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病嬌他太過溫柔（25）
顧宛雲回來了的事情，最開心的當屬沈邱，因為只要女主回來，他的藥研就能進行下去了，藥一旦研發好，他也算沒白穿書一趟了！
但顯然他高興的太早了，受傷的女主心心念唸的都是男主捨身救她的場景。
無人時總會想起火海里男人堅毅的眼神，火勢那麼兇彷彿要把夢都燃燒殆盡，午夜夢迴總是冷汗淋漓。
夜不能寐，心裡憂思難平的她全身心都放在尋找失蹤男主身上，完全忘記答應沈邱的實驗。
沈邱婉言提醒之時，她才幡然想起，但卻沒有了那份積極性，“我現在沒辦法進入實驗。”
“為什麼？”
“之岑為我失蹤，他一日找不回來，我一日難安。”顧宛雲面色不掩憔悴，神情執著不肯妥協。
看著她憂思寡斷的樣子沈邱心裡一怔，“宛雲，時間就是生命，你知道晚一日會有多少人因為沒藥而失去生命嗎？”
“時間就是生命，同樣晚一分找到莫之岑，他的危險就多一分。”顧宛雲蒼白的臉色滿是倔強，“我不想看到他因我而死。”
“可是那些病人……”
宛雲煩躁的打斷沈邱的話，“沈邱，我真搞不明白你！現在又不是沒有藥可以治那病，你費盡心思研究新藥幹嘛？少了這種新藥人不會死，可之岑沒及時被找到他可能就死了！”
“有藥？”猝不及防被擊中雷點的沈邱腦海中都是記憶裡妹妹因為買不起藥而死去的聲影，“你們根本不懂！有藥又怎麼樣！吃不起還不是跟廢物一樣！”
男人歇斯底里的怒吼讓空氣瞬間降至冰點，顧宛雲愣了愣，不可置信平日裡溫潤如玉的男人會有如此一面。
“你真的配為醫者嗎？”沈邱眼神幾近偏執，咬牙質問。
顧宛雲從小在鄉村長大，被多少人欺辱過，大聲的諷刺過，最討厭別人大聲吼她了，何況對方還質疑她的醫德，如此一吼心裡擠壓的煩躁瞬間噴湧。
她又不是不願幫忙，只是她現在的狀態就算投入實驗室也靜不下心，何必去當擺設呢！
“為什麼要把我的幫忙當成理所應當的事！我答應你參加研究是情分，不是義務！”
對上顧宛雲眼裡的氣焰，沈邱如夢初醒，瞳孔微縮，手指微微顫抖。
是，的確，感情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他居然奢望她因為對自已的感恩而站在他這邊。
可實際上感情就像遊戲，總有人比你更會刷分，總會有人在某一時刻頂替你成為她心底的第一，男主女主天生的吸引力又豈是他這個外來者能抵抗的。
沈邱微垂的眼眸裡眸色幽深，狠意微濃。
他不該那麼天真的。
他顫顫巍巍的向後退去，轉身離開了房門。
待到空氣重新安靜下來，顧宛雲微抿薄唇，神色微暗，她是不是說話說太重了。
可是，她一想到莫之岑生死未明，心就忍不住抽痛。
當兩個都救過自已性命的人擺在眼前，她只能選擇她認為更急切需要幫助的人。
晚霞褪去夜幕未臨，灰冷的夜空星辰沒落，街道上車水馬龍，沖天喧囂，明暗的紅綠燈浮現出滿天灰塵。
腐朽的靈魂驅動著乏力的身軀遊蕩遊蕩，遊蕩到不知何處，被尖銳的蟬鳴拉入塵世。
沈邱微偏過頭，麻木的看著樹梢上那緩緩死去的夏蟬，隨著它身體啪嗒一下落入塵土，他的靈魂好像也隨之死去。
夏蟬，你可知你已經活到了秋天。
這微赤的樹葉名叫秋天。
你來到了不屬於你的秋天……
但你在怎麼掙扎，也不可能在秋天的世界裡長活下去。
暗淡的夜色，微亮的萬家燈火，濃郁的飯菜香，遠處迷眼的紅綠燈。
腦中的思緒越發混亂，像是一個被不斷打氣的破舊氣球，不斷膨脹！不斷壓抑！空氣擠壓著最後一層薄膜。
氣球的線也漸漸飛離了他的手中，他迷茫而又暴躁的看著這個世界，不知身處何處。
“沈邱哥！”
啪的一下，女孩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芸釋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疑惑的看著面前狀態很不對的男二。
剛剛遠遠就看見他盯著紅綠燈發呆，那痴呆的表情，發狠的眼神，彷彿下一秒他就要去倒拔紅綠燈了。
結果這麼一拍，芸釋發現對方恐怖的視線立馬移到了自已身上，從最開始的剎那迷茫和狂喜，最後又墜入一種極其低迷而又狂暴的狀態。
他就像是一頭暴躁而又不安的野獸，極力想要擺脫限制卻又無力的煩躁感。
他煩躁不耐的一把甩開芸釋，極力逃避現實，慌不擇路的衝向了那迷眼的紅綠燈。
芸釋趕忙追上，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後領往後一拉，與飛馳的汽車擦身而過。
“你在幹什麼！這是紅燈！”芸釋生氣的把他拽回了等候區。
男人如同一塊破布一般隨意的跌倒在了地上，麻木的眼裡滿是懵懂，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什麼一般。
卻也什麼都不說，眼裡黯淡無光。
芸釋沉默了一會，看著手裡的冰糕，又看了看地上的男人。
下一秒，沈邱冷不丁被冰了一下，腦子清醒了一瞬。
一個紅色包裝袋出現在了沈邱的視線底，冰冷清爽的水珠滑過香甜的紅豆冰棒圖案，看上去那麼的清甜解渴。
“要吃嗎？不吃可就化了。”芸釋等了一會，以為對方不想要，正想收回時，對方抬頭了。
“有……綠豆冰嗎？”沙啞的聲音甚至有些哽咽，但他卻不在乎，眼睛那麼的麻木疲倦。
芸釋低頭翻了翻，手裡的雪糕袋，這是她準備給奶茶店員工的福利，買了很多款。
找了找，果然找到了綠豆冰，遞給了對方，“心情不好就找個地方安靜的坐會吧，很多事情都需要給自已點時間去消化。”
芸釋看他默不作聲的接了，便起身決定回去奶茶店送福利。
結果走了幾步才發現後面跟了個小尾巴。
“你……跟著我？”芸釋遲疑得問道。
對方眸色沉沉，臉色蒼白，並不作答。
芸釋沉默片刻，鑑於對方現在狀態奇怪的情況，決定任由他跟著，再看看怎麼回事。
於是奶茶店的眾人就看到老闆不知道從哪帶回來一個男人，對方什麼都不做就是待在角落裡死盯著自家老闆，員工不由面面相覷。
可是老闆本人好像不是很在意，該視察視察，該喝奶茶喝奶茶，完全無視的狀態。
直到正式下班，小尾巴才跟在老闆身後默默離開。
芸釋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你是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男人唇越抿越緊，頭越垂越低，卻是什麼都不說。
芸釋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那你就別再跟著我了。”
他心裡一慌，這才有些著急的揪住了她的衣角。
芸釋回頭看他。
路燈下，男人的臉蒼白無色如同晚秋的病葉即將隨著夜風呼嘯而落，可眼裡的不甘和痛苦卻衝擊著芸釋的心靈。
“假如一個人得了罕見病卻因為沒錢支付高昂的醫藥費而死，是藥商的錯還是親人沒錢的錯！”
晚風微拂，男人蒼白的臉上墨髮凌亂，眼裡卑微的懇求著她能夠給予什麼回應，期翼著她能給予他事情的正確答案。
“是誰的錯！”沒得到芸釋的回答，他越發的急切而又恐慌。
“你說呀！如果是你，你怪誰！”
芸釋心裡不由發慌，總感覺對方在透過她和另一個人對話。
她看著對方几近瘋狂的模樣，她輕輕抬手撫摸對方的腦袋，屬於神靈親和的安撫力無聲傳輸著，具有穩定情緒，平衡神緒的作用。
沈邱順從著她手上的撫摸，心裡不舒服的陰冷緩緩退散，下意識的向前靠近，最終崩潰一般雙手抱住她，無聲的顫抖著，眼淚滾燙無聲。
這一刻，她突然開始懷疑起了天道給她的劇本介紹。
裡面評價上他是一個貪婪且試圖壟斷醫藥業的奸詐小人，可眼前這一個宛若得了瘋病而不安痛苦的人真的是嗎？
不知他哭了多久，像是哭累了一般，眼裡的神緒平靜了很多，像是暴風雨後的緩晴，安靜溫和。
“謝謝你。”他把頭埋在芸釋肩膀，感受著女孩溫柔而平和的呼吸，像極了溫柔的風，世上唯一的溫色。
他眼裡的柔和最後居然緩緩轉為一種偏激的佔有感。
抓住芸釋衣袖的手鬆了松卻沒立馬鬆開，反而眷戀般微微蹭了蹭才鬆開。
芸釋沒有在意，畢竟，她是神明，能感知共情人類的情感，面對無助的人，她常常會憐憫會安撫。
然而對萬世萬物仁愛的神明並未察覺到子民心裡滋生的慾望。
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芸釋萬般思緒，最終歸於平靜。
“白光，聯絡天道，我要知道沈邱穿越之前的事。”
【好的，主人！】
不一會，芸釋腦中便多出了關於沈邱前世的一些事情。
芸釋不由沉默。
【主人，不得不說他妹妹的外貌和顧芸生有一點像，但氣質更偏向主人您，當然！在小白熊眼裡您和他妹妹還是諸多不同的噢。】
芸釋：“……”
這世界就是個巨大的替身文學！
所以她這是又接了個替身劇本？既是女主的替身，又是穿書者妹妹的替身……
想到對方剛剛的問話，芸釋抬頭看著黑得不見星辰的夜空，良久才重新踏上歸途。
卻沒發現，樓上有扇窗戶開了，莫之謙靜靜地旁觀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