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抬起長杖,輕輕一甩,把那不知道混雜了多少人的血液摔倒了一邊。

王流子還是多少說了一些,雖然只有一些,但對於岑真來說也已經是足夠了。

比如說他和郭家的關係,比如說如今海寇的所在。除了他帶著親衛斷後,絕大多數海寇都已經在他的所謂臣子的率領下準備撤離,只待一聲命令。

他蹲下身,摸了摸他身上的短衣,果不其然,黃衣的背面有一個內兜,雖然不大,但裝著一枚紅玉打造的符印。

岑真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這符印只有一半,那自然也另有半塊來自郭家的印記,這顯然就是信物了。

他正要往大廳後方而去,想了想,還是拖著王流子的殘軀,把他丟進了熊熊燃燒的營火之中。

最好還是不要讓郭家人知道自已殺死了王流子這件事,至少不要那麼快知曉,否則自已掌握郭家和王流子勾結證據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如果王流子沒跟自已扯謊,那麼現在剩下的海寇都在一處秘密的峽灣密道中等著撤離的命令,自已該怎麼辦才好呢。

岑真掂量了身中殘存的靈力,雖然還有不少,但也只是出發時的三成左右了。剛剛戰鬥的時候沒辦法控制消耗,如今倒是讓他犯難了。

或許,也只能繼續做點陰謀詭計了吧。

他看向了了無聲息的紅甲海寇,走到了一具似乎跟自已差不多大小的海寇屍體面前,三下五除二地扒下了他的盔甲,勉強套到了自已身上。

隨後,他又一個個地把剩下的海寇屍體都丟入了營火裡。

做完這些,岑真也有點累得夠嗆,不過時間寶貴,也只能勉強試試看了,就算自已沒法騙到那些海寇,也可以玩個死無對證。

岑真走向了通往後方的門徑,他起先還小心著,生怕有什麼埋伏在前方,可穿過一個又一個房間,岑真始終沒有看見哪怕一個活人存在。

走出大廳的後門,眼前依然是一片荒廢的城寨,雜亂的被拋棄的物品更多了,全都彙集向了一處。岑真大步走去,穿過一道道柵欄後,他的眼中頓時一片開朗。

本是蜿蜒而上的地勢,到此處卻好像被人整整齊齊地切了一塊下去,整齊的石階通往下方,又是無盡的嘈雜盤旋而上。

若是沒有海寇的慌不擇路,把東西撒得到處都是,岑真還不好找到有這麼一片地的存在。

他走到石階邊上,往下看去,只見得一道並不算狹窄的峽灣裡密密麻麻地堆滿了海寇的各種舟船,既有很是尋常的漁船,也有幾乎不比郭家戰船遜色的戰艦,有那麼幾人站在碼頭上,似乎在爭執什麼。

岑真看見了他們,他們自然也看見了岑真,沒等岑真說什麼,那幾個站在碼頭上的海寇就紛紛衝著岑真叫嚷起來。

“大王來了嗎?”

“就是就是,寨子裡現在什麼情況!”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啊?”

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岑真略一思索,倒也不奇怪了。

看來這王流子還是挺盡責的嘛,想給郭家收拾乾淨屁股,這幫子人就只想著早點逃命了。

岑真運氣於胸,大聲地衝著下方喊道:

“大王說了,讓各位先率船隊出發,大王說老地方再見!”

至於是什麼老地方,岑真才管不著。

一邊喊著,他一邊還舉起了那半塊郭家給他的符印,在滿峽灣海寇的無數火把中反射著熠熠之光,顯然是不假的。

“哈?那大王怎辦?”

“就是,你怎麼把大王的符印帶來了,那大王人呢?”

岑真當然懶得解釋更多,只冷冷地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回去。

“你們這幫蠢物怎麼能理解大王的心思?快滾吧,我去找大王覆命了!”

岑真這一走,峽灣裡的海寇們更是炸開了窩,說什麼的都有,不過竟還真的有滿載火把的船隻開始向峽灣外裡去了,這些就不是岑真能知曉的了。

打發走這些海寇,岑真就找地方分別丟掉了身上的海盜甲冑,折回大廳中。

火焰此刻已然吞沒了殘軀,散發著難聞的惡臭,岑真皺著眉頭,來到先前那幫青年搬運紙張的地方,繼續翻找起來。

大火如此通明,岑真看的也是清晰,這些都是一本本賬冊,只不過都被拆了線方便焚燒,如今已剩下不多。還有那麼幾個箱子,岑真試圖找到一些類似信件的東西,可也不知是不是早就處理完畢,也不過是一些其他的賬目,不只是郭家的。

儲物戒也並沒有大到可以把這些東西全部裝進去的程度,岑真簡單翻閱幾遍,撿了幾本有價值的,就繼續把剩下的賬冊全部投入火中。

做完這些,他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長氣,在這龍鱗島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雖然是撲朔迷離,雖然還看不清全貌,雖然自已也不一定安全,不過自已也確實做不了太多了。

走出大廳的時候,隱隱約約間,岑真聽見了來時大門處的廝殺震天,應該是斷後的海寇和郭家武士打上了,他持著長杖,運足靈力想回跑去。

若是他還有什麼牽掛,那也只剩下了不知道如今怎樣的兩個孩子了。他虧欠的夠多了,如果還有什麼能讓他不安的心緒平復,應該就是真的挽救兩個無辜的生命吧。至於別的東西,以後再慢慢思考吧。

岑真小跑著來到門口的時候,這邊的戰況正在白熱化,也不知道郭家武士到底付出了多少代價才衝破了重弩把守的正門,正在和結陣迎戰的海寇拼死相殺。

他無意干涉兩者之間的勝負,趁著戰事,沿著下來的路重回到城牆上,潛伏著等待下方戰事的結束。

海寇畢竟數量不足,失去了地利後,拼人數哪裡是越來越多的郭家武士的對手,對峙一會兒之後便徹底垮了下去,被洶湧的紅色浪潮吞沒。

紅色浪潮勢不可擋地衝進岑真已經逛過一圈的海寇城寨,時不時就有因為哄搶海寇散落的財寶而發出的歡呼。

畢竟不是真正的軍隊,岑真甚至沒看見有誰留下來把門,也免得他額外動手了。

岑真翻牆而下,果然看見了不少被弩炮轟得慘不忍睹的郭家武士,看得人直犯惡心。岑真的心思也不在他們身上,走了一會兒,他又到了那處不起眼的山洞下。

周圍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除了土路被踩得面目全非之外一切如常,岑真環顧一週,見近處無人,這才安心地跳了上去。

小小的洞穴之中,兩個孩子都沒有動靜,吃了喝的撒了滿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岑真有點緊張,伸手探了探兩個娃娃的鼻息,見還有呼吸,這才長出了口氣。

他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已的打扮,把沾滿血跡的衣裳都丟到了草叢中,換了一套新的服裝。髒汙的臉也稍稍收拾了一下,起碼看上去不是先前那副浴血的兇殘模樣了。

之後便是如何面對郭端禮的問題了,到了這個時候,大事已成,兩個目的都達成了,那麼搪塞過去就行了。

他想得有些出神,旁邊是安睡的兩個孩子,眼前是火焰漸息的棚戶區,心中又是一陣酸楚。

自已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希望他們能安息吧。

岑真小心翼翼地抱起兩個孩子,跳下山洞,沿著小路向下走去。

時間緩緩流逝,一切的殺戮都迎來了結束,燃燒的黑夜過去,灰燼的黎明到來,當太陽重新照亮萬里碧波的時候,郭家的船隊已經返航。而岑真,已不在其上。

早在昨夜登船的時候,岑真就以儘快回報,為郭家請功的名義,讓郭端禮不得不分了一艘戰船給他,載著岑真直奔烏海鎮的方向而去。

郭端禮端坐在主船的船樓正座,在他的面前,六名船長全都單膝跪地,等待他給出命令。

“你們,當真是處理掉了島上的所有人嗎?”

“是!”

齊齊的一聲答應,卻不能讓郭端禮真正安心。

他直勾勾盯著其中一名船長的臉,正是他帶著隊伍攻破城寨正門,也是他的手下損失最為慘重。如果岑真去了城寨,那麼他們應該有所察覺才是。

“你當真沒有看見那少年行律的蹤跡嗎?或者說什麼不正常的跡象?”

“回少主大人,城寨大部分都是被遺棄的跡象,只是我們在正門遇到埋伏,損失頗大。唯一的異象就是賊首的大廳中有許多燒焦的屍體,沒法分辨是誰的。”

這些郭端禮也已經知道了,那些屍體燒的面目全非,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了,誰知道是海寇做的還是岑真偷偷摸摸做的。

他多少有點後悔,如果自已一直跟著岑真,而不是掌控全域性排程,不讓島上有人可以逃出去,會不會是個更好的選擇呢?

郭端禮也不知道,一切都是自已的計劃,為的就是處理掉物證,再讓岑真找不到一個人證。至於他帶走的兩個孩子,那無所謂,能說出什麼呢?

罷了,就算是給他找到了我郭家串通海寇的蹤跡又如何?只要老祖宗一日還在,就不信那烏海鎮能對自已怎麼樣。

現在要做的,是剪除最後的隱患。

他站起身,一點點走向船艏的望臺,隱隱約約地,又是一座不大的島嶼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六名船長隨行在後,默默等待著自家少主的命令。

又是一場大戰要開始了,那群倉皇而逃的海寇定然想不到,他們只是換了個地方葬身罷了。

郭端禮看了看島上一處停滿了各式各樣舟船的海角,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弧度。

或許,自已也該放鬆放鬆了。

“傳令下去,把島嶼包圍,一個都不許留!”

“遵命,請少主放心!”

烏海又將捲起腥風血雨,而這一切都跟岑真沒什麼關係了。

同一片陽光下,一處是逐漸展開的船隊和風雨欲來,一處則是揚帆起航,直通烏海鎮的戰船。

岑真還是坐在船中,在他的身邊,兩個孩子依舊是睡得沉沉的,也不知道他們多久沒休息過了,驚醒了一會兒,任由岑真給他們清洗更衣後又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這是一對兄妹,雖然面上看不出來面黃肌瘦的兩人有什麼分別,連頭髮都稀少得可怕,

至少,自已真的救了他們。

兩日兩夜,自已這一次剿匪算是大功告成了吧,只是他著實開心不起來,不如說寧願沒有這件任務。

事已至此,那也只剩下了回報陸乾,然後等待他的裁決。

岑真握緊了拳頭,郭家,他絕不會讓他們有善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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