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存在的撫卹金
陽城，一座典型的工業城市。
在經歷天災級怪物襲擊之後，軍方在此地佈防力度進一步提高，其分出一支由執事級別修者組成的精英分隊，由兩位三境修者為首，前往追蹤圍殺天災怪物。
此時已經是精英分隊出發前往的第四天，據前線傳來戰報，分隊已經尋到怪物行蹤，正在進行進一步跟進追蹤。
精英分隊當然不是孤身作戰，其主要作用是追蹤並牽制怪物，給重火力單位爭取時機。
四境的巨大怪物雖戰力不如小巧的人形怪物，但破壞力十足，對城市威脅極大，並非二境、三境修者可以力敵。
畢竟，若非迫不得已，怎麼能在人群密集的都市裡使用諸如核彈等大威力武器。
陽城中心，一座圖書館模樣建築中，一群身穿白大褂研究人員正夜以繼日工作著。
這裡便是陽城科研院所在，地面部分只是一部分，科研院更重要的部分皆隱藏於底下，表面部分只是外聯部門都一部分。
狹義上的科研院，指的便是這裡，主要作用在於同其他部門協同工作、新型科研產品的試用試點與展出地點。
科研院大樓十八樓的落地窗前，一位花白短髮老人正遙遙眺望著空中盤旋飛行的實驗人員。
這些都是透過審批參加實驗的志願者們，而正在進行的專案則是飛行符的轉向速率與靈機消耗，飛行符的研究進度已經接近尾聲，剩下的也就是諸如這種符文最佳化等小問題。
老人滿意得看著空中漫天飛行的“舞者”，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王老，是飛行符哪裡有瑕疵嗎？”
老者身旁秘書打扮年輕人恭敬問道，他擔任王天明已經二十幾年了，對王天明一舉一動都洞若觀火。
“轉向不夠平滑，這裡的符文設計太過粗糙，這部分誰負責的？把他給我叫過來！”
老人作為老研究員，自黑日前便是，黑日後意外以高齡覺醒能力，且保持著在研究一途的天賦。
他不必故作怒態，平日裡養成的氣質便已然令他一言一行間不怒自威。
“這，原本是由李執事負責。後李執事在上一次襲擊中犧牲了，現在由李執事的學生負責。”
那位年輕秘書委婉道。
他身為王老貼身秘書，自然相當瞭解王老脾氣如何，他這是在暗暗為那位年輕人求情，否則憑以往王老的脾氣，那人必然得捲鋪蓋滾出科研院。
“哼，老夫一把年紀，還不至於不懂變通，讓那年輕人過來吧。”
“是，王老稍等。”
他躬身離開，片刻後，帶回了一位消沉男子，頭髮分岔雜亂，眼窩凹陷。
“王老。”
“嗯，年輕人，叫什麼名字？”
“風麒。”
“坐吧，知道我叫你來所為何事？”
王天明聲音沉穩，言語中充滿威嚴，平常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彷彿不容拒絕的命令。
“知道，是因為飛行符轉向符文處理問題。”
“不錯，但不完全對。”
王天明手中正把玩著一張黃紙符籙，正是處於研究中的飛行符，符紙在指尖飛舞跳躍，隨著手指引導在桌上紛飛翩轉。
“老夫你脾氣想必你們有所耳聞吧，哼哼，我知道，你們平日裡都稱老夫為老頑固，跟不上新時代的老骨頭。”
“這次叫你來，一方面，你負責的符文設計雖然粗糙，但使用結構並非傳統形式，看得出，你在這方面有自已的想法，這是我們需要鼓勵的。”
“當然，創新得鼓勵，做錯事也得受罰，這是兩碼事。”
“另一方面，老夫聽說你老師在上次襲擊中犧牲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風麒沒想到一向被視為不近人情老頑固的王天明話風一轉，提起了他老師的事情。
這段時間來他一直忙於老師去世的事宜，不論是老師的身後事，還是自已的前途問題，因而在工作上實在應接不暇，生出些許疏忽。
“我，我不知道，我想先安頓好師母一家再考慮別的。”
鳳麒難為其難道，在王老面前，他還是有些緊張，時時擔心自已說錯話。
“嗯？這事兒不應該有專人負責嗎？”王天明詫異。
“王老您也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我們這些做弟子的不看著點，師母他們能得到的怕是十不存一。”
風麒沒有說出口的是，即便有自已從中斡旋，撫卹金也有近半數落於他人之手，應有的烈士家庭待遇更是無影無蹤。
“……”
“抱歉王老，我不該跟你發牢騷的。”
王天明罕見沉默，風麒下意識認為自已說錯話，惴惴不安得急忙起身道歉。
“不干你的事。”
“這樣，你也別回你那裡了，跟在我身邊做吧。”
“你師母那邊我派人打個招呼，你安頓好她們就過來工作吧，一應手續以後補齊就行。”
“哼，院裡的風氣真該好好整頓整頓，連烈士的撫卹都敢私吞！”
王天明是出名的雷厲風行，加上他資歷奇高，他每次鄭重開口就等同於院裡的命令。
風麒也沒想到自已沒被辭退，反而成了王老的弟子，前程不愁，並且師母一家的問題也迎刃而解。
他鄭重謝過王老，迫不及待就要去尋師母，告訴她這樣一個壞訊息中的好訊息。
……
“師母！師母開門啊，我是小麒啊。”
當風麒來到師父家時，卻發現家門緊鎖，他心道不妙，慌忙打門呼喊，卻不得回應。
“遭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師母家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師父去世後，師母常一個人在家，她還有個獨生兒子叫李明軒，可惜是個混蛋，吃喝嫖賭樣樣都不缺。
以往師父在時，那混賬常被狠狠教訓，絲毫不敢張揚。李明軒也因此久不歸家，倒也眼不見心不煩。
“莫非，莫非，是李明軒那個混蛋回來了！”
想到這一層風麒更顯慌亂，他害怕師母做出傻事，丈夫離世，受盡屈辱，還有這樣個混賬兒子，三樣打擊層疊一處，很容易精神崩潰尋死。
“咳，朋友你是在尋找一個圓臉的胖婦人嗎？”
正焦急間，一道低沉嗓音帶給風麒新的希望，他舉目望去，聲音主人面容削瘦，半長黑髮垂於肩上，正是許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