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裡住著一個聲音,他時而憤然咆哮,時而嘶啞呻吟,我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我必須無條件相信那個聲音。

“他說,璃月港即將發生一場大的災難,像是詭異降臨、生化危機之類的東西,人們將會被詭異控制,互相殺戮,直至無人生還。

“作為一名醫者,我沒有辦法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力挽狂瀾,只能儘自已所能試著將危機扼殺於萌芽之中。

“按照腦海裡那個聲音的指引,我準備了許多藥材,整日在不卜廬裡進行研究,試圖製作出一種類似於病毒血清的藥劑;

“至於災厄將至的事,我並未彙報給千巖軍,等到血清研製成功,我會親自將其交給璃月七星,至於如何使用,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製作藥劑需要到的一味藥材是霓裳花的濃縮汁液,為此我連續一週起早,跑到玉京臺去把那裡的霓裳花全都拔了。

“另一味藥材則是椰奶,一種我完全沒有見過的東西。

“那個聲音告訴我,城西的仙人洞窟裡可以找到這種液體,我便向冒險家協會發出了一項採集椰奶的委託。

“奇怪的是,委託發出去以後,那個聲音就徹底偃旗息鼓,再也沒有出現過,仿若象徵救贖的天使之光,曇花一現轉瞬即逝,功成即身退。

“就在委託釋出的第二天,我察覺到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妙。

“城中出現了許多奇怪的人,表情、神態、走路的姿勢全都十分詭異,別人可能不知道,但知悉內情的我立刻便能猜到,詭異出現了。

“我用棉花堵住鼻子,艱難地舉起刀,殺死了一隻詭異,將他拖回了不卜廬——這個醞釀陰謀的惡魔洞府。

“沒錯,陰謀,這一切都是陰謀!一種可怕的猜測在我心中產生,我在想,會不會正是因為我釋出的那分委託,才使某個倒黴的冒險家誤打誤撞地放出了詭異……

“那個聲音根本不是什麼天使的救贖,它是惡魔的耳語!詭計得逞之後,它就消失不見了!

“將那個被我殺死的詭異拖回不卜廬的過程中,我第一次感受到這副醫者身軀的羸弱,我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我闖下了天大的禍,對詭異進行解剖後,我從他的身體裡得到了一種詭異的白色液體,直覺告訴我這就是椰奶!

“我立刻讓往生堂的小夥計前去總務司彙報這件事,我就在不卜廬裡瘋狂地做著實驗,只為驗證一件事——

“我想知道那個該死的惡魔給我的藥單到底還有沒有用……

“晌午的時候,我沒能等來總務司的回執,卻等來了小夥計的屍體。那幫傢伙包圍了不卜廬,卻不進來殺我,該死的,他們是在戲耍我!

“甚至有詭異主動進入不卜廬,告訴我千巖軍已經在【玉衡】刻晴的帶領下來抓我了,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帶著七七和重要的實驗道具火速逃離,在玉衡山腳下紮營暫住。

“妄圖救世的勇者沒有變成惡龍,卻在惡魔的蠱惑下意外毀滅了整個城鎮,真是個可悲的笑話。

“璃月港已經完蛋了,徹底變成詭異橫行的死寂之城,而我依舊在做著我的研究,像個可笑可鄙的末世愚者。

“我無數次對著身後不老的青山嘆惋,我明明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為何惡魔偏偏選中我,去做那罪魁禍首!

“血清的研製快要成功了——可是,璃月港內還有多少活人,凝光大人現在又在何處?如果只剩下我和七七兩個人,就算血清研製成功,也拯救不了任何人……

“我看到璃月港正上方的群玉閣投射下來一束巨大的金光,金色光束散開,我瞬間嘔出一大口血!

“濃厚的巖元素力貫穿我的五臟六肺,我痛苦地看向七七,所幸,大概因為她是殭屍體質的緣故,這種輻射對她不起作用。

“我說,七七,我要走了。

“七七問我,為什麼要走?

“我說,不要去管離開的,要專注於留下的——

“我的話還沒說完,七七就像是捱了一記悶棍似的昏倒過去,而我也被一種發自內心的神秘意志操縱著,一邊七竅流血,一邊在紙上寫下這段文字。

“七七,好好活下去。

“你是璃月港最後的希望……”

字跡到這裡就戛然而止,袁笙合上筆記本,眼神中閃過一抹淒涼,閉目思忖片刻。

故事的真相已經呼之欲出,【醫師白朮】和【冒險家】兩人在誘導之下意外解開了仙人淚窟內詭異的枷鎖,導致了璃月港的毀滅。

白朮已死,凝光變成詭異,而自已現在所扮演的七七就是璃月港內唯一的倖存者。

最後一天,他必須不計一切代價地活下去。

這裡是玉衡山腳下的一處草廬,白朮的屍體就趴在屋腳的桌子上,地上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與不卜廬之前的景象十分相似。

窗臺上有一株淺粉色的霓裳花。

系統之前說過會在任務執行過程中提前發放的道具獎勵,居然這個時候才出現——袁笙笑了笑,輕輕取過塞進懷裡,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竟然不受控制地思念起昨日那個溫柔嫵媚的【我】老師。

她明明是個詭異,卻像是稱職的好老師一樣諄諄教導。

讓人,有些忘不掉……

“如果還有再見的機會,我該叫你什麼呢?開膛手,【我】老師,還是……”

袁笙不禁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起來:

“你說過,詭異沒有白朮和七七的視野,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這裡躲上一整天啊。”

最後一天,袁笙不再需要所謂的情報和線索,霓裳花道具也已經到手,萬事俱備,只待東風。

當然,東風不來更好。

他從屋子裡搜出一根鋼管,放在手裡掂量掂量,又蹬在窗臺上打磨一番,把鋼管當做寶劍在空裡揮舞得呼呼掛風,這才稍覺滿意,抱著鋼管躲在窗邊坐了下來。

屋裡血腥味太重,袁笙沒過一會便有些受不了,拽著鋼管跑了出去,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山坡坐著。

日升日沉,他的影子被壓短又被拉長,袁笙獨身一身於玉衡山下坐定,像個看慣秋月春風的避世隱者。

直至夜幕降臨,山下稍有響動,隨後便是一大群人的腳步聲,燈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晝,為首的人正是凝光!

大群詭異包圍而來,幽綠色的眸子在山間明滅閃爍,袁笙毫不猶豫,俯身趴在草地上向著反方向爬去。

“袁笙!”

百米之外的凝光大喊道,見自已已經被發現了,袁笙也就不再隱藏,乾脆地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與塵土,擺出一副清閒優雅的樣子,徑直朝著凝光走去。

雙方間隔達到三十米左右的時候,袁笙停下腳步,凝光則是又往近走了幾步。

“袁笙!我等你好久了……”

凝光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在袁笙驚詫的目光中從懷裡摸出一支黑漆漆的手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袁笙人都傻了,變顏變色地喊道:

“喂喂喂,你手裡拿的這是什麼東西?不帶這麼玩賴的好不好!”

凝光一邊給手槍上膛,一邊冷笑著回答道:

“這可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

“GLOCK19,搭配提瓦特大陸特有的元素力,你可以稱之為元素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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