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間第一劍
蘇玄戰意盎然，周身瀰漫無形劍意。
在他視野之中，劍痴彷彿不再是赤膊上身的漢子，而是變成一柄，朝著自已急速刺出的鋒利寶劍。
狂暴的氣息，彷彿將空間撕裂。
劍痴一招一式間，甚至是舉手投足時，皆引發龐大的劍氣風暴，在殿內肆虐。
磅礴的劍意如同狂濤怒浪，欲將蘇玄吞噬。
頃刻間，蘇玄身上迸發的劍意，便被壓制，收入體內，幾乎蕩然無存。
實力的巨大差距之下，哪怕劍痴未曾催動半分靈力。
意合境圓滿強者的劍意，也並非蘇玄當前所能比擬的。
然而，蘇玄依舊提劍迎擊，不曾有絲毫退縮。
劍痴此刻雖然手握長劍接連攻擊，但所用招式，卻是平平無奇，猶如孩童舞劍，毫無殺傷性可言。
似乎他此刻的動作，僅僅只是為了讓劍意比拼，不會顯得太過無聊。
同時檢驗蘇玄的基本功。
屬於劍痴的狂暴劍意沖刷下，大殿之中始終存有一份不屬於他的劍意。
就如瀑布之下的頑石，或許早已被湍急的水流吞噬，卻始終堅守。
蘇玄所不知道的是。
黑暗的大殿中，從始至終，都不止他與劍痴二人。
神劍峰上，一眾劍道造詣不俗的弟子，此前便在大殿中端坐修煉，憑藉劍痴狂暴的劍意，磨練自身。
此時此刻，這些人的目光，無一不是注視著他，亦或者說比試中的二人。
“這位師弟劍道造詣，竟如此深厚？”
“你我初見師尊之時，可遠不如這位師弟堅毅。”
“看來我們神劍峰，又要迎來一位天才弟子了。”
“此子心性堅毅，頗有我當年風範，日後必成大器，雖然我現在一事無成，但他肯定沒問題。”
“這麼多年了，我都不知道師尊到底是怎麼想的，意合境圓滿對鍛魄境，哪怕只是劍意對拼，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
“你們說，這位師弟還能堅持多久？”
.......
神劍峰眾弟子隱於黑暗之中，議論紛紛之中，展露對蘇玄的認可。
但是很顯然，並沒有看好他。
甚至於，在眾人看來，討論蘇玄能夠在師尊手中撐過多久。
實質上，已經是對蘇玄的肯定。
像他們剛拜入神劍峰時，遇到同樣的場景，哪裡見識過如此強橫且狂暴的劍意啊。
哪怕是自小練劍，第一次握劍時，就覺得自已未來必將是天下第一劍客的那幾人。
也被劍痴隨手激發的劍意，擊碎了彷彿近在咫尺的劍仙夢。
僅僅只有寥寥幾人，能夠在劍痴面前，維持住劍意，而不是頃刻間消散。
就這，都被劍痴頗為青睞。
“長老不愧是神劍峰魁首，弟子佩服。”
無形的壓力幾乎讓蘇玄劍意消散，但依舊咬著牙開口，而後做出選擇。
頃刻間，被死死壓制，只能籠罩身體的劍意猛地消散。
亦或者說並非消散，而是改變了形態，化作一柄利刃。
蘇玄當然知道自已跟劍痴之間的差距。
但從始至終就被壓著打，依舊讓他感覺到有些憋屈。
身為一名劍客，哪怕眼前之人乃是天下第一劍仙，他依舊要斬出一劍，方肯罷休。
這，便是他所領悟的劍道。
一瞬間，他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強大的劍痴，以及鋪天蓋地的狂暴劍意。
而是一望無垠的大地，一位面板黝黑，身形健碩的男子穿著獸皮，自一株被雷劈中的枯木中，取得一塊木板。
以鋒利的石頭劈砍，漸漸塑造出劍的外形。
甚至，說這玩意是劍，乃是對全天下的劍修的侮辱。
但是，在男子揮舞木劍之時，蘇玄彷彿看到了可斬世間一切的凌厲劍氣。
“這是怎麼回事？”
“天道垂青！竟然是天道顯化！”
“我手中之劍，竟在微微顫抖，它在害怕？”
“不！不是害怕，是激動，它們彷彿在朝拜！”
一瞬間，大殿之中所有劍修瞠目結舌，死死盯著蘇玄手中的長劍。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勢，沖天而起，沒入天穹深處。
霎那間，大殿之外的無數殘劍拔地而起。
這彷彿是世俗中一場無法控制的瘟疫，以令人驚駭的速度向外傳播。
先是大殿外，而後波及整個神劍峰。
最終，連天玄宗內所有可稱之為劍的法寶，劍身都在微微震顫。
異象持續之時。
恰逢蘇玄一劍刺出。
這平平無奇的一劍，彷彿裹挾天地之力，鎮壓世間一切。
所謂大巧不工，重劍無鋒。
蘇玄此時所展現的劍意，並無鋒利可言，但卻瞬間破開劍痴的劍意。
一往無前之勢，席捲整個大殿。
“方才那是，世間第一柄劍？”
蘇玄看著眼前面容驚駭，右臂被切開一條口子，深可見骨的劍痴，瞬間反應過來。
此時此刻，他在劍道上的造詣，彷彿融匯了從人族創造，掌握劍這種武器以來，所有的劍意。
好似他便是劍中王者，可號令天下萬劍！
“你還找我拜師個什麼勁，我拜你為師算了。”
劍痴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眼神狂熱地看著蘇玄，竟真的躬身行禮：“倘若不棄，弟子李峰，願拜先生為師！”
李峰。
劍痴的本名，自從有人以劍痴相稱之後，他便再沒用過本名，並很喜歡這個稱呼。
然而，現在他覺得，在蘇玄面前，自已根本不配用劍痴二字為名。
他這一生中，最看重的便是練劍。
昔年，一同進入天玄宗的小師妹約他月下游園時，他在練劍。
小師妹修煉有成，對他當眾表白之時，他在練劍。
小師妹大婚，他依舊在練劍。
後來，小師妹產下一子，他倒是沒練劍了，而是當場送給小傢伙一柄長劍。
氣的小師妹與他徹底斷絕來往。
但他並不在意，甚至於，之所以出現，單純只是因為感受到胎兒降生時，天穹有一縷無形劍意隨之落下。
如今得見全天下最強劍意。
他如何會顧慮其他？
在他的世界中，只有：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