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歸
“來來來——”小道童端著兩碗黑乎乎的藥湯進來，“剛出爐，趁熱喝。”
小道童將兩碗分別端到葉霓衣和葉雲君面前，“這是你的，這個是你的。”
葉霓衣端起湯碗，吹了兩下，剛要餵給葉雲君。
“誒——”小道童抬手攔住，“你的是你的，他的是他的，你是靈力損耗過剩，內裡乾涸，他是神魂受損，兩個不一樣的，不能瞎吃的，不然會中毒的。”
葉霓衣端起另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小心餵給葉雲君。
“燙......”葉雲君喝了口，嘴上的皮都被燙破了。
“不好意思。”葉霓衣放下藥碗輕輕給葉雲君吹著。
葉雲君眼神飄忽，忍著想吻下去的衝動，他側過臉，“好......好了，沒事了。”
小道童歪著腦袋看他們兩人，“你們是夫妻嗎？”
“不是。”
“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
“你們關係這般親密，為什麼不是夫妻？”小道童放下碗，繼續問道。
“......”
一句話給葉霓衣說沉默了，她將湯藥放到一邊讓葉雲君自己去喝。
葉雲君：“......”
葉雲君艱難地伸手摸上藥碗，還有些燙，乾脆又收回手。
自那日又用神魂喚了火鳳，他近些天腦袋都是昏昏沉沉，像塞了團棉花一般，四肢更是發軟無力。
小道童看著葉霓衣，“你不吃藥嗎？”
“前些天我都沒吃，今日怎麼就要吃藥了？”
小道童道：“你是因為損耗過多，身體給緩段時間，才能吃我師傅親自給你準備的湯藥。”
葉霓衣點點等藥涼了點，才端起來一飲而盡。
“嘔~”真苦真難喝，怎麼感覺還有東西在嘴裡蠕動？
等等，這裡是南疆，蠱蟲遍地......
“你...你...師傅是用什麼熬的藥？”葉霓衣聲音發顫。
“蠱蟲啊！放心——我師傅很厲害的，保證讓你一碗下去，藥到病除。”
葉霓衣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就昏倒在了葉雲君床上。
嘩啦啦——
這......怎麼還下雨了？
身體好痛，咋回事？
轟隆——
一道雷電劈到了葉霓衣身上。
“噗——”
葉霓衣感受到自己渾身經脈斷裂，又重接。
一道道驚天的巨雷毫不留情地打在葉霓衣身上，她渾身經脈斷裂重接，斷裂重接。
每一次的斷裂重接，葉霓衣就感覺自己骨髓靈力更甚一番。
在最後一道雷電落下之時，葉霓衣才算是真正的煉骨洗髓成功。
只不過最後一次，經脈寸斷，要養好久才能養好。
這種引雷淬體的方法，極度危險，要是在雷電下來前沒能修復好經脈，輕則成為廢人，重則死在雷電之下，可這卻也是改變資質更上一層最快的方式。
她從前資質平平，不算出彩，所以去到無妄海引無數雷劫，重新鍛骨洗髓，經脈骨頭一次次被劈斷，在下一次雷電來臨前，用靈力接好，反覆百次。
她依著塊浮木，在海上飄蕩，好痛...真的好痛...
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痛死了......
葉霓衣閉了閉眼，入眼閃過漫天火海，周圍全是血淋漓的屍體，即使凡人都死光了，那天火還是源源不斷從空中落下。
不知還海上飄蕩了多久，她被浪花帶到了岸邊，渾身的劇痛，讓她動彈不得，只能這麼爬在岸邊。
她聽到身邊窸窣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圍過來。
幫幫我......我好痛。
葉霓衣動了動手指，圍在她周邊的人，紛紛被嚇到跑開。
“她好像沒死誒！”有人小孩說道。
葉霓衣感受到有人在那樹枝戳她，她又艱難地動了下手指，好痛啊......幫幫我......
“你幹嘛！”
她聽到小孩父母慌亂的聲音，隨後他們來將小孩子抱走。
“快走，快走。別沾了晦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霓衣在此期間感受到有人駐足，卻沒有一人上前幫她。
“呱呱——”
有蛙叫聲傳來，葉霓衣感覺有人踩了她一下。
“哎喲——”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又隨之尖叫一聲，“啊——”
估計是天黑了，沒看清這裡有個人，所以被她絆倒了。
葉霓衣也不指望有人能幫她了，卻不成想老媼在確定她沒死之後，把她背了回去。
葉霓衣氣息微弱，艱難吐出兩個字，“謝......謝......”
每說一個字就像有無數鋼針捅她的喉嚨。
似沒料到，葉霓衣還能說話，老媼蒼老的聲音帶上了些欣喜，“姑娘你為什麼想不開跳海？”
說完謝謝葉霓衣徹底沒有了力氣，所以並沒有回答老媼的問題。
老媼滿不在乎，絮絮叨叨地講了好多，“我在這海邊住了有幾十年了。好些個少男少女為愛輕生，姑娘也是嗎？”
“這命就這麼一條，要是死了可就沒了。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愛自己才行，不要做那糊塗事。”
“姑娘你這是運氣好，被那海水衝了回來，不然可就後悔死了。這次得救了，就要好好地活著啊！”
老媼苦口婆心，把葉霓衣當作為愛輕生的小姑娘。
待回了家，老媼細心照顧了她好久，發覺她渾身經脈斷裂。
以老媼的經驗，葉霓衣應該是活不了多久，可她還是各種藥材都給葉霓衣用上了。
她想救要救，即便這些藥材用到葉霓衣身上可能會浪費，她也是要救的。
渾渾噩噩好些時日，湯藥一點點喂進葉霓衣嘴中，終是在一天，葉霓衣能開口，腦袋也可以微微轉動。
她側頭對老媼道：“多謝。”
老媼見葉霓衣醒了，驚喜道：“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不好意思，浪費你藥材了。”葉霓衣有些歉疚道，本來她經脈能自己長好的，卻不想老媼居然用了那麼多的藥材。
老媼擺擺手，“沒事，沒事，行醫救人，怎麼能說浪費，那些藥材把你救了回來，才算是發揮了她的作用。”
葉霓衣笑笑，動了動手想拿錢給老嫗，卻發現身上好些東西都被海水沖走了，她不好意思地開口，“對不起啊！我現在身上沒有錢，你等我段時間——”
她養傷的這段時間，老媼時不時會拿出一個破舊笛子對著海邊的方向吹奏，不知是不是時間久了，那竹笛的音調不是很準。
但葉霓衣聽出來老嫗吹奏的是《歸巢》這首曲子。
候鳥歸巢，旅人歸家。
待她傷好之後，葉霓衣問道：“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要是可以......你能幫我找找我的阿姐嗎？誒——算了。”想到自己找了幾十年都沒能找到阿姐，她現在讓這個小姑娘去找人豈不是為難人家。
葉霓衣點頭，“我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