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顧開的朋友
“咕啾，咕嚕咕~”
生有華羽的鳥兒飲下幾顆露珠，用清脆悅耳的歌聲將森林喚醒。
些許綻開的花朵釋放出怡人香氣，一路躍過灌木叢，裹著嗆人的腥甜血氣鑽入顧開的鼻腔。
“啊…啊啊…”
打了個噴嚏後，顧開搖了搖略顯沉重的小腦瓜，先是起身掃視了一圈，又一個大跳鑽入豹獅獸的屍體內，開始了享用自已的早餐。
如今距離豹獅獸死亡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但這具屍體卻沒有什麼衰敗感，栩栩如生極富活力。
其屍首散發的氣息不僅沒能將食腐動物引來，還將蚊蠅這些討厭的昆蟲驅逐遠離。
於是乎，清淨且富有朝氣的早餐一直持續到了傍晚，豹獅獸的屍體也變得赤裸無比。
只留一副骨架和些許令顧開嫌棄的消化道內臟，還有大片被血水浸染的土地在月光下反射著暗紅光。
“嗝兒~”顧開吃飽喝足後打量起周身的骸骨，只見他嘴角一個咧動開始不停的爬上爬下，期間還掰下豹獅獸的獠牙當做飯後甜點吃下肚。
“嗚~”
很快消停的顧開瞧了瞧那顆大心臟後，突然向著叢林深處跑動。
過了很久才停下，只見他刨出一個土坑，拉了一坨便便就折返回去了，還貼心的把坑填了。
當他回到“餐桌”，一拳杵進那顆半人高的心臟中，扯著就向某個方向再次跑去。
那邊，正是山勢較為平緩的一方。
——
某個光禿禿不太高的山頭之上，籃球場大小的平頂有一座臨崖而建的石屋。
其建造者乃是一位逃亡至此的狗頭人，正兒八經長著狗頭的狗頭人，名字叫做老巴克。
“這臭小鬼，睡了這麼久還不來孝敬我，是想餓死我嗎？”老巴克赤裸著精瘦的上身，一屁股靠坐在自制的躺椅上，雙手不停揉著肚皮，狗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
其身後的石屋破落不堪，歪七扭八的牆體撐著稀疏的樹枝頂蓋，除了鑽風還是鑽風。
身前那團足球大小的篝火只剩些灰燼，其所消耗的燃燒材料大多來源於石屋頂蓋。
“小畜生，巴克大爺都快被餓死了！”巴克越唸叨越氣，利落的的起身後一腳踢散篝火。
“譁”的一下，四散的火星猶如流星天降，美是挺美，可只有一瞬。
“嗚？”
一陣怪叫傳來，老巴克哭喪著臉扭過身，終於等到那個期盼已久的孩童，也看到了那顆巨大的心臟。
“我的天啊，你終於來了！”
——
月明星稀，山頂的涼意讓人清醒。
巴克強忍因飢餓而泛起的嗜血之意，死死盯著面前被烤制的心臟。
“臭小鬼，你都要臭死了，一會兒讓威爾遜帶你去洗澡好不好？”
一旁刨坑的顧開像是聽到什麼惡毒的詞彙，“嗖”的一下跳到地面，兇巴巴的看向老巴克的背影，憋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句狗語。
“嗚~汪汪~”
“你無禮，巴克大爺是狗頭人，不是狗！”老巴克頭也不回的說道。
“嗚？汪？”
“汪你個頭啊，巴克大爺能聽懂智慧犬種的狗語，不是你這種擬聲汪！”
“汪…汪汪汪！”
“嗯？”巴克好像聽懂了什麼，只見他帶著略有所思的神色來到不停翻滾的顧開身旁，蹲下身輕問道：“你剛剛在說什麼？是說‘不’嗎？”
“汪…汪汪汪！”
“啪”
“你這個廢物，巴克大爺教你說話你學不會，反而跟威爾遜那個傢伙學會了一句不，真是氣死我了！”老巴克一巴掌呼在顧開的腦袋上，那張狗臉變得有些恨鐵不成鋼，完事兒又守著自已的烤肉去了。
只不過他那雙狀若杏仁眼中，黑綠雙瞳正在被血色侵蝕。
“第二次腐化終於要來了嗎？差點就壓制不住了！”老巴克只覺無窮的戾氣自心中生出，喉嚨吞嚥口水的速度也不自覺加快，彷彿已經等不及心臟被烤熟就想撲上去吃掉。
“呃啊~”老巴克為了讓意識繼續保持清醒，猛然抬臂送入嘴中，咔嚓一口咬下。
這一口的結果卻是風助火勢，流入嘴中的鮮血一瞬間將他的狂暴一面掀開。
“啪啦~”一聲，躺椅被他一爪拍碎。
此刻的老巴克哪裡還有狗頭人的模樣，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條大型狗。
這狗光是肩高就一米五，體長更是達到近三米，黑亮的毛髮之間夾著枯黃泛白的雜毛。
隨後，大狗嗅動的鼻子將視線扯到了另一邊。
而還在刨土的顧開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不緊不慢的從坑中倒退出來，帶著好奇望向犬化的老巴克。
他看到老巴克略微彎曲四肢，一個蓄力便向自已衝來，短短數米的距離一蹴而就。
正當老巴克張開的大嘴即將咬在顧開的脖頸之時，一聲類似幼犬的哀鳴傳來，使得老巴克兇芒畢露的眼眸中多了一絲清明。
“汪汪嗚~”
“威爾…遜，嗯？”清醒過來的老巴克趕忙將大嘴收回，同時也將顧開那雙充滿信任與好奇的雙眼納入眼中。
“臭小鬼，你倒是不怕死！”
老巴克沒敢多說什麼，而是一個飛撲來到石屋門前，將那隻叫做威爾遜的白色小土狗輕輕攜起，之後將他送到了顧開一旁。
“威爾遜，你帶臭小鬼去洗個澡，日出之前不許回來，快走！”
“汪汪…汪！”
“別廢話，快走啊！吼——”老巴克眼中的清明再度消失，但他卻憑藉著意志力，將身體向著那顆被烤了半熟的心臟拖去。
威爾遜則眨巴著頗具人性的金瞳，回身一個飛撲便掛在顧開的脖子上，隨後又輕車熟路的趴在後頸。
只聽“汪汪”兩聲，顧開猶如得到指令的車伕，四肢一蹬竄出去老遠，直直的跳落懸崖。
——
月落星沉，清早的山嶺多有霧氣，醒來的顧開按照慣例站起身子環視四方，他還是不太喜歡身體乾乾淨淨的感覺。
威爾遜坐在顧開的肩頭，雙耳貼伏、尾巴放鬆，溫和的雙目多有順從之色。
他越來越討厭單獨給顧開洗澡了，因為好幾次差點給自已淹死。
至於不遠處的一座山頂上，老巴克抱著一根粗粗的木樁醒來了。
“啊——這一覺睡的…嗯？嘴巴怎麼感覺怪怪的！”老巴克懶腰都沒有抻完就向著嘴巴摸去。
結果就是顧開和威爾遜一齊歪著腦袋，好奇的聽著山頂傳來的咆哮。
“不——我帥絕天下的狗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