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思春
“這個孽子，當真做出如此糊塗之事！福來，傳朕口諭，讓太子即刻來見朕！”皇帝勃然大怒。
一旁的福來應聲而去。
“父皇英明！”江雲遠心中竊喜，面上卻不露聲色。
“遠兒你先下去吧，去給你母妃請安，昨日她還唸叨著你。”皇帝下了逐客令。他雖寵愛幼子，卻不願見到兄弟鬩牆。
皇帝對江雲遠的性子如何一清二楚，他所言也許有失偏頗，但任何事都不可能空穴來風。太子是儲君，近日來卻連連犯錯，實在有失身份！
“是，兒臣告退。”江雲遠識相地離開了。
榮親王府。
一大早，江承楓就遞了帖子邀江雲晏及一些交好的勳貴子弟過府飲宴。
江雲晏這幾日很有些鬱悶。自那一夜後，顧錦瀾像個沒開口的蚌似的又開始遠著他。莫非顧錦瀾喜歡姑娘？
江雲晏獨自坐在席上喝悶酒，應邀的公子哥們都識趣地遠遠避開，並不敢打擾他。
對面與定遠侯世子陸羽插科打渾的江承楓見江雲晏一臉沉鬱，笑著湊上前詢問：
“殿下，怎的沒有興致？方才陸兄提議玩投壺，小弟已讓人下去準備了，殿下你可要賞臉玩玩？”
江雲晏無可無不可，敷衍地點點頭。
江承楓這廝向來就是個愛玩的，只是京城權貴子弟聚會玩樂時卻無新花樣，倒是有些無趣。
江雲晏好整以暇地起身，與人群一道前往投壺的場地。
“世子好眼光！此處地勢開闊，目之所及景色宜人，倒是個打馬球的好去處。”開口的是武定侯家的公子，他與江承楓臭味相投，二人頗有幾分交情。
人群中立即有人應和：“是啊世子，不如咱們來一場馬球比賽？”
江承楓見江雲晏仍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擺了擺手拒絕：“罷了，還是投壺吧。”
眾人於是歇了心思，紛紛散開投壺去了。
江承楓走近江雲晏，在他身旁席地而坐。揮了揮手讓福貴退下，揶揄道：“殿下今日是怎麼了？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該不會……思春了吧？”
江雲晏頓時眼神銳利地看向他：“瞎說什麼？”
“哎呀呀，不會讓我說中了吧？”江承楓挑了挑眉，臉上笑容肆意。
江雲晏卻不願再搭理他。
思春？怎麼可能！那顧錦瀾不過是自已找來的解悶一個小玩意兒罷了，不過就是一張臉好看，他還能真的喜歡他不成？
江雲晏抬頭看向江承楓：“承楓，你可曾有過心儀的姑娘？”
原本雲淡風輕調侃人的江承楓神色一頓，腦海裡驟然浮現一道倩影，意識到自已在想什麼，他猛地甩了甩頭。
“沒有！”江承楓的語氣斬釘截鐵，生怕江雲晏多想似的。
江雲晏眉眼間帶上幾分疑惑與戲謔：“你為何如此激動？”他只是想轉移話題，未曾想到江承楓如此大反應。
“沒、我沒有。殿下，我先去投壺了！”江承楓揮了揮手，一溜煙跑了。江雲晏見他離開，哼笑一聲起身朝著一旁林蔭處走去。
等在一旁的福貴走上前，面色有些焦急道：“殿下，宮中探子來報說陛下派了人急召您進宮，殿下還是快些回府吧！”
江雲晏按下心中疑惑，聲音平靜：“不必回府，攔住他，孤即刻進宮便是。”
他讓福貴給江承楓留了個口信，隨即帶著人匆匆離開。
御書房。
見福來獨自回宮，皇帝眉頭大皺：“太子呢？”
“回稟陛下，奴才到太子府時，殿下並不在府中。差人打聽才得知，今日一早太子殿下便應容親王世子的邀約赴宴去了，奴才已派人前往告知殿下，想必此時已在回宮的路上。”
福來有些忐忑。他今日去太子府時確實沒見著太子殿下，只好打道回府。不曾想回宮半道上卻被人攔下，那人臉上戴著一副銀色面具，看不清面容，腰上卻繫著一塊太子府的腰牌。
那人只說讓自已如實回稟陛下，倒是沒有多為難他。
雖說是陛下跟前兒的奴才，福來卻也沒少受皇后娘娘的恩。
當年他還是一個直殿監灑掃的小太監，在乾爹跟前犯了錯，當時乾爹要打殺了他，還是隨著大將軍入宮述職時年僅八歲的慕容安嵐恰巧路過，這才救了他一條賤命。
後來他在宮裡削尖了腦袋往上爬，卻偶然聽說慕容大將軍的女兒做了皇后，本想去伺候她還了恩情，卻陰差陽錯到了皇上跟前。如此，他給太子殿下一些便利未嘗不可。
皇帝聽他如此說，臉色稍霽，轉而道：“整日做一些招貓逗狗的勾當，他還當自已是個太子嗎！ ”
福來木樁似的站在一旁，不敢接話。
一盞茶不到，門外小太監入殿稟報說太子已候在殿外，皇帝大手一揮道：“傳！”
江雲晏接到傳喚後便走進殿內。幾月前他也同樣被父皇急召，當時是為著他當街跑馬，這次，又是為著什麼？
他自問這幾日除了去國子監，就是與江承楓他們幾人聚聚，並未做什麼出格之事。
江雲晏走上前，恭敬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晏兒，近日你在國子監進學得如何？”皇帝按下心中疑慮，語氣頗有些不怒自威。
“謝父皇關心。國子監的夫子才高八斗，學識淵博，同窗們也好學上進，兒臣頗有進益。”
“哦？那一定結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了？”皇帝語氣中帶了一絲試探。
江雲晏敏銳地察覺到皇帝態度不對勁，略微遲疑道：“並無，只是與驃騎將軍家的公子有所往來。”
“啪——”
皇帝聽到這話，頓時將手邊奏摺一把揮開，散落一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放肆！如今京城之中四處盛傳你養了個禁臠在府中，還是那國子監中的學子。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鬧得滿城風雨，你還有何話說！”
江雲晏確實未曾料到皇帝我說的居然是顧錦瀾，一時間臉上表情錯愕。
皇帝看他如此表現，其中更相信了江雲遠的說法。“你今日回去便把那學子好生安頓，把人放回國子監，如此做派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