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細看,季扶松才認出了底下面紅耳赤、神色狼狽的新男寵。

是前兩日才從西南凱旋而歸的大將軍。

那一日西南大軍回朝,這大將軍騎著高頭大馬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瀟灑俊美的樣貌風姿,引得兩邊百姓拋了不少鮮花。

季扶松心中訕笑,大將軍拋下所有屈膝獻媚,非要同他爭嗎?

得知自已是公主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寵時,季扶松是心存僥倖的。

如今不到半天功夫,他那點兒僥倖破滅了。

想來也是,是他痴心妄想了,長公主容色無雙、身份尊貴,怎麼可能只取一瓢。

季扶松心中無比酸澀地想著,直挺挺地站在殿門處,自虐般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幾番比較下,他相比起那位大將軍,除卻樣貌尚可外,竟是無一能夠勝出的。

言卿月雙手捂住了滾燙的臉頰,尷尬得纖細羽睫撲稜個不停,還得維持住面上囂張得意的神情。

她掀起薄薄的粉白眼皮,正巧看到了杵在門口的季扶松。

“季扶松,過來扶我下來。”

男主人高馬大,即便是屈身跪伏著,她坐在上頭,雙腿也沒法著地。

季扶松聽話地走過來,安靜順從地攙扶著長公主綿軟的手臂,幫著她輕巧地下了地。

儼然沒了今日一早時那副硬骨頭的模樣。

只見那兇豔面龐露出了滿意的笑,言卿月輕哼一聲,挑釁似地看著衛宿,“看到了嗎,做我的男寵,就該這麼聽話。”

只是被公主那輕飄飄、軟綿綿的身子壓了一會兒,

那衛宿便像是直不起腰似的,僵硬了好半晌才站起身來。

他當然聽到了公主的話,削尖的兇駭眉骨下壓,嘴角吊起,更顯出一派兇相來。

衛宿直起身後,才用凌厲的審視目光看向了邊上那名喚季扶松的男寵。

男寵……

長公主的男寵便是這樣的人?看起來一無長處,不過如此。

他以為會是什麼貌比潘安、俊美無儔的人物才配伺候這位矜貴的長公主,如今看來,那樣貌不見得比他強。

聽素雲說,季扶松被她敲打過後老實多了,自發地換下了侍衛服,洗漱整齊,就在房裡候著等待傳喚。

言卿月如今一看,果真如此,自然是心中得意,也便將他今日一早將自已壓在榻上冒犯的事輕輕揭了過去。

季扶松乖順地垂著眼,一邊扶著公主往美人榻上側身躺下,又幫她捻了顆渾圓葡萄餵了過去。

那顆葡萄汁水飽滿,言卿月輕咬了一口,汁水濺在紅唇上,紅豔豔的舌尖小心地探了出來,舔了舔下唇。

季扶松晦暗的目光追隨著那一點小心探出來的嫣紅舌尖,看著貝齒一張一合間,隱約可見裡頭的紅軟。

他自是嘗過其中滋味的,如今更覺口乾舌燥,臆想著一些大逆不道的汙糟想法。

狼犬藏匿起自已的鋒利犬齒裝聽話的家犬,自然是想要向主人討點好處的。

驕矜又傲氣的公主是從未嘗過半點苦頭的,貪嗔喜怒也從不掩藏。

如今她嚐了一顆甜滋滋的葡萄,瀲灩的眉眼也捎著放鬆的喜色,唇角微揚著。

季扶松若無其事地接著喂葡萄,湊到了長公主渾圓粉白的耳垂邊上,畢恭畢敬地啞聲問道。

“公主,我和他都是今日入宮的,那……今夜是輪到他承寵,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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