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藝術家趙佳苟畏罪自殺的訊息見諸各大新聞平臺和自媒體端,這隻老狐狸總算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在醍醐真是件大快人心的頭等大事。新聞工作者、媒體人、網紅,甚至曾經被打壓不得不放棄藝術事業的人紛紛趕到殯儀館“瞻仰”他那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的遺容。

到現在,作惡者沒一個得有善終。

夜深人靜,有一老一少不起眼的兩人,也混雜在瞻仰趙佳苟遺容的人群中,老人戴著的風帽帽沿壓得很低,他時不時叫年少的梁宏韜攙扶著,離他更緊些。

“想不到,這個老狐狸都死了,你還那麼怕他,”梁宏韜笑著打趣。

“我怕他沒有死,你要知道當初我是怎麼僥倖逃脫他的魔掌的,就會明白我為什麼要親自走這一趟了,”林啟源步履蹣跚,兩人跟著已經不多的幾個人湊到那沒有蓋蓋子的水晶棺旁邊看。

“唉,想不到他精明一世,卻死得如此面目全非,”梁宏韜嘆息道,“可惜當年他錯殺我妹妹和父親的大仇未得報,就這樣死了。”

“不是當年吧!”老人糾正。

“哦,對!那他現在死掉,是不是就說明未來他下不了手了,”梁宏韜欣喜地告訴林啟源,在趙佳苟家人面前不敢喜露於色,便出現一副怪異的表情。

“按常理說,你不可能改變未來發生的事情,”老人回答,趁別人沒注意,他把事先準備好的一顆長而細的銀釘悄悄刺進了趙佳苟的脖,針頭沒進皮肉,不仔細看,根本啥也看不見。

兩人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親自看到趙佳苟火化後變成一具白骨從火化爐被推出來,吃了趙佳苟家人招待的中飯,才放心地離開了。

“兩年前,他就是這樣徹底殺死了我老婆、兒子和兒媳的,若不是我提前五分鐘醒來,也這樣被徹底釘死了,”離開後,回來的路上,林啟源對梁宏韜說。

“可你們在車禍中就已經死了呀!”

“對時間穿越的夢行者而言,那不是真正的死亡,一場車禍太小兒科了,只有這樣的銀釘才會透過夢行者夢中去到的身體穿透現實世界的身體殺死他們。”

“難怪,那,劉詡的奇遇就說得通了,明明是送你們回去了的,回到車禍現場又發現你們的屍體才從車裡面被抬出來,因為他所遇到的都是你們夢裡面穿行的假象。”

“本身就不難理解,”老人笑道。

“那你們和趙佳苟的恩怨又是什麼?”

“這說來話就太長了,容以後有更多的時間了我再慢慢和你說。”

“現在趙佳苟死了,徹底解決了後顧之憂,和他千年的恩怨也告終結,惡人們都遭了報應,也不可能再為害人間,往後你要有什麼打算呢?或許和我回去嗎?我想了想,現在妹妹和爸爸就不會死了,我回去就可以看到他們,然後繼續和鄭院長做她的基因時穿的研究。”

“我要再去辦一件事情,之後就告老還鄉了,從此不再過問人間的紛爭,”老人隨即在路邊招了一輛計程車。

“我們要去哪裡?”梁宏韜問。

“狸關村收養我孫子的劉詡家,你要和我一起去嗎?還是現在就去找鄭院長,讓她把你送回去?”

“我和你走吧!”梁宏韜跟著老者上了計程車。

兩到到的時候,劉詡剛好也回到了家裡,他愣愣地打量了老人好一會兒,才認出來就是瑞瑤的爺爺林啟源。

“當時傳言你的屍體在殯儀館失蹤,現在看來應該是你自已逃走了,想不到你還有詐死的本領。不過既然你都已經死裡逃生,為什麼一直不來看望瑞瑤呢?並且我回去你們家老宅看過,完全不是送你們回去時的樣子,”劉詡問,那晚之後發生的很多事令他疑雲重重,正渴求解答,老人便主動登門拜訪了。

“車禍之後發生的許多事情,現在沒法解釋,以後你會弄明白的,”老人搖搖頭說,“我和宏韜這次是來接瑞瑤的。”

“我向您老道個歉,是我沒帶好瑞瑤,一年多以前,他被村上的人殺害了,”劉詡慚愧地告訴老人。

“我知道的,”林啟源點點頭。

“原來你知道?”

“這事你也不必難過自責,不怪你,是我沒能保護好他。”

“可是現在你要來接瑞瑤,我就沒法交待了。”

“他是安葬在哪裡的?你帶我們去吧!”

“你的意思是,要把瑞瑤的遺骨帶走嗎?”

“大概是這個意思。”

“這可不是小事,按我們當地的風俗,得找人看看日子。”

“不必那麼講究,就現在去可以了。”

簡單吃過中飯,劉詡帶上掘土的工具,開車載兩人到了狻猊村後山的老墳場,其實到如今,林啟源才第一次看到劉詡家人為妻兒們修建的墳墓,每年清明,劉詡都帶著家人來掃墓祭奠,把它們保護得好好的。

“唉!看來我真的是託付對了人,”林啟源頗有些感動地握緊劉詡的雙手,告訴他和梁宏韜,這一片原都是他們家的墓地,只是後人四散各地,慢慢地就被遺忘了。

臨近下午,陽光沒那麼強烈了,他們開始挖掘劉瑞瑤的墳墓,劉詡疑惑為什麼老人只要帶著他的遺骨,其他親人的還保留在原處。他他們都沒留意,瑞瑤墳頭的土有翻過的跡象。當他們把土全部挖開,小心翼翼開啟那還未曾腐爛的棺槨蓋子,裡面空空如也,瑞瑤的遺體並沒在裡面。

“怎麼會出錯,我記得一清二楚,是我親手將瑞瑤裝棺的,那幾天一直形影不離陪著他直到上山入土,”劉詡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難道瑞瑤也沒有死嗎?”

“期間有沒有人來找過瑞瑤,比如像我這樣的老頭,”林啟源問。

“去年年底到是有一個人來找過,不過是年輕的。和瑞瑤並非親戚關係,他說因為那段時間經常在夢裡面和瑞瑤見面,才找來了。”

“難道是他?韓孟嗎?”梁宏韜看著老人。

“對對,我想起了,那年輕人就是叫韓孟的。”

“不太可能,如果是他的話,要帶走瑞瑤,肯定會先得到劉詡家人的同意。”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宏韜問。

老人沉默不語,心裡的隱憂不露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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