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凝光老師的教育課
“要不要我先幫你治傷？”
袁笙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凝光笑了笑，將手籠成一隻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
手指張開，手心向上，一隻只碩大的金色飛蛾從凝光的手裡飛出，圍繞著兩人盤旋飛舞。
第三天的時候，袁笙在璃月港看到過這種金色飛蛾，來自仙人淚窟的詭異可以用這種飛蛾將普通人同化。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抗拒，臉色冰冷地主動伸出剛被砍去半截的手臂，像個老實聽話、謹遵醫囑的病人。
一隻飛蛾飛到斷臂上方就忽的停滯在空裡，隨即熊熊燃燒起來；袁笙的斷臂近距離感受著火光的灼痛，面色絲毫不變地問凝光：
“你不是倀鬼嗎，我們應該是敵人的，為什麼要幫我？”
凝光平靜地吐出兩個字：
“規則。”
袁笙神色黯淡地點點頭，不再說話，那團紅色的火光裡掉落出一些金色的粉末落在斷臂之上，與袁笙的血肉漸漸融為一體。
很奇妙的感覺，像是傷口結痂，疼痛感轉瞬消弭，甚至有種快要斷臂重生的感覺。
“詭異的力量，還真是奇妙呢。”
“衷心奉勸，如果你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相比於牟取力量，你更應該做的是培養心智。”
“要給我上一課嗎？”袁笙攤攤手，一臉浪蕩子表情。
凝光乜斜著眼睛瞥了瞥他，意味深長地笑道：
“會是鮮血淋漓的一課哦——做好心理準備，希望待會你還能像現在這樣保持輕鬆愉快，別哭得太大聲。”
袁笙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竟然主動扶住了凝光的肩膀，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別太囂張，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沒你想得那麼弱。”
“你在屋子裡已經哭過一次了。”
“啊，你知道啊？呵呵，詭異真是不講道理。”
“所以你還在逞強什麼？”
“算不上逞強，因為不會有第二次了。”
“怎麼，賢者時刻？”
袁笙翻了個白眼：
“我問句題外話啊——你們這些被詭異附體的傢伙，會保留生前的記憶還是怎麼著？嗯，我的意思是說，凝光會懂【賢者時刻】這種詞嗎？”
“規則。”
“好好好，規則規則，又是規則，規則可破萬法，規則無懈可擊，總之就是什麼都不願說唄。”
凝光瞥了袁笙一眼：
“還有，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才是凝光呢？”
“哦對我是凝光，你是我——差點忘了，不好意思哈。”
袁笙聳聳肩，平靜道：
“那這麼說來，OOC的是我而不是你咯？”
凝光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兩人走出群玉閣的宮殿，來到外面的空地上，只見這裡聚集著一大幫人，各個面色慘白，壞笑著看向袁笙。
“呦，鬼還挺多，擱這閱兵呢你?”
袁笙雙手插兜，雲淡風輕地說道，然而下一刻他就不再淡定了，因為他看到人群中央佇立著兩具漆黑無比的詭異十字架，十字架上各自用麻繩捆縛著一個人——
這兩個人偏偏袁笙都認識，一個是之前被隔離審查的總務司幹事小雨，另一個則是曾和袁笙有過不少交集的那名女兵，兩人的眼部位置都蒙著黑色的眼罩。
凝光一笑：“人質你見到了，還算滿意嗎?”
袁笙黑著臉沉聲問道：
“只有這兩個人？”
“不，準確來說是三個，你不是也在我的手掌心裡嗎？”
凝光側頭枕在袁笙肩膀上，手指輕輕撫上他的眼睛，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挑逗意味。
袁笙冷冷地打掉了她的手，雙手大張著敞開胸懷撇了撇嘴：
“任殺任剮。”
“別搞得這麼正義凜然”凝光冷笑道，“畢竟對著群玉閣來說，你可不是什麼英雄救世主，而是壞了一鍋湯的過街老鼠。”
凝光伸手指向被詭異感染的人群，只見百識、百聞、百曉三人站在最前面，一個個抱著肩膀冷冷地看著袁笙，眼中寫滿了鄙夷。
袁笙咬牙，生硬地笑了笑：
“你覺得我會在乎一幫詭異？”
“不在乎嗎？那好吧……”
凝光輕輕打了個響指，手指翻動間飛出數只碩大的金色飛蛾。
飛蛾盤旋著飛抵兩棟十字架的上方，就在飛蛾與十字架接觸的瞬間，詭異的幽藍色磷火憑空燃起，一瞬間吞沒了十字架和上面捆縛著的兩個女孩。
與此同時，她們眼上的黑色眼罩自然脫落下來，在看到袁笙的一瞬間，小雨的眼裡閃過一抹驚喜之色，身體劇烈顫抖帶動身後巨大的十字架也搖晃起來，高聲喊道：
“救我！救我，凝光大人！”
旁邊的女兵也看到了凝光，但只是挑了挑眉毛就把臉扭到了一旁，就那樣一言不發地忍受著烈火的燒灼。
似乎是被詭異折磨得太久，她對於【疼痛】和【希望】這兩樣東西，都已經徹底麻木。
小雨起初還在高呼求救，袁笙卻始終無動於衷，她漸漸也陷入絕望，呼救聲變為喑啞難聞、撕心裂肺的慘嚎。
足足過了幾分鐘，系統面板中的存活人數才由五變為三。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袁笙始終緘口不語，凝光瞥了他一眼，有些好奇地說道：
“我以為你會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咒罵我，甚至不顧一切地衝上去進行阻止，結果你居然真的什麼都不做，真讓人失望啊。”
袁笙挑了挑眉毛，靜靜走上前去，沉默地為兩人解開綁繩。
她們的身體抽搐著活動起來，已經是被詭異完全操縱，就那樣站立在仍未燒盡的火焰之中，死死地盯著袁笙。
小雨的額頭位置撕裂開來，呈現出一張陰森漆黑的嘴唇，一開口便是怨毒喑啞的質問：
“凝光大人，你為什麼不救我們？！”
袁笙一邊低頭為她解開綁繩，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
“因為我做不到。”
“你為什麼做不到？你不是璃月的【天權】嗎？你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卻把我們所有人都葬送進了深淵之中！”
“那，對不起？”
“混蛋，我要殺了你！”
詭異小雨嘶聲吼道，額頭上的黑色嘴巴里伸出一根猩紅的長舌頭，直直戳向袁笙的面門。
原本正在拽繩子的袁笙暗罵一聲側頭躲過，揪住舌頭往外一拉，詭異小雨發出啊的一聲驚呼，像是被噎到了似的，袁笙則是瞪著眼睛扯著舌頭順她的脖子環繞一圈，最後使勁一勒，一記側踢將她踹翻在地！
“我的憐憫和同情是留給活人的，一個倀鬼而已這麼囂張，是我給你臉了？”
袁笙表情冰冷地抬腳，用鞋跟狠狠擰在詭異小雨的臉頰上，與此同時身後響起喪鐘般古怪的掌聲。
凝光走到袁笙身邊，高跟鞋側著抬起輕輕蹬了下他的屁股，微笑道：
“真是的，原來你這麼心狠手辣，搞得我都沒什麼好教你的了——明明之前還哭哭啼啼的，為什麼會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袁笙冷哼一聲，聳了聳肩膀：
“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會感傷也會哭，但還是習慣裝得堅強些，更討厭在外人面前露怯。”
“我可以理解為你有兩副面孔嗎？一面對人，一面對鬼？”
“隨意。”
袁笙伸手搭上凝光的肩膀，眼神陰惻惻地盯著她：
“想看我的另一面嗎？那就裝得像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