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青等了兩天的職業經理人,終於在第三天出現了。
福滿樓頂樓包間內。
“我的條件想必王總都跟你說了把”
對面穿著怪異,頭髮染得紅配綠,畫著哥特妝的女生,吐出一口煙霧拿出包裡的合同。
“老王都跟我說了,你把合同簽了,我們的關係就正式成立了。”
方青翻開合同仔細看了起來,她之前跟王總說的都在上面了,沒有任何問題。直接在兩份合同上籤下了自已的大名。
“我先給你5000萬,我要求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從棉花種植基地到加工廠跟門店的整條產業鏈雛形。如果可以一步到位直接實現規模化生產,把成本壓下來,我再給你5000萬”
正在抽著煙的職業經理人宋伊人直接被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起來,每每想開口,就咳了起來。
拿起邊上的水壺,給自已倒了杯水灌下去才好點。
啞著嗓子問道;“咳咳,你說多少?5....5000萬?咳咳,我沒聽錯吧。”
她爹也沒說是個這麼大的專案啊,只說是個小朋友想創業玩玩,這出手就5000萬?
“ 沒錯,如果你可以一步到位,我可以直接在第二輪再加5000萬,我希望十年內用最低的價格最好的質量,吃掉外企在國內的所有衛生巾工廠整改整個行業。”
宋伊人摸摸鼻子沉思了一會開口“你這前期投入不低啊,還容易把自已玩死了,被別的公司收購了。”
“玩死了就當自已是行業攪屎棍唄,至少衛生巾的價格肯定是被打下來了。”
聽方青這麼說,宋伊人倒是覺得有趣,商業從來是盈利性質的,方青這是拿了一個億出來做慈善啊。看著好像也不是很在乎成敗,這點跟她真像。
“那要是這行業被你壟斷了呢,你想過嗎?做到太大可能會被國家收走哦”
“好事啊,那以後衛生巾的價格指不定跟大米糧油一樣便宜呢。宋姐姐加油,如果國有化了,我給你加獎金”
宋伊人被方青逗樂了,看來親爹這次是真給她挑了個妙人啊。
“還有個事,宋姐姐,我想在學校附近開一個寵物救助站,包括銷售寵物用品,以及醫療資質
我現在還是未成年人肯定辦不了,也要麻煩你幫我辦一下了。這是另外的三百萬不算在那5000萬內。”
方青從自已的包裡掏出準備好的合同。
宋伊人接過一看。
“方白寵物救助站委託書,你不是叫方青嗎?這個方白是?”
“我家的小白狗”
宋伊人有點看不懂方青了,開個衛生巾廠想做大做強送給政府,現在又給狗子開了個救助站,你是古希臘掌管送禮的神嗎。
出於職業經理人的專業素養,她並不多問,簽完合同拿了錢直接辦事去了。
這寵物救助站是個小事情,買個現成的稍微改造下掛個牌子就好。
衛生巾的事兒麻煩點,既然要控制成本就得離原材料近點,國內的棉花產量最大的就是西北地區了。看來她未來幾年要待在大西北了。
宋伊人打的車被堵在辦事處不遠處一動不動,時間緊急,她也只好下車走幾步。
順著車流往前走了段路,就看到路口處圍了不少人,想著看熱鬧也耽誤不了幾分鐘,也扎進了人堆。
看到一個老婦人一個醉酒的女子正在對峙。邊上還有一輛側翻的糖葫蘆腳踏車,碩大的一捆糖葫蘆,跟纖細的車架形成鮮明對比。。
“這發生了什麼事啊?”
宋伊人邊上的大姐給她講解一下過程。
“就這女的,把老人的糖葫蘆車推倒了,現在老人不讓她走。”
宋伊人最喜歡湊熱鬧跟記錄這些事兒了,聽到這話,直接開啟攝像頭對著兩人無死角,好幾個方向來回錄製影片。
“你別走,你不許走”
老婦人小腿蹬了兩步,想攔住前面的女生,可惜一個踉蹌,身子往前倒去,手也在空中胡亂抓著。
被她喝住的女生見老人要摔了,手比腦子快,先伸出了援助之手。
說時遲那時快,在圍觀的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老婦人已經趴在地上,手還死拽著女生的手不鬆開。
“你給我鬆手!”
老人硬是沒放,就這麼趴在地上抓著女生。
見抖不開老人的手,女生直接在原地暴走,沒多久兩人的手終於分開了。
看到老人坐在地上直喊疼,眾人的指責蜂擁而至。
“這女孩子怎麼這麼沒素質,連老人都欺負。”
“就是就是,大白天的喝的醉醺醺的,肯定不正經。”
“老人真可憐”
聽到那些指責的話女孩心裡委屈極了,從包裡掏出500甩在老人懷裡。
“夠買你這一車冰糖葫蘆了吧,你自已心裡清楚,是我推的你,還是太重自已沒扶住倒的。為老不尊出來碰瓷。賺虧心錢,損子孫壽。”
做完這些就想離開,誰知,地上的老人開始呻吟起來。
“哎呦呦,我好疼啊。”
聽到這話,那些熱心群眾更不能讓她離開了。
“小姑娘,你怎麼說話呢,自已推了老人就不能好好道歉嗎?”
“你給人摔了,就想五百塊打發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小姑娘頓時酒醒了幾分,看著那些凶神惡煞的正義人士,面對他們的指責,開始自我懷疑。
難道真的是我推的?
她搖搖腦袋,冷靜回憶了一遍。
就是那老太婆自已倒的,然後莫名其妙說是她推的。
情急之下,她掏出手機撥打了110。
而一旁的宋伊人,正全方位無死角的把現場全拍了進去。她就喜歡記錄跟觀察人類。
警車很快就從隔壁街開過來,把兩人帶走了。由於宋伊人剛好也要去辦事處,又是人證順便捎走了。
審訊室內,
警官在看完路上的監控已經有了大概的審訊方案。
在坐在審訊室椅子上,面對兩名警官時,身為報案人的她如夢初醒,腦子成了一片漿糊。
警官問:你怎麼可以推一個70多歲還在賣糖葫蘆的老人的腳踏車呢。完了還抓著她的手拖行。
她開始懷疑自已,難道自已最後真的那麼做了嗎?她明明記得她什麼也沒做。
面對警察的詢問她不敢撒謊。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做,我那時候喝多了”
此時她想說的是,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做過。而在她模糊的記憶裡她記得沒錯,可警方又把證據擺在面前。她順著警方引導審訊的方式她又覺得自已錯了。
在這緊張的氛圍裡,讓她想到自已兒時被冤枉偷錢的時候。她記得那不是她乾的,可錢就在她房間的地板上。經過皮鞭洗禮後,她開始不確定自已是不是偷錢了。
此後,更是不斷否認自已的記憶,一緊張就開始懷疑自已。
只是這次沒有這麼幸運了,她將親手把自已送進監獄。
“老人家送去醫院傷情鑑定,斷了八根肋骨你知道你要判幾年嗎?”
警官的話給她止不住的顫抖。
她開始緊張開始害怕。
“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我平時看到老人不方便還會幫他們,我真不知道”
醫院病房內,
“妹啊,你這賠償下來能不能先借給我點。”
邊上的年輕小夥聞言馬上怒罵道“舅,你能不能要點b臉,我媽還躺在這呢,你就想著怎麼花這筆錢了。”
聽到自已侄子罵自已,老頭子也來氣了。
“你爸死了這麼多年,要不是我,你們娘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你這孩子怎麼一點不懂感恩。”
小夥冷哼道,十分不屑的用鼻子對著他
“呵,要不是我爸的賠償款在我媽手裡,你們會這麼好心?這些年我媽一個人騎著腳踏車走街串巷的賣糖葫蘆,這錢都被你借走了,怎麼不見你還。”
老頭子被說的心虛了,支支吾吾半天,才想到話術。
“你...你去外面打聽打聽,妹妹給哥哥花錢天經地義,誰家不是這樣的,我是她哥。”
“封建餘孽,就因為你是個男的?那我還是我媽唯一的親生兒子呢!”
年輕的男人就差指著他鼻子罵了。
老頭見自已妹妹一直也不開口幫自已,直接撕破臉皮。
“這錢要不給我,你就帶著你媽從我家搬走,那房間我租出去每個月還有幾百塊呢。”
沒想到自已舅舅這麼不要臉,年輕男子氣的不輕,就要上去打他了。
這時,警察叩響了房門
大家的視線都落到了門口穿著制服的辦公人員身上。
房裡瞬間安靜下來。。
“老人家,打了止疼針,有沒有好受點。”
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太開口了。
“我這一躺,要好幾個月,就不能賣糖葫蘆了,也就沒收入了。哎。”
警官伸手握住老人。
“您安心養病,你擔心這些,我們會幫你爭取合理的賠償金的”
聽到這邊上的老頭眼睛都亮了。
“警官,我妹這個情況,大概能賠償多少?”
“這不好說,還得看受害人的家庭條件,等有新的進展,到時候會聯絡你們的。”
“好好好,麻煩你們了”
“應該的。為人民服務嘛”
見沒什麼事了,辦案民警不再打擾。
宋伊人這時剛好從辦事處出來,路過派出所時好奇的衝門外的警察小哥打聽下午那女生的情況。
得到那女生將面臨六年的有期徒刑後,頓時更好奇了。
“那老奶奶斷了8根肋骨呢,這判6年算少的了。”
想到那八根肋骨一起斷了,她感覺自已的肋骨也開始痛了。
“老年人的骨頭這麼脆嗎?看來這老奶奶平時日子一定很苦。”
“醫生說主要是那一下摔的,拖行不會有什麼影響。”
“哦~原來如此。那老人知道這小姑娘要判六年嗎”
“那當然了,他們都說不要錢也要把小姑娘送進去呢,估計是氣狠了。”
宋伊人跟警車小哥道別後,直接打車到了市二醫。
從前臺得知了老人的病房。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面爭吵的聲音。
宋伊人掏出手機對著病房內的情況錄了起來。
“那丫頭的爹知道女兒要坐牢後居然一個子都不給。這狗東西,你別看我,我可沒錢給你媽墊這醫藥費”老頭罵完別人,馬上又把自已摘乾淨。
知道自已舅舅是個什麼貨色的,只能另做打算。
“媽,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們要不要把這個事情發到網上讓大家都評評理。說不定對方迫於壓力就把醫藥費給了。”
老頭這會又湊過來了。
“妹啊,我覺得這主意不錯,我隔壁那大姐每天開直播,他兒子一家都搬城裡住了,我看你這種情況,開個直播只要看著可憐兮兮,別人就會給咱刷禮物了。”
病床上的人並把這些聽進去,而是一直在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那小姑娘要坐六年的牢嗎?這出來不全完了。”
她兒子接話道“你關心她幹什麼,她都把你害成這樣了。他家裡人到現在都不出面。”
老婦人緊張的扣著手指頭。然後忍著肋骨的疼痛虛弱的開口。
“兒啊,媽好像闖禍了。
我沒有親眼看到那姑娘推我腳踏車,
現在想來,車倒得時候那感覺更像的輪胎崩到石子崴的。
車上的糖葫蘆太重,我沒扶住車頭,直接跟著車一起摔了。
當時我就感覺肋骨這有點疼了。看她要走,我一急,踩在石子上,又摔了一跤。
那姑娘好像還想扶我來著,我當時太氣了,又怕人跑了,就一直拽著人家不撒手。我忽然都想明白了。”
兩個男的正各自搜尋別人直播的成功案例,保守估計他們也能得到一百萬以上。不僅醫藥費有了,他們面臨的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可這時候老太太卻說冤枉人家小姑娘了,這豈不是快到手的一百萬要飛了。
“媽,你是不是記錯了,警方的監控影片我都看了,是她把車推倒了,還抓著你的手在地上拖,你肯定年紀大了記錯了。”
老太太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又回想了一遍。
“不,我沒有記錯,確實是冤枉人家小姑娘了,不行,我得跟人家說清楚。”
說著就要掙扎起來,找手機,可身上太疼了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求助自已的哥哥跟兒子。
“我起不來,兒啊你幫我跟剛剛的民警說清楚,可別毀了人家小姑娘一輩子啊。”
老頭跟年輕小夥對視一眼,剛還針鋒相對的兩人此刻在利益的驅使下,達成了一致。
“媽,我這就去派出所跟民警解釋,你就安心在這養傷,醫藥費也別擔心了,我先跟公司預支”
這下老人心裡舒坦了,年輕人上前給老人掖好被子,悄咪咪的順走老人的手機塞進了自已的褲口袋裡。
“那舅,這裡可就交給你了,我晚上還要加班,明天再來替你。”
老頭也想走了,又怕在他倆都走後,這老太婆跟護士亂說。
“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