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截殺追兵

在顧朝玉一行離開差不多半個時辰，昌水城就戒嚴了。

原來，正午時分，一名大內侍衛就拿著聖旨率領兩百禁衛軍，匆匆趕至奉國將軍府。

這道聖旨上赫然寫道，因奉國將軍顧啟明執迷不悟，一意孤行，致使十萬精銳士兵慘遭屠戮。念其顧家戍守邊疆，皇帝決定從輕發落，只誅五族，即刻就地處決。奉國將軍府的老夫人和幼兒，則抄家流放到千里之外的南州邊境，充作軍戶，以贖其罪。

然而，當大內侍衛抵達奉國將軍府時，卻發現府內已是人去樓空，顧氏族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皇帝震怒，立即讓禁衛軍副統領率領一千名精銳禁衛軍，封鎖各地城池，嚴密盤查顧氏族人的下落，全力追擊顧氏一族的蹤跡。

顧朝玉一行人在離開昌水城後，繼續前行了約十公里。轉過山林的彎道，前方的路邊，便陸陸續續地出現了一些難民，他們衣衫破舊，面黃肌瘦，三三兩兩的躺在一堆。

這些難民看到顧朝玉一行手持大刀，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懼，紛紛站起身來，與他們保持距離。

顧朝玉看著這路上的一百多人，喊來顧明：“你去打聽打聽，這些人都是從那些地方逃難過來的。”

“是。”顧明收好武器，帶著幾個村裡的漢子混進了人群中。

不一會兒，顧明等人追上隊伍，臉上帶著一絲沉重：“姑娘，這些人都是從安州逃過來的，他們說安州、樂州、遂州還有興州都發生了乾旱，朝廷沒有派人賑濟災民，反而加大了稅收，大家無奈之下只能逃出來求活路。”

說到這，顧平嘆了一口氣：“原本他們想到中州尋求一條生路，但沿途中州的所有城池都不准他們進，她們已經斷糧好幾天了，但幸好中州沒有大旱，山上還有野菜，現在他們都是靠山上的野菜活著。”

顧朝玉點點頭，揮手讓顧平回到隊伍。

顧朝玉抬頭望了望逐漸昏暗的天空和遠處聚攏的烏雲，隊伍從早到晚已經奔波了將近七個時辰，大家早已疲憊不堪。她略微思索後，對顧文江說道：“文江叔，在前方林地旁找個合適的地方讓大家紮營休息。”

顧文江經過一番勘察，找到了一處靠近林子，相對平坦且避風的地方停下，讓大家大家開始拾柴點火，準備吃食。

就在大家做飯的同時，顧朝玉讓顧安幾個帶人在林子外圍，用油布搭起了幾處簡易的帳篷，把糧食和行李都放了進去。

顧朝玉喊來顧平：“帶人送兩張油布和一袋糧食過去，每人一斤，發到他們手上。告訴他們，如果有誰敢搶奪別人的糧食，一經發現，我們將立即就地處決。”

顧平拱手答應，馬上帶人去安排。

眾人吃完飯，都擠進了帳篷裡休息，沒一會兒，外面就下起了雨。

顧朝玉和顧啟信還有顧文江商議了一番後，帶著顧安等五十人又回到了剛剛山坡轉彎前面的林中。

如果按照記憶中的時間計算，顧朝玉推測，京城抓捕他們的訊息極有可能會在今晚從昌水送到司州的隆回。

基於對京城兵力的分析，估計派往隆回這個方向的人不會超過五百，為了她們能順利透過司州的各個城池，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一批人截殺在此處。

她決定在這段通往隆回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利用夜晚的掩護和此處地形的優勢，對朝廷的追兵進行伏擊。

設伏地距離隆回的城池有三十多公里，快馬加鞭不到兩個時辰便能到隆回城門口。

顧朝玉握緊手中的弓，她仔細看了前後的地形，目光掃過道路兩邊的樹林，然後把人召集在一起詳細說了她的計劃。

大家迅速行動起來，一部分人分段在路中央佈置好絆馬索，其餘人按照安排隱藏在樹林兩側。

剛佈置完沒多久，淅淅瀝瀝的雨就漸漸停歇了，天空中的月亮也緩緩從雲中露出。山林裡一片寂靜，只有偶爾的水滴落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和眾人幾不可聞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臨近丑時，此時距離城門開啟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

顧朝玉幽深漆黑的眼眸緊盯著昌水方向，突然，她的耳邊一動，從背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大概有一百騎，估計一刻鐘到達，讓大家做好準備。”顧朝玉低聲吩咐。

顧安接令後，立刻行動起來，他迅速將訊息層層傳達下去。

顧朝玉看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的官兵，將弓拉到最大，等他們一半人進入陷阱，猛的放開，一支箭咻的一下飛出，直直的插進為首的官兵脖子上，馬上的人慘叫一聲跌落在地上。

就在顧朝玉的箭射中領頭官兵之時，林中兩邊的護衛同時將絆馬索拉起，官兵騎行的速度很快，馬受驚來不及反應，大部分被絆倒，馬上的人一起摔下。

顧朝玉毫不猶豫的率先衝出去，高聲喊道：“殺！”聲音穿過雨聲傳達到每個人的耳中。

隱匿在林中的護衛緊隨而至，紛紛加入戰鬥。

衝入戰場的顧朝玉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中的長劍如閃電般劃過，一名馬上的官兵就應聲倒地，隨後，她迅速躍上戰馬，衝向其餘未被絆倒的官兵。

官兵們很快反應過來，看到山林兩側浮現出來的人影，大驚失色：“我們是京城的禁衛軍，是官府的人！殺官是要抄家滅族的！”禁衛軍一邊抵抗一邊試圖威懾對方：“你們若立即停手，此事我們可以不追究。”

無人回應他們。

顧朝玉如入無人之地，一劍一個人頭，看得其他護衛震驚不已。

顧朝玉知道自已力氣大，只是沒有想到與這裡其他人比起來這力氣如此驚人，她手中長劍一揮，那些官兵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個接連倒下。

顧家護衛們默契配合，一時間只剩下兵器碰撞的聲音。

禁衛軍本來就失了先機，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倒下，士兵們嚇破了膽，開始四處奔逃，護衛們從背後一刀一個，局勢完全一面倒，沒多久，這場截殺便以顧家護衛的完全勝利告終。

戰鬥結束後，顧安等人迅速開始清理戰場，他們將死亡的官兵埋進林子深處，路上的血跡也用雜草清理了一遍。

而活著的十幾個俘虜則被捆在一起，由顧川親自審問。

顧川曾在顧朝玉祖父的軍中擔任刑訊之職，後來因為受傷一度差點沒救回來，等傷好後顧啟景就讓他退了下來，安排為伯母在將軍府外出護衛的隊長，在隊長中的地位僅次於顧文江。

顧朝玉騎馬巡視了一圈，回到隊伍。

顧安看到她渾身是血，緊張地問：“姑娘，你沒事吧？”

顧朝玉翻身下馬，擺了擺手：“都是別人的血，我方人員怎麼樣？”

顧安鬆了一口氣，回答道：“回姑娘，我沒有人員死亡，只有十人受了輕傷。”

畢竟將軍府的這些護衛，每一個都是在戰場上經過嚴格的訓練，能以一當十。京城這些養尊處優的禁衛軍完全和他們不在一個等級，更何況，顧朝玉一個人就斬殺了二十餘人，大家更加是完全沒有壓力。

“那就好。”說完，顧朝玉就看向旁邊的顧川。

顧川拱手道：“姑娘，已經審問清楚了。”

“族長和十萬精兵皆陣亡於邊境，屍骨無存。皇上已經下旨，要對我們顧家抄家，並就地滅五族。”

說到這兒，顧川的眼眶泛紅，聲音有些哽咽，他強忍著悲痛，繼續說道：“因為我們提前逃離，現在朝廷派了一千禁衛軍前來追捕我們。其中，昌水方向有兩百人，另外一百人留在了昌水搜查，這一百人是負責到隆回封鎖城池搜查我們的。此外，平州和安州方向各派了三百人，樂州派了兩百人。”

聞言，眾人的心情瞬間沉重起來，都緊握了拳頭，臉上寫滿了悲憤與不甘。顧家世代忠良，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族長死在了戰場上，皇帝卻對顧家如此趕盡殺絕。

同時心裡也有一點慶幸，如果不是姑娘當機立斷，帶大家及時逃出京都，那顧氏一族恐怕真的無人能生還，說得好聽只誅五族，現如今，顧氏的全部族人都在五族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