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了一年多的趙佳苟從醫院回到家,一場無情的大火之後,不斷的失意使他很快從天堂墜入地獄,他明白,是強勁的對手林啟源找上門了,他要如何打贏這幾千年以來的最終較量?其實自已心裡也沒多少勝算。

江為偉自殺未遂,一氧化碳使他變成了又啞又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植物人,從死亡線上被救活又有什麼意義呢?鋪天蓋地不利於趙佳苟且的新聞和越來越多當年打壓新藝術家的證據被發現,等待他的也將是法律的嚴懲。

“我不會坐以待斃等執法者的傳喚,”老狐狸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已,一頭銀白的頭髮和眉毛被燒光之後就再也沒能長回來,瘦削的臉不只是滿面灼燒的痕跡和水泡,骨頭也燒變了形,他連自已都認不出自已來了,眼角卻隱現微妙而陰沉的笑。

夜深人靜,趙佳苟悄無聲地息從床上爬起來,藉著窗外暗淡的光芒,摸黑來到了地下室。一顆小燈泡在放著雜亂物料的地下室牆上閃爍,走過雜物堆積形成的逼仄的過道,趙佳苟開啟一道不大的暗門進到只夠容納了一張床和一張小條桌的裡間,桌上擺著幾桶泡麵,看剩下的量,可以看出每桶都只吃了幾口,見有人進來,到處亂爬的蟑螂瞬間消失無蹤。

“三叔,你康復了?”床上躺著的病人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認出來人,只憑直覺喊了一聲,就把手上的一本書放下,要硬撐著坐起來。

“快,躺著別動,”趙佳苟示意他繼續躺好,他也完全認不出床上的這個人來,“家人就給你吃這些嗎?”他看看病人被餓得和自已一樣瘦削的臉,看看餿臭的方便桶和餅乾盒,關切地問。

“唉!我也不想吃,如今這小命活著,有啥胃口呢?”

“但好歹你的命是保住了啊!”

“雖然沒人給我鏡子看,但我知道那場大火把我變成了什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伸手摸了摸被完全燒燬的臉上仍巨痛難耐的傷痕和被燒光了毛髮的頭,“就這樣子,保住了命意義又在哪裡?三叔,快給我說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完全與世隔絕的日子快把我逼瘋了。”

“歐詩曼沒能從大火中逃脫,呂明貴那蠢貨犯的案全被偵破了,兩條人命啊!關鍵韓孟還是被他們活埋的,慘無人道,前不久他和親手往坑裡填沙的小楊被執行了死刑。”

“天啦,呂明貴只告訴過我他把韓孟解決了,但真不知道他竟然活埋了韓孟,”病人難以置信地搖頭,“那,教學樓,教學樓……”

“塌了。”

“塌了?怎麼可能?呂明貴向我保證過是十年不會出事的啊!”病人驚疑地看著趙佳苟。

“火災過後半個月不到就倒得一堵牆都不剩了,幸好韓少林告得快,師生都被疏散及時,才沒造成人員傷亡。”

“那就好,那就好,”他長長地鬆了口氣。

“不過因為教學樓的案子,你的追悼會被取消了,從師生敬仰的好校長變成了臭名昭著的壞人,要不是假死躲在這裡,和呂明貴他們一樣重罪難逃。”

病人沉默良久,才吐出幾個字來:“唉!意料中事,要多虧家人制造我被大火燒死的假象,能保住小命苟活下來也算是幸運的了。”

趙佳苟拿起病手丟在床沿的書看了看,是傑拉爾德·曼利·霍普金斯的詩集,他隨手翻開一頁輕聲默唸:“無論是變幻莫測的,光怪陸離的,還是無法形容的,讓我們感謝,為這些點點滴滴的斑駁和榮光而感謝。”

現在,讀者們應該能猜到這個也被大火毀容的病人了,他就是那個為了錢財,敢拿師生生命冒險的學校校長朱富權,教學樓案被揭露之前,家人就製造了他搶救無效的假象,然後把他藏到這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裡。

“追悼會?”朱富權嗤之以鼻,“家人是怎麼矇混過關的?”

“陳友平的屍體,”趙佳苟告訴他,“呂明貴殺害陳友平之後,並沒有當即火化,是我安排人把他的屍體偷偷藏起來了,之後用他的屍體冒充了你。”

“原來,陳友平被殺害,你也是早就知道了。”

“不是我主使的,只是呂明貴把他殺了,我才想到的藏屍。”

朱富權看著這個老狐狸三叔,不敢相信他那張被燒燬的向來沉穩的臉下竟藏著如此高遠的計謀,“你藏陳友平的屍體時就考慮到這後面的棋要怎麼下了嗎?”

“考慮了,但計劃中的不是你,而是接替韓少林工作的那位,如果不是你恰好被燒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這副親媽都不認識的模樣,又恰好後補的質量監管員搶先逃出去了,我不想讓自已人為我捨棄任何東西。”

“你是說一切都是計劃中的?包括那場大火也並非無意間燒起來,那壺茶水是你有意砸呂明貴的臉,打在地上的。”朱富權想了想接著說,“既然你已經事先知道陳友平被呂明貴殺害,不可能還會突然如此暴怒,要用茶壺扔呂明貴。”

“你總算想明白了。”

“就不怕節外生枝嗎?”

“我不冒計劃外的險。”

“可還是被意外打亂了。”

“新的質監員身形容貌和我都很相像,陳友平的屍體應該是用來替代那個新的質監員。可我沒料到,林啟源的孫子和那個假的韓孟會突然出現,否則就應該是新的質監員而不是你。”

“我當了他的替罪羊嗎?”朱富權嗅到了令人後怕的氣息,“把我偷樑換柱藏到這陰暗的地下室,不是家人的主意嗎?”

“火災前就已經計劃好的。”

“你這樣做也並非為了救我,我只是你計劃中的一枚棋子,我們都是要為你犧牲的,”他想到剛才三叔說的身形和容貌的話。

“所以本應該是新的質監員承擔的使命,我不得不託付你來完成,”趙佳苟把書扔到地上,捱過去,與朱富權雙手緊握。

室外昏暗的燈光閃爍著,間隙性地使地下室陷入昏暗。很快,裡間的燈光也暗淡下來,地下室靜得只剩下蟑螂亂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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