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控的柳禮
“你沒錯！你想要兒子難道也有錯嗎？不，也許你真的沒有錯，但你大錯特錯的地方在於，你只負責生孩子，卻完全沒有盡到養育子女的義務，更缺乏承擔起作為一名父親應有的責任和擔當！
女孩子的存在本來就不會對你追求兒子產生任何阻礙或影響，然而你卻狠心地打算將她拋棄、轉送他人，甚至直接捨棄她，這才是真正不可原諒的錯誤所在！”
“你口口聲聲說著那些所謂的理由和解釋，無非是想給自已的不負責任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
事實上，你並非沒有能力去撫養這個孩子，也並非毫無本事去面對生活中的困難，你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在逃避殘酷的現實，迴避本該由你承擔的那份責任而已！”
當柳禮聽到蔣天生說出這番話時，彷彿覺得自已像是赤身裸體站在他面前一般，所有的懦弱無能以及卑鄙齷齪都被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眼前，讓人無地自容。
柳禮頹廢地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他無法接受自已的不堪被人說出來，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已是如此的懦弱無能，他有些氣惱蔣天生，為何要說破自已，讓自已該如何面對
蔣天生看著頹廢地他，心中湧起一陣同情與憐憫，他知道柳禮是被現實壓垮的一個人，只要他能勇敢地肩負起責任，能說會道的柳禮還是一個挺不錯的人
他輕輕拍了拍柳禮的肩膀，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已的能力和機會，只要願意去努力，就一定能夠改變現狀。
現在是社會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村上的班子都在換人，換得都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不是以前那些的老古董了，你要相信政府，相信我們這一代人是可以改變我們現狀的”
“可我沒文化”柳禮惱怒的說道
“你不會跟著文化人幹事嗎？你傻嗎？”蔣天生一巴掌扇到柳禮的頭上
“什麼人都能欺負我是嗎”柳禮心裡惡狠狠地想到，怒目圓睜地轉頭揚起拳頭想要還擊回去
看見蔣天生那鼓起結實的肌肉，雙手捏地咔滋咔滋響地，捏的沙包大手，看了一下自已小身板，柳禮悻悻地放下手，嘿嘿的兩聲，搖了搖頭，表示自已不傻
“咋啦，不服，想要還手，我說的不對嗎？”
柳禮擺擺手，表示沒有，您說的都對
蔣天生看著惱怒的想要反抗地柳禮，知道剛剛那番話說痛了他，可對於孩子沒有半點好處，要是柳禮一個惱羞成怒，一下把孩子送走，自已就罪過大了，心裡有點埋怨自已剛剛心直口快了
看了一眼裡屋，想到剛剛聽到的哭聲，於是把柳禮拉到裡屋的門口對他說道：“你看看裡屋的那個女人，你聽聽她的哭聲，你要送走她的孩子，你覺得這樣做對得起她嗎？讓這麼小的孩子離開親生父母，你摸摸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說完望著柳禮，想要在他的行為和表情，看出他良心不安的一面，能因為對孩子與弟媳愧疚內疚從而放棄打消送走孩子的想法
柳禮低著頭，沉默不語，心裡想著你拳頭大，你說的都對，我都是錯的，行了吧！
你有本事，你去幫李明德跟那些人去鬥啊，你鬥贏了我就敬你是條漢子，我就跟著你幹，說話大王，就只會在我這兒瞎嗶嗶啥
我哪點對不起她了，我供她吃供她穿，哪點餓著她了，那孩子我不是還沒送嘛，發這麼大火幹嘛！就算之前送的那個孩子，我也是送給我親姐姐養著的，養得好好的，沒有對不起她啊！
蔣天生看著低頭不語的柳禮，知道剛剛那番話又沒有用，他不想看著這麼小的孩子被送走，他知道那些被送的孩子裡百個裡面有九十九個都過得很不好，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罰款的事情，我會盡力幫忙，那部門的大領導正好是我家裡的叔伯，到時候我去說說，不會罰多少的，象徵性罰點，這個事哥哥可以打包票，而對於你那素昧謀面的兒子，你和弟妹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重新見到他的。”
“真的”，柳禮抬頭，一臉驚喜地反問道蔣天生，如果罰款的事能解決，誰還送走孩子啊
蔣天生重重點點頭，“真的”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蔣大哥，只要這件事能解決，以後你有啥事，直接跟我說，我上刀山下火海，肯定給你辦，你讓我往西我就決不會往東”
看著握住自已雙手，一臉諂媚笑嘻嘻的柳禮，蔣天生有點不適應，剛剛還一臉絕望的的樣子，恍如隔世，原來解決之道只是錢而已，只要把錢解決了，其他的事情也就能夠解決了
“你進去看看弟妹吧！剛剛我們那麼大聲的說話，她在裡面哭得撕心裂肺，你傷她的心了，好好安慰安慰她”
柳禮不為意地點點頭，一副誠懇的樣子說道：“蔣大哥你放心，我這就進去安慰安慰，之前是小弟的不對，說錯了話，讓大哥受驚了，只要罰款的事情能解決，放心，我不會送走我家姑娘的”，手把胸脯拍得啪啪響，後面一句加大了聲量
“好了，你不要說了，快進去吧！”蔣天生把裡屋的門推開，把柳禮往裡推去
裡屋內，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友善
“張嬸子，桂花嫂子辛苦了，今天真是麻煩您們兩個了，這大晚上地真實辛苦二位了”，邊說還邊對對方點頭示意
柳桂花惡狠狠的瞪著他，眼神不時地瞟一下週琴，柳禮一看她的眼神，立馬反應過來，這是在責備自已漏了自已的老婆
馬上說道“老婆也辛苦，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適，孩子怎麼樣了？”
柳桂花譏諷道：“原來還知道問老婆孩子呢？我以為某人都把自已老婆孩子忘得一乾二淨了呢？”
柳禮也不氣惱，在旁邊陪著笑臉：“哪能啊，這是我家的寶貝，就是把我忘了也不能忘她們啊！”
張嬸子嚴厲的望著柳禮說道：“剛剛外面挺熱鬧啊！你想把剛剛出生的娃娃送人？”
“沒有的事！”柳禮連忙擺擺了手，“我怎麼可能送人，她是我的孩子，是我和琴琴的孩子，怎麼可能送人呢，張嬸您聽錯了”
“你最好是這樣，不然到時候我會跟柳氏族老說這件事，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柳禮心裡惱怒道：“你又是什麼東西，也敢管我柳家的事”柳禮壓了壓心中的怒火，臉上滿臉笑意回道：“肯定是您聽錯了，我不會送走我親生孩子的”
柳桂花在旁邊憤憤地說道：“那之前那個孩子呢？”
“之前什麼孩子？”柳禮一臉茫然地問道，突然想到什麼，一記眼刀射向了周琴
柳桂花一把擋在了周琴的面前，“你也不用瞪周弟妹，你的二女兒為何要送人？”
柳禮慘兮兮地說道：“那時候，家裡窮，那罰款高的嚇人，實在是養不起兩個孩子，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那也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負擔不起，誰願意把自已孩子送人呢？”
“而且我把孩子送給了我的親姐姐，現在她的三個孩子也都大了，養我家那個孩子綽綽有餘，她在哪裡吃的飽，穿得暖，我姐姐把她養得好著呢！”
“所以也不算什麼壞事，我知道琴琴對於我送走那個孩子不滿意，可那確實是家裡養不起，這不是沒有辦法的事！是我沒本事，沒有擔起養家餬口的責任，讓琴琴跟說我受苦了”
邊說還邊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
廚房，剛剛的動靜嚇壞了小柳蘭，她的蜷縮著身子，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看向蔣天生的眼睛露出害怕地眼神
蔣天生見狀，把小柳蘭一把抱進了懷裡
輕輕地安撫道：“剛剛叔叔跟爸爸大聲說話，是不是嚇著蘭蘭了啊，蘭蘭不要怕啊，叔叔跟爸爸在做遊戲呢！”
蔣天生溫柔地看著懷裡地小柳蘭，想要以自已溫和的眼神與語氣，緩解小柳蘭的害怕
“沒事的，剛剛叔叔和爸爸在鬧著玩呢，蘭蘭不要怕啊，沒事的”
“叔叔跟爸爸，就像蘭蘭跟鄰居家圓圓小朋友昨天一起做遊戲一樣”
小柳蘭聽到和圓圓玩遊戲，以為叔叔和爸爸跟自已和小朋友玩遊戲一樣，身體放鬆了下來，不再害怕
“以後叔叔跟爸爸不會做那麼嚇人的遊戲了，這樣就不會嚇到我們小蘭蘭了，是不是？”
柳蘭點點頭，“叔叔以後不要假裝打爸爸了，我會叫爸爸乖一些的，叫爸爸跟你好好玩遊戲”
“以前和圓圓姐玩遊戲，我不乖的時候，圓圓姐也會假裝吼我、打我，不過只要我乖乖的，圓圓姐就不會這樣啦！”
蔣天生凝視著懷中可愛的孩子，心中不禁慨嘆：柳禮可真是會生啊！瞧這孩子，宛如天使降臨凡間，乖巧懂事，惹人憐愛。真難以想象，如此猥瑣的一個人，怎麼生出這麼可愛懂事的女兒！
簡直把他的心都萌化了，可愛到爆棚！
裡屋，張嬸子冷眼旁觀著柳禮的“表演”，聽完周琴的話，再一聯想到柳禮這一系列的所作所為，她只覺像吃了一隻蒼蠅地噁心
她萬萬沒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不知羞恥之人，能夠將自已那卑鄙齷齪之事，說得如此義正詞嚴，沒有絲毫的悔恨之意
周琴聽聞柳禮不會再將孩子送走，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淚水也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止住了。她趕忙向柳禮求證道：“你果真不會送走這個孩子？”
“蔣大哥已經許諾會助咱解決罰款的難題，屆時還得有勞張嬸子多美言幾句。若罰款之事得以妥善解決，我又怎會送走自已的親骨肉呢？畢竟那可是我的心頭肉啊！”柳禮滿臉諂笑地對張嬸子說道
柳桂花怒不可遏地吼道：“難道罰款是事情解決了，孩子就不送人了？要是罰款的事情沒解決，孩子就還是要送人，是這樣嗎？”
此言一出，周琴面色如土，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機與血色。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像是受驚的小鹿，又似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葉
她顫抖著嘴唇，艱難地向柳禮投去詢問的目光，那目光中飽含著無助與疑惑，彷彿在尋求一個答案，一個能讓她心安的解釋
柳禮看著妻子慘白的臉，一臉正氣地說道：“當然不是，不管怎樣，孩子都不會送人”
他緩了緩說道：“只是罰款的事情能解決會更好，這樣我們的生活會更過一些，如果不能不解決，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苦了琴琴和兩個孩子了，要跟我吃苦了”
“所以張嬸子、柳嫂子”柳禮向張嬸子和柳桂花拱了拱手，“到時候麻煩蔣大哥和你們，跟你們族裡的那位領導說說好話，免除一些我們的罰款吧！”
周琴見狀，不顧剛剛生完孩子的身子，也連忙直起身子，向張嬸子和柳桂花彎下了腰，苦苦哀求道，為了孩子她願意做一切
張嬸子連忙扶起周琴，讓她躺在床上，“你剛生產完，好好躺著，不要過於激動”
迎著周琴那滿含期盼的目光，她看到一位可憐的母親，為了孩子願意付出了自已的一切
她明知道對那位開口，會欠下巨大的人情，可看著周琴的眼睛，那裡面飽含著一位母親對孩子的愛，她實在不忍心拒絕
“這件事，你放心，我會跟那位說的”她拍了拍周琴的手背說，示意她放心
聽到這話周琴心裡安心不少，幸好這次有張嬸子，幸好有她
張嬸子轉過頭，正了正身子對柳禮說道：“柳禮，你以後好好對周琴，好好對孩子。
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再次生出要把孩子送人家的想法，我是沒權利管理，可我會讓你柳氏長輩跟你好好說道說道，讓他們好好管管你”
柳禮低著頭，聽到這話不由的一股火氣直衝天靈蓋，臉色一下變得鐵青
“柳氏長輩，柳氏長輩，一說事就告柳氏長輩，告訴那幫老東西，我能有好果子吃，落在他們手裡，我又沒兒子，還不把我們這家給生吞活剝了啊”
“咋了，張嬸子，你是看我家過得太安逸，也要把我家宅基地給弄走嗎？”張嬸一臉懵
“你看看我家有什麼東西，你直接拿，也不用什麼柳氏長輩了”，柳禮突然大聲氣吼吼地對著張嬸吼道
一把拉過張嬸子，“來，來，你看上那個了，你說，你直接拿！”指著裡屋的箱子、米櫃和床說道
柳桂花被嚇懵了，直到看見柳禮把自已的婆婆拉得東倒西歪，趕緊上前，把婆婆拉到身後，大聲道：“柳禮，你發什麼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