留京,趙列趙節回封地,然後裡外接應誅了皇帝,若有必要就連趙謫一起殺了,趙都直接登基。當時他和趙節私有盟約,利用完趙都後……

允祥疾走兩步,湊到胤禛耳邊壓低聲音道:“四哥,留意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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