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瘋狂
子彈攜著靈機符文，穿過層層墨甲保護下的腦袋，撕開氣血與腦漿的集合，剩下的只有一具無頭屍體。
頭顱炸裂，鮮血與腦漿被靈機從內部炸開，濺了許楷一身，他本可以用靈機抵擋這些鮮紅，但他沒有。
周圍小弟看見大哥被兩三招殺死，連全屍也沒有留下，頓時意識到此人強悍非凡，一時間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不知誰高喊了聲:
“跑！我們人多，他未必殺得過來！”
眾人立時扔下手中雜物，作鳥獸散，部分人拖家帶口，攜著身旁之人急奔，有人還嫌棄跑的不夠快，將身邊之人踹倒在地，踩著那人身體離開。
一場鬧劇很快結束，這也難怪楊韞玉不願下車處理，無聊且無趣。
許楷心中默唸，手中摸出一把羽刃，就要將唐海屍體開膛破肚。
“你幹什麼！你餓瘋了嗎？”
看了一場好戲的楊韞玉也坐不住了，她轉頭為許楷找了身衣服的功夫，這人居然就要對這屍體動手。
她對怪物下手毫不留情，儘管她知道這怪物在變異前，也曾是他人父母子女，但那畢竟隔著一層怪異皮囊。
可直接對人下手，她做不來。
她會毫不猶豫殺死敵人，卻沒想過要解剖、甚至料理敵人。
“嗯？我還沒餓到那個程度，我只是想取出他的心臟而已。”
“挖心臟？有什麼特殊的意味嗎？”
楊韞玉接過許楷遞來的手槍，很快又轉過身去，不去看身後那血腥場面。
“秘密，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懂了。”
“你也別閒著，抓個舌頭去，那邊兒一瘸一拐爬起來那個就不錯。”
“咱倆也差不多年紀的說。”楊韞玉小聲反駁道，遵著許楷所言朝著被同胞打倒之人走去。
許楷繼續著手上動作，羽刃絲滑劃開心臟周圍血管，鮮血大量湧出，讓許楷全身染上血色。
他張開血色巨口，蜘蛛口器伸出將心臟撕碎片片吞下，緩緩吐出一口血色濁氣。
食氣，發動。
唐海遭遇一幕幕閃過許楷心頭，儘管他已經儘量挑選體修氣血源頭吞噬，大量記憶還是侵蝕著他早已斑駁不堪的精神。
“啊哈哈哈。”
“喂！你怎麼了！”
楊韞玉聽見一聲痛苦低吼，急忙拋下剛抓的舌頭，快步跑來將許楷扶起，看著許楷瞳仁由褐轉白，由白轉紅。
她明白，這就是許楷提到的精神問題。可她只能將許楷攬在懷中，焦急等待，她後悔沒帶點安神符籙。
“別擔心，別擔心，有我在呢。”
她調整作息，雙手並起兩指抵在許楷太陽穴位置，靈機流轉，指尖藍光浮現，散發絲絲涼意。
“還不夠，還不夠。”
她已然不顧靈機消耗，率先一道劍氣將帶來的“舌頭”斬殺，以絕後患。
“鎮靜！”
口中符文脫出，鎮靜二字化作金色光芒，籠罩於許楷全身。這道言靈消耗楊韞玉大量靈機，效果也立竿見影。
許楷瞳孔很快便恢復黃褐之色，不再痛苦怒吼，面色逐漸恢復平靜，很快便陷入沉睡。
“呼呼～”
楊韞玉喘著粗氣，費力將許楷抱回車上。面色糾結，手指輕勾，脫下許楷身上帶血衣物。
取出隨身的粉色手帕，細細為許楷擦拭血跡，手指拂過許楷健壯肌肉，腦中不合時宜地出現許楷拂過她後背的場景。
體溫極速升高，小臉通紅的楊韞玉取出水壺，用水盆接住先給自已降了降溫，用水衝去手帕上血跡。
‘唉，之前是那個侯雅，現在又輪到我照顧你了，你就這麼討女生喜歡嗎？’
她心中嘀咕，手上動作沒有停止，不斷的擦去血跡，清洗手帕，再擦去血跡。許楷終於恢復了平日裡清瘦模樣。
“等等？他這臉……不是剛才的模樣了！”
楊韞玉驚然，她不可思議緊閉雙眼，雙指靈機流轉，冷冽寒光迅速令她冷靜下來。
“呼呼。”
波濤翻湧的心湖重歸寧靜，楊韞玉淺淺吐息，再次舉目望去，不出所料仍是那般消瘦臉龐。
她一時無言，心中不知做何感想。
她有點生氣，因為這個人在欺騙她，臉是假的，“名字”多半也是假的，或許連平日裡的“行為舉止”也是假的。
卻也有些惆悵，如果自已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麼真實的他又去哪裡了呢？會是那天誠懇許下承諾的人嗎？
楊韞玉看不清，她什麼都不想做，接下來，她要為這個人換身衣服，靜靜等他醒來。
‘他要是跟我說實話，那也就算了。可他要是繼續騙我呢？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心中矛盾重重，她掰過許楷面龐，決定仔細看看這個男人的真容。
平心而論，他配不上劍眉星骨這樣的詞語，甚至不如楊天然那般清新爽朗。消瘦下顎配上緊閉雙眸，給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事情大條了。”
許楷突然開口，語氣平穩，全然不復方才癲狂模樣。
“啊，你醒了！”
楊韞玉正愣神，突地一驚，下意識往後縮去，頭撞在車頂上發出沉悶撞擊聲。
“走吧，去陽城搬救兵。”
“哦。”
楊韞玉如應聲蟲般答道，方才心中所想驚亂之下竟全部拋之於腦後，車上再次迴歸安靜，只有發動機傳來的轟鳴聲。
“專心開車。”
許楷坐在副駕閉目養神，卻也能感受到楊韞玉心不在焉，連連踩了幾次急剎車。
他們走的本就不是大路，這也是許楷等人不直接走國道或高速路前往陽城的原因，路況的極大變化會使旅途中的危險成倍增加。
這包括一路上各種各樣劫道強人、異化的各類怪物群體等，甚至於被天災級巨獸強制改造後的陌生地形。
“哦。”
楊韞玉輕抿嘴唇，編織半天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想問就問吧，沒什麼可隱瞞的。”
許楷早就注意到，楊韞玉目光在自已臉上不斷打量，不用摸也知道，使用易容術變換的面孔又變回來了。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楊韞玉轉頭過來，神色認真道，一雙眸子如水晶般純淨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