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詭異凝光
“其實在任務完成的時候，我的理智值就只剩下一點了。”
袁笙梗著脖子嚥了咽口水，接著說道：
“也就是說如果我最後再死一次，基礎理智值下降，我無論如何也撐不到任務結束的那一刻……
“不僅如此，日落果的價格也會上漲到十枚摩拉。
“我將永遠也無法完成這個任務，基礎理智值會在五十次的死亡之後減少為零，剛一回檔就會直接發瘋自殺。”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派蒙一眼，接著說道：
“所以說，無限的死亡回檔次數根本只是一個陷阱，稍不留神，我就會萬劫不復……”
“【蜉蝣鬼】。”
正在吃著燒烤的胡桃再一次說出了這個詞語：
“蜉蝣鬼是倀鬼的一種，他們的一生就是在做著無休止的迴圈自殺動作，生了又死，死了又生，讓人看著害怕。”
“他們不會死亡嗎？”
“對於詭異而言，沒有【死亡】；存在與消失都是【規則】的一部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的基礎理智值清零，就會變成蜉蝣鬼這種可悲的生靈。”
胡桃點點頭，表情嚴肅地舉起桌上的酒瓶，遞到袁笙面前：
“沒錯，所以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否則，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袁笙接過酒瓶，沒有喝，而是輕嘆一口氣放回桌上，擰著眉頭說道：
“如履薄冰，步步驚心……怪不得任務名叫什麼屍有九命——玩家每一次死後都會變成棺材裡的倀鬼，而我最多隻有八次死亡機會……
“其實最可氣的是，這個狗系統什麼都不願講；我感覺她一直在給我挖坑，就是為了讓我往火坑裡跳。”
袁笙目光不善地瞥了一眼派蒙。
然而對方根本沒搭理他，而且趁他不注意地從桌子上順走了一把烤串，油囔囔地抓在背後。
“袁笙？你看這是什麼？”
胡桃忽然開口問道，握著籤子戳了戳烤串盤底的孜然粉。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袁笙立刻瞪大雙眼，狠狠皺了皺眉頭。
孜然粉裡，靜靜地躺著一枚棕灰色的摩拉！
摩拉……
提瓦特世界特有的貨幣，怎麼可能出現在現實世界？
這枚摩拉的顏色有些黯淡，像是銅漆工藝，卻又略有不同，邊緣有道詭異的黑色紋理——
看起來，就像是什麼人的指紋……
袁笙乜斜著眼睛瞅了瞅一邊正在大聲哼唱情歌的光頭老闆，猶豫著開口叫道：
“老闆！”
“咋啦，小夥子。”
袁笙想知道這枚摩拉是不是他放的，於是便試探性地問道：
“你，你玩原神嗎？”
光頭老闆一愣，油乎乎的手摸著光溜溜的腦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我，我，我不玩啊……”
似乎是覺得自已的行為過於怪異，袁笙咳嗽兩聲，便要讓老闆結賬。
可當老闆走過來之後，竟然看都沒看他一眼，伸手從盤中拾起那枚摩拉，抖了抖上面的孜然就提著圍裙回了烤櫃前。
他沒收錢，收了一枚摩拉。
還是不知道從哪來的摩拉。
剛要起身離開的袁笙看到這一幕之後可就坐不住了，表情一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他嚥了咽口水，沉聲說道：
“老闆，你還沒收我們的錢呢。”
“小夥子說什麼胡話呢？”老闆轉過身晃了晃手中那枚暗黃色的摩拉：
“你這不是已經給過錢了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眼神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更為詭異的是，在和袁笙說話的時候，他的一隻手掌就靜靜扣在燒烤架上，面板燒傷滋滋冒著熱氣，而他本人卻像是完全不在乎似的。
晴天白日，忽的響起一聲悶雷，蒼白的電光劃破蔚藍色的天空，而後又像草莽間的蝮蛇般轉瞬溜走。
道邊行人與車流都平靜如常，彷彿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的雷霆。
“我們走。”
袁笙一把拽起胡桃的手腕，離開燒烤攤。
過馬路的時候，不斷響起車喇叭的鳴叫，仿拂整躺大街上的司機都想要一腳油門撞死他們。
袁笙心跳得很快，有種極度不祥的預感。
詭異登門。
也許是因為下線太久，那個詭異提瓦特世界裡的詭異侵入了現實世界，找到了他……
他緊張地觀望著四周，每個行人的臉孔都像是石灰般似的，嚴肅，梆硬，神色灰暗而詭異。
“胡桃，我懷疑詭異世界裡的東西已經侵入到了現實之中，你能感應到他們嗎？”
他呼吸急促，小聲問道。
胡桃搖搖頭，跟他一起穿行在人流之中，眉頭緊鎖地觀望著四周。
袁笙驀的想起一句話——
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如果把那枚摩拉當做詭異送來的禮物，那麼毫無疑問的，自已一定會因此而付出代價。
這裡是現實世界，不是詭異提瓦特，詭異在這裡行動是否依然會受到【規則】的限制，他們會出現在哪裡，又會擁有怎樣的可怕手段。
這些都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已一旦在現實世界死亡，一定沒有死亡回檔一說。
死了，便是真的死了。
砰——
袁笙專挑人多的商業街大路走，結果路邊二樓商鋪的空調卻毫無徵兆地掉了下來，險些砸在袁笙的頭頂。
看著離自已足尖僅有半米的空調，袁笙目眥欲裂，抬頭向商鋪的窗戶看去。
窗戶露出一張蒼白的女人臉，美豔，冰冷，白髮紅瞳，面無表情。
她的額前懸著一道硃紅色的流蘇，黑色袖筒，金色指套，頭戴一柄黑金相間的簪子，羽絨圍脖與金色旗袍無不凸顯出雍容華貴的氣質。
袁笙一眼便認出了她——
詭異凝光。
第二個任務【七日終焉】恰恰就是凝光的傳說任務，自已沒有完成，所以她現在找上門來了。
在兩人目光產生對視的一瞬間，凝光陰冷地笑了笑，動作輕柔地關上了窗子。
她來找自已了——
袁笙的腦海裡閃過一道電光，彷彿已經能夠聽到對方下樓時、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咚咚聲。
他沒有任何猶豫，拉起胡桃朝著反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