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拔舌地獄
啊？
自已這是，被宿舍群踢了？
袁笙一笑，摟著懵懂的胡桃一起比耶拍了張合照，打算發給幾個舍友。
剛開啟室友開拓者的聊天介面，選擇圖片，袁笙的手指懸停在傳送按鈕上，想了想，還是沒有發出去。
他轉而說道：
“我打算搬出去住。”
開拓者十分敏感地問道：
“和你的coser女友一起？”
“嗯。”
“你小子揹著兄弟們悄咪咪幹大事是吧？什麼時候找的女友？”
袁笙想了想，回道：
“就這兩天。”
“呵呵，沒愛了，滾吧。”
“東西就先放到宿舍，有空我還回來。”
最後一條訊息沒能成功發出去，訊息旁邊是一個大大的紅色感嘆號。
可沒過多久，對方又主動把好友加了回來，驗證訊息一欄寫著：
你真該死啊！
袁笙又和對方聊了幾句，在對話中得知，自已昨天暈倒後，室友叫不醒他，就乾脆地叫了救護車。
石導對他的情況很擔心，本來昨天晚上還打算來看他來著。
可是隔壁宿舍有個傢伙在把著門框做引體向上的時候摔下來了，後腦著地，現在正在別的醫院搶救。
那傢伙情況比袁笙還要嚴重得多，石導也只好馬不停蹄地趕過去了。
袁笙愣了半晌，緩緩扣出一個六。
當代脆皮大學生，主打的就是一個容易受傷。
看了會手機，時間不知不覺中來到下午，袁笙在護士的陪同下做了檢查，交完醫藥費出院。
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邊上，胡桃踮著腳尖，問他：
“我們現在去哪裡？”
“先去吃個飯吧，你餓嗎？”
“有點。”
“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唔……我還想吃日落果。”
她調皮地眨了眨眼，袁笙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將胡桃帶到了一個小燒烤攤前。
路邊攤，涼啤酒，喜歡一邊翻著烤串一邊啞著嗓子哼唱傷心情歌的光頭老闆。
爛俗言情劇的標準配置。
袁笙開了一瓶啤酒，自顧自喝著。
胡桃就坐在他對面，表情兇惡地掐著烤羊肉串上所剩無多的那點肉，鐵籤子擼得能直冒火星子，白皙的小手和下巴上都沾滿了火紅的辣子油。
“不夠吃的話，我們再點。”
“我們有多少錢啊？”
“五千多。”
袁笙想了想，接著說道：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三個問題。”
“你說，我幫你一塊想辦法。”
“第一個問題，我爸這兩天要過來——他現在已經上了火車了，我在想要不要把你介紹給他。”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袁笙的父親雖然話多嘴毒，在子女的教育問題上卻是很開明的；按照常理來說，袁笙會把自已找到女朋友的訊息第一時間告訴他，也好多討些生活費。
但問題在於，胡桃是他從那個詭異提瓦特世界帶出來的女角色。
“我現在對這個系統的機制還沒有完全搞清楚，貿然讓你們接觸，我怕他會看出些什麼端倪。”
“怕什麼，難道你爸是驅靈師?能抓住你心裡的鬼和身邊的我？”
胡桃調侃道。
“那倒沒有，他只是不太好糊弄。”
袁笙頓了頓，接著說道：
“第二個問題，就是住的地方。
“我想盡快從學校宿舍搬出來，最好今晚或者明天就能搬進新的住所。
“學區房太貴，反正有地鐵，我是覺得找個離學校遠點的地方也沒關係……”
胡桃主動提議道：
“其實你可以繼續住在宿舍裡的，我去找個棺材住就好啦。”
“但我捨不得。”
“不用心疼我，我之前都是這樣子過的……”
袁笙打斷道：
“我說捨不得，既是捨不得讓你住棺材，更是捨不得離開你。”
“那好，我就一直不離不棄地賴在你身邊咯。”
“謝謝。”
胡桃一笑，拿起一隻酒瓶子，沒有喝，動作有些生疏地和袁笙碰了一下。
看到他們親暱曖昧的舉動，燒烤攤老闆唱得更動情了：
“我是你第一號傷心人——
“替你開一個門——
“淚往心裡吞！
“我心愛的女人再也不問——她的男人的靈魂……”
袁笙放下啤酒瓶，接著說道：
“這裡租金很貴，就算找間最樸實無華的一室一廳，我手裡的錢也支撐不了太久。”
“那要不，我們一起睡棺材？”
袁笙一口涼啤酒差點沒吐出來。
吃路邊攤，喝涼啤酒，晚上再找個棺材睡？什麼新時代戀愛觀？！
袁笙笑了笑，面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他的眼神向著旁邊一瞥，小殭屍派蒙立刻出現在虛空之中。
沒錯，從回到現實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自已在現實世界依舊可以檢視系統面板，可以和派蒙交流，而且似乎受某種詭異力量影響，其他路人無法看見派蒙，也不會注意到他和派蒙的交流。
“派蒙，你之前說過，只要我不傻，就一定會主動回到詭異提瓦特世界，該不會是因為沒錢了去裡面避難吧……”
派蒙只是抱著肩膀一個勁地搖頭，嘴角勾著一抹冷笑，一句話也不說。
袁笙想揍她。
但又怕揍完她，在之後的任務裡這個倒黴系統又會像之前那樣殺他洩憤。
焯……
袁笙輕嘆一口氣，看向胡桃：
“你知道嗎，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就在回想往生堂裡發生的事，說實話，我有些後怕。”
胡桃是詭異變的，對於這件事她看得很開，也便順著話頭說了下去：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嗯，你聽說過【蜉蝣鬼】嗎？”
“我知道蜉蝣，短命蟲嘛。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蜉蝣朝而生暮而死，生命短暫得像是隻有一個瞬間。”
“我們假設——一隻蜉蝣死後可以繼承前世的記憶，就這樣在短暫的生與死中無限迴圈，你猜它會發生什麼……”
袁笙沒有接話，而是意味深長地點點頭，說道：
“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裡面的男主有一項特殊技能，他可以隨時進行時間存檔、死亡後自動將時間回溯到存檔點；
“可是有一次，他在設定存檔點的下一秒就被車撞死了。
“他被迫死亡回檔，可存檔點與死亡時間之間的距離太短以至於他根本來不及逃走，只得再次被車撞死。
“他就這樣一次一次地輪迴，像是一張蒼白無力的紙，被兩片硬紙板死死夾在中間，動彈不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無限迴圈，不斷死亡，這樣的結局真的令人難以想象……”
袁笙臉已經有些紅了，抓起酒瓶一仰脖，冰涼的啤酒猛地灌入喉嚨。
他甩了甩腦袋，咬牙看向一邊的派蒙，聲音微微顫抖道：
“那是絕對的拔舌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