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頁無風自動,陸乾的神識飛快地掃視著上面的每一行字,渾沒有在意那些被火焰和血汙燒的凌亂不堪的賬冊如何得來。

岑真只是靜靜地坐著,直到陸乾把所有的內容全部看完。

陸乾微微閉目沉思了一會兒,再睜眼,繼續著先前擺弄的茶藝,岑真也順著品了一杯,然後又一杯。

“也是辛苦你走了一趟了,既然賬冊都到了你手,那些海寇也應該被清理門戶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陸乾停下了動作,他指尖驟然亮起華光,小几上頓時多出了足足五枚靈石。

靈石閃爍著奇異的色彩,靈氣本該遊於靈海,可現世中總有一些事物可以憑依,在真央,下等曰石,中等曰晶,上等曰玉,極品曰華。

繞是如此,下等的靈石也是歸元境的修士視若珍寶的存在了,其妙用更是無窮,讓岑真差點移不開眼。

“賬冊我還有他用,法器既然是你得到的,本使也不奪你所愛,也拿去吧。”

岑真趕忙稱謝,至於郭家的事情,陸乾不說,似乎也不是現在的自已該問的事情。

他飛快收好了五枚靈石,正要帶上長杖請辭的時候,身形頓了一下,回身恭恭敬敬地問道:

“請監察使大人恕罪,岑真敢問大人,這長杖究竟是何品質的法器?”

“庸品最末。”

陸乾平淡地開口了,很是不屑似的。

岑真趕忙稱謝,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也確實該是最末的九品才對,不過這樣也好,賣給張彥也不算是自已吃虧了。

隨後便是告辭,岑真沒有多留,三步並做兩步地朝著自已的石屋走去。

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還經歷過大戰,饒是已經到達歸元二重的他也疲憊非常,正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屋中依然是看不見範適的身影,這傢伙也必然是修煉去了,岑真也不奇怪,洗漱完就倒到床上睡了過去。

清清爽爽的一覺過去,沒有做夢,再醒來的時候,屋外已經是方方入夜的昏暗。

範適還是沒回來,岑真一骨碌從床上坐起,望著窗外的天色,喃喃自語著:

“等會兒還得去弄點什麼呢?靈獸的血液肯定是要的,還有獸皮。嗯,筆倒是好辦,用自已的都行……”

他如此喃喃著,在島嶼僻靜的林中,一道模糊的人影早已到來。

火把照亮了他寬闊的身軀,高大的中年模樣,任是誰也看不出他確實已有五十歲了。

這便是他與岑真約定好的地點,不過他沒有停下,而是繞著附近一圈圈地巡弋。

站上高處眺望,走到林間觀察,直到確信真的沒有任何人在旁窺探,這才走到了一處頗為空曠的樹下,掐滅了火光,靜靜等待。

今日的月色並不鮮明,海島天氣變化不定,昨日是晴空萬里,今日就能排雲連地,不過這也是他選此地的原因。

那小子到底帶來了怎麼樣的法器呢?

可千萬是什麼好用的法器才行啊,要是用不上,自已這難得攢下來的幾年俸祿不就是打水漂了嗎?

不過還好,那小子明顯是涉世未深,制符本就不需多麼昂貴,正好有些積累,到時候也能討價還價一下。

黑暗中,他摩挲著戒指,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過要是他會制符的話,說不定還能找他買點防身,這小子畢竟還年輕,能比市價便宜不少吧?

時間無聲無息地過去,正在張彥懷疑岑真是不是爽約的時候,遠方漸漸多了一絲不太和諧的聲音,而且朝自已逼近了。

“岑行律?”

張彥低低問了一聲,神識同時放出。

雖然他的神識算不得多麼廣闊,不過簡單探查一番還是可以的。

“張行律,正是岑某。”

張彥放下心來,這增加的氣息也確實只有一道,應該是不錯了。

他站起身,靈力匯聚在雙眼中,藉著幾乎沒有的一絲光亮,他終於看清了徐徐走來的岑真。

在他的眼中,這個少年吹亮了一盞不那麼明朗的油燈,面帶微笑。

“張行律,岑某來遲了,還請您恕罪啊。”

說著,岑真找了塊平地放下油燈,作勢一揖。

張彥也還了一揖,寒暄過後,岑真也不客氣,單刀直入地問道:

“張行律,法器我已經帶來了,您也該把靈石亮出來了吧?”

岑真認真地看著對方,右手微抬,其上忽明忽暗的戒指有規律地閃爍著,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其中的究竟。

“好,還請岑行律也亮出法器吧。”

“自然會的。”

藉著不太明亮的火光,張彥指尖一閃,足足十五枚靈石出現在了他的掌中,整整齊齊地堆砌著。

幾乎是靈石出現的一瞬間,岑真那放出的神識便感受到了一種懾人的魅力,不由自主地想去親近。

這可是十五枚靈石啊,馬上就要到自已手裡了!

想到這裡,岑真也不耽擱,戒指驟然亮了一瞬,足有兩丈長的鐵杖握在手中。

隨著靈力注入,看似尋常的鐵杖也散發出了暗青色的幽光。

這必然是法器無疑了。

張彥眼中一亮,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之輩, 雖然這鐵杖肯定不是什麼上乘的法器,但打造的材質應該還不錯,成色也好,自已可是沒白花這麼多靈石啊!

“岑行律,法器在你手,靈石在我手,都無錯,那可交易了?”

岑真雙眼微微眯起,右手稍稍抬高,杖尖離地寸許,又重重落下。

杖尖與地面相撞,沒有太多的聲響,只有無數落葉被這忽起的氣浪掀飛,朝著四方散落而去。

“張行律,你倒是別急嘛,不是還答應我有制符材料嗎?現在也拿出來看看吧。”

張彥眉頭皺了皺,不過他也是老於世故了,還不至於這般容易生氣,輕笑搪塞一番,便在地上擺起了東西。

規規整整的用不知名材質製作的紙張,什麼顏色都有,幾個大瓶子也封得完好,再加上一些粉末一樣的東西,還有幾方處理好的皮子,還真是不少。

岑真飛快回憶著自已的記憶,陸弘一傳授他的制符知識一點點湧上心頭,竟然還真有那麼一兩件是他印象裡認識的東西。

岑真收好長杖,舉起油燈細細地檢視著。

黃玉粉,紫烏草紙……

還有那麼一些確實是沒有印象, 應該是屬於真央特有的事物,只能等以後再去了解了。

他滿意地站了起來,心中已經規劃好七八種可以製作的符籙,他重新取出長杖,衝著張彥躬身一揖謝道:

“剛才是岑真冒昧了,還請張行律不要怪罪。就是不知道張行律打算怎麼處理這些材料了。”

張彥想都不想,直接報上了一個天價:

“若是岑行律想要,這些東西加一起,二十靈石。”

真是敢開口啊……還真以為自已不識貨了嗎?

岑真也不惱,抬手就指著地面上的一件材料說道:

“這是金枝草,凡間就可以大量種植的一種草藥,其藥性偏寒,不過其材質堅韌,足矣承載靈力,所以被大大量使用在制符上,一枚靈石夠我找凡人買一車了。”

“這黃玉粉……”

岑真連說了四五個平價的材料,雖說都不是自已真正在市場上見識過的,不過應該夠了吧?

他抬眼看了看張彥,只見得張彥似乎不如之前一樣篤定了,眼神有點散亂,這才輕咳一聲。

“張行律,岑某不通符籙之學,胡亂說的,不知道您可否便宜點?”

這叫不通?

張彥閉目思索一番,既然對方多多少少是個識貨的人,那這價錢確實是賺不了太多了。

“也好,既然是岑行律,我們同行而來也是緣分,就十枚靈石吧……就十枚靈石,你都帶走吧。”

岑真搖了搖頭,長杖上的光芒又亮了幾分。

“張行律,我全都要,你的靈石也要,你的材料也要,如果你不願意交易,那我這通海杖,也就不能割愛了。”

這名字當然也是亂取的,不過討價還價嗎,總得有些名堂的。

張彥也似乎急眼了,也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已收集材料有多麼的不容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足足一個時辰,兩人這才都彷彿吃了天大的虧一樣,黑著臉走出了林地。

岑真看了看不遠處高聳明亮的塔樓尖頂,深深出了口長氣,似乎在平復因為爭執憤懣的心情。

張彥則是揹著手,一臉的恨恨,卻也不急著離開。

少頃,岑真似乎是出完了氣,對著張彥行了一禮。

“張行律,岑真這便告辭了,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岑真方才的無禮。”

“哪裡話,交易交易,便是你情我願,我當然不會記心上的。”

張彥擠著牙說著,誰都知道對方話出違心,只不過都裝著糊塗罷了。

眼見著彼此都借坡下驢了,岑真正要告辭,張彥突然收斂了神色,開口問道:

“岑行律,不知道你可有意願……出海?”

出海,自然是跟著大隊伍一起出去巡洋了。

岑真思索一番,搖了搖頭。

“岑某修為還是不足,還需要多多歷練。張行律還請保重,這海上兇險,還是以保全已身為要。”

笑話,岑真可不覺得自已可以冒險,這一次可是足足有七個人沒有回來,還是再等等吧。

張彥見狀也不多說什麼,告辭離開,不過臨別時還是說了聲:

“岑行律,若是你日後煉製出了符籙,還請不忘告知我啊!”

岑真應是,快步走回了自已的石屋。

房間裡安靜極了,除了已經休息的範適,一切就如自已離開時候見到的一樣。

十五枚靈石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戒中,雖然沒有拿出來,不過岑真還是覺得分外安心。

這就是富裕的感覺嗎……

他收拾一番,躺在床上,漸漸睡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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