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看到隱娘氣呼呼地朝他走來,正準備和她解釋,突然身子顫抖了一下,眼前一黑,同時一股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彷彿從雲霄之上跌落下來一般。

孫悟空突然睜開了雙眼,只見眼前一片昏暗,微弱的光線從一側照了過來。他環顧四周,只見眼前站著幾位手裡挎著竹籃的老者,其中一個正拿著扁擔,小心翼翼地往他身上戳。從他們的衣著打扮以及竹籃裡的香燭果品來看,似乎是前去上香祭拜的善男信女。在這些老者的身後立著一座石雕的女神像。女神寶相莊嚴,手持青銅寶劍,儼然便是之前見過的九天玄女塑像。

孫悟空想不到自已竟然又回到了方寸山山頂的洞窟之中。雖然他在玄女宮只待了小半天,如今再置身於洞窟之中,竟有恍如隔世之感。一時間,分不清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實。

孫悟空正在恍惚沉思之時,隱隱約約聽到老人們議論紛紛。

“醒了!醒了!好在不是個死鬼!”

“這是哪裡來的糊塗鬼,竟敢在九天玄女娘娘廟裡四仰八叉地睡大覺!”

“只怕不是糊塗鬼,而是無家可歸的乞丐餓殍。一定是到廟裡來偷貢品吃的。說不定還偷了酒喝,醉的不省人事,連我們進來也沒有察覺。”

“說不定是畏罪潛逃、躲避官司的罪犯,你們瞧他用黑布矇住頭臉,準不是個好東西。”

“喂!你是什麼人?為何在廟裡過夜?”

孫悟空晃了晃腦袋,迷迷糊糊地說道:“我是美猴王。我好像做了個怪夢,又或者此刻正在夢裡。”

一個老漢說道:“什麼王?說什麼瘋話?哪個大王會落魄到在廟裡過夜。”

一個老婦人說道:“說不定這個傢伙神智不正常。”

孫悟空突然想到了什麼,喃喃自語道:“對了!我有名字了。玄女姐姐說過,離開花果山之後,在他人面前不能自稱是王。我叫孫悟空!”

又一個老婦人說道:“這個傢伙當真是個瘋漢,滿口胡言亂語。”

又一個老漢說道:“看他瘋瘋癲癲的樣子,說不定是誰家走失的人口。待我取下他臉上蒙著的黑布看看!”說罷,便伸手去揭孫悟空頭上的黑布。

孫悟空精神還有些恍惚,不閃不避地任由老漢揭去了他頭上的黑布。

一眾老者看到揭開黑布後,孫悟空滿頭滿臉的金毛,並且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大吃一驚。

“這是什麼妖怪?!”

“是猴!好大一隻猴子!”

“這猴子竟會說人話,莫非成精了?”

“聽說妖怪都會吃人的,大家快跑!”

“莫慌!這裡是九天玄女娘孃的廟宇,妖魔鬼怪怎敢在此害人?”

“說得對!妖精敢吃人,九天玄女娘娘手裡的寶劍一定會斬了它!”

“但也不能任由妖怪在娘娘廟裡搗亂,快把它趕走!”

“對對對!快把妖怪趕走!”

接著,眾人七手八腳地抄起扁擔、竹籃、香燭朝孫悟空劈頭蓋臉打去。

孫悟空被打了幾下,終於清醒了過來。他晃了晃腦袋,看到一群老人家充滿敵意地看著他,拿著扁擔竹籃等東西在驅趕他。孫悟空也不反抗、不爭辯,呲牙咧嘴地做了個鬼臉,然後逃出了洞窟。

孫悟空離開九天玄女廟後,找了個僻靜無人處,跳到樹杈上靜靜地回憶昨晚發生的事。

昨晚他子時左右進入九天玄女廟中,對著玄女的石像又跪又拜,然後忽然天旋地轉,不省人事,醒過來的時候就到了玄女宮中。

在玄女宮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又一陣天旋地轉,接著便在方寸山九天玄女廟裡醒了過來。

孫悟空猜想或許方寸山九天玄女廟是真,而玄女宮是幻。畢竟方寸山是自已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而玄女宮卻是莫名其妙地到了那裡。並且玄女宮雲霧繚繞,壯麗神奇,一看就是仙境。莫非自已做了個離奇的夢?

孫悟空細細回憶起在玄女宮的遭遇,除了幾位令她印象深刻的美人之外,無字天書上的經文也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如果玄女宮的經歷是夢的話,未免也太真實了。而且自已沒有正經讀過書,如此深奧精妙的經文,自已就算想破腦袋也絕對想不出來的。莫非玄女宮和無字天書竟也是真的?可如果兩個世界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麼自已是如何在兩個世界間來回穿梭的?

孫悟空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他嘆了口氣,決定不想了。

接著,他仔細回憶起無字天書上的經文。一個個跳動的金色字元又在他腦海中浮現。

第一篇《大品天仙訣》乃是無字天書的總綱,講的是修道練氣的根源。

道家認為,身體的根本無非是精、氣、神,只要養精、固氣、藏神,日積月累,毫不外洩,便能夠延年益壽。只要摒除體內的雜念、濁氣,不斷吸收日月之精華,便能夠凝聚真氣,增強法力。然後根據陰陽五行的變化以及相生相剋的道理,將體內的真氣宣之於外,便能形成克敵制勝的術法。就像月亮裡藏著玉兔,太陽裡藏著金烏一樣,修行者的體內也能形成一顆金丹。就好比在火中煅燒的種子一般,一旦這個種子開花,變成一朵金蓮,則意味著道術大成,羽化登仙。

無字天書後面的篇章詳細介紹了各種變化、神通,孫悟空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被打斷了。

不過他憑著過人的天賦,已經將《大品天仙訣》完全領悟。《大品天仙訣》雖然簡短,卻是修道練氣的精要,一旦領悟,便能脫胎換骨,邁入仙家的門檻。這第一步是最難的,一旦順利跨過這道門檻,一竅通時百竅通,後面的修仙之路將是一片坦途。

孫悟空左右無事,便從樹杈之上跳了下來,跑到方寸山最高峰一塊大岩石上盤膝打坐起來。

孫悟空如今已經具備仙根神體,能夠自主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只見他如老僧入定一般,端坐於岩石之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意守丹田,氣灌膻中,雙手掌心、雙腳掌心及頭頂百會穴,五心向天。

孫悟空靜心凝神,呼吸越來越慢。漸漸地,一陣陣清風吹拂著他的衣裳;一縷縷白色霧氣繚繞著他的身軀;一顆顆螢火蟲般的光點從他的頭頂灌入他的體內。

又過了一會兒,孫悟空渾身散發出一陣陣白色的光芒。白光越來越盛,漸漸地將他的身子完全籠罩。

又過了一會兒,白光漸漸暗淡,可孫悟空的身子卻被一個巨大的白色蛋殼覆蓋著。像極了他剛從五色石中崩裂出來時,那個仙卵的模樣。

又過了一會兒,地上的塵土竟如螞蟻上樹一般,緩緩地爬上白色蛋殼,直到將蛋殼完全吞沒。原本白色巨蛋竟然漸漸變得和一塊天然的石頭一模一樣!

星移斗轉,時光飛逝。不知過了多久,方寸山山頂上的那塊石頭已經長滿了青苔。

忽然有一日,“咔嚓”一聲,石頭裂了一條縫。過了一會兒,“咔嚓”一聲,又裂了一條縫。接下來便如洪水決堤一般,整塊石頭崩裂開來!

塵埃落定之後,露出了一個白色的巨蛋。巨蛋忽明忽暗地散發出一道道金光,猶如心跳一般。

過了一會兒,“砰”的一聲,白色巨蛋炸裂開來,一團密雲濃霧猶如湧潮一般向四面八方盪漾開去。

雲霧散盡之後,一隻渾身散發著金光的猴子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說道:“這一覺睡得真舒服!”

猴子站起身來,身子一抖,遍體金光猶如紅日初升,照亮了山頂的雲海。一團團白雲變得跟火燒一般。

金光很快消退,猴子睜開雙目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他彷彿十分喜悅的樣子,雙手像喇叭一樣放在嘴邊,“喲呼!嘿哈!”地高聲叫了起來。

猴子的叫喊聲震動了寂靜的山林,山林中的鳥兒紛紛拍打著翅膀,衝上雲霄。猴子很高興地和鳥兒們打招呼,說道:“你們好啊!我是美猴王孫悟空!”

原來鬧出這麼大動靜的猴子正是孫悟空。他領悟了《大品天仙訣》之後,便在方寸山山頂上盤膝打坐,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

他並不清楚自已入定了多久,只感覺像睡了一覺。不過一覺醒來之後感覺整個人徹底脫胎換骨。丹田中一顆金丹大如雞蛋,溫熱猶如一團烈焰;膻中穴內真氣洶湧澎湃,浩瀚猶如一片大海。

孫悟空從山頂巨石上跳下,他輕輕一蹦,竟然跳出數十丈,才緩緩落地。

孫悟空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自已的力量竟然增強了這麼多。他簡直難以置信。為了驗證自已的力量,他蹲身屈膝,奮力向上一躍。

這一躍竟然如雄鷹展翅一般直上雲霄,他低頭一看,只見山頭漸漸變小變遠,視野不斷擴大,整片山脈都盡收眼底。

孫悟空高興極了,在半空中翻了個筋斗,然後身子穿過雲海,輕盈地落在地上。雖然他不確定自已蹦了多高,但他相信自已的力量增強了不止百倍!

孫悟空雙手叉腰,哈哈大笑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無字天書不愧是天界最高道法典籍!《大品天仙訣》果然厲害!”

孫悟空得意了一會兒,然後撓了撓頭,回憶起入定之前的事。

想起來了!入定之前,他從九天玄女廟中醒來,被一眾進香的善男信女打了出來。

然後他又想起了那個真實無比的夢境。想起了玄女宮和宮裡的美人們。

孫悟空非常渴望再次進入那個夢境,渴望再次回到玄女宮,那裡有他想要再見一面的玄女姐姐以及其他可愛的姑娘們,還有沒看完的無字天書。

於是他沿著舊路,往九天玄女廟走去。沒一會兒,便到了那個熟悉的山洞。可奇怪的是,山洞裡空空如也,九天玄女的石像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座石臺。山洞裡也沒有任何香燭果品。倒是有不少枯枝敗葉,糞便蛛網。彷彿這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山洞,早已成為野獸的巢穴。

孫悟空感到非常奇怪,怎麼好端端一個香火鼎盛的神廟竟然變成了獸巢。難道之前那個神廟竟然是個夢?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他又糊塗了。

孫悟空看了看自已的雙手,他能感受到自已體內磅礴的力量,這不可能是假的。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孫悟空望著荒廢凋敝的神廟嘆了口氣,然後無可奈何地下山去了。

他惆悵地沿著石板小徑走了很久,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任何香客的影子。就在他失落絕望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遠處另一條岔路上,一個手裡挽著竹籃的老人家正緩緩拾級而上。

孫悟空欣喜若狂,他知道這是去進香的信徒,說明這座山上必定有廟宇。他高興得手舞足蹈,打算衝上去問問。不過他想起之前被打出山洞的經歷,於是從後背上撕下一大片布,包住頭臉。

孫悟空快步追上去,躬身施禮,說道:“老人家,晚輩有禮了!”

老者對他點了點頭,說道:“年輕人,你有什麼事嗎?”

孫悟空說道:“老人家,敢問你可是去進香?不知要拜的是何方神聖?”

老者說道:“不錯,老朽正是要上山去進香。你是外鄉人吧?這座山上有一座九天玄女廟,裡面供奉著九天玄女,極為靈驗。十里八鄉的村民時常都來拜她。”

孫悟空驚訝地說道:“九天玄女廟?晚輩剛剛從山上下來,可九天玄女廟早已荒廢,裡面並沒有九天玄女的神像。”

老者說道:“你說的那是舊廟。相傳三年前在舊廟裡發現了一隻猴子妖怪。於是村民們便湊錢在另一座山頭上興建了廟宇。新廟落成之後,便把舊廟裡九天玄女娘孃的神像也請到了新廟裡頭。”

孫悟空震驚不已,語無倫次地說道:“另立新廟?猴子妖怪?三年前?”

老者說道:“不錯,新廟雖然不在最高峰上,但新廟所在的山頭卻更加平整。所以新廟也更寬敞,更氣派。如今九天玄女廟的香火更旺了。”

孫悟空還沉浸在難以置信的震撼之中,喃喃自語。

老者見他沒有搭話,便說道:“老朽趕著去上香,便不和你多說了!”說罷,轉身朝山上走去。

孫悟空這才回過神來,躬身向老者說道:“多謝老人家見告!”

孫悟空明白,老者剛才說的猴子妖怪毫無疑問就是自已,而另立新廟也解釋了為何剛才看到的山洞成為廢墟。可為何是三年前?自已明明只是打了個盹兒,怎麼可能就過了三年這麼久呢?

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想。剛才他在最高峰上躍上雲霄時,的確看到了另一座山頭上聳立著一座宮觀廟宇般的建築,而且人頭攢動,想必那便是新廟。孫悟空打算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到新的九天玄女廟拜神。

月上中天,萬籟俱寂。

孫悟空在山間小徑上飛快地奔跑。月光下只見一道黑影猶如鬼魅一般閃動,不一會兒便登上了山頭。

孫悟空舉目四望,皎潔的月光下只見一座軒敞氣派的廟宇。黑瓦紅牆,門窗簇新。一丈多高的木門上掛著一塊匾額,上面寫著燙金的“九天宮”三個大字。

廟門緊鎖著,不過這豈能難倒孫悟空?他輕輕一躍,便翻過了牆頭,落進了院內。

只見庭院之中種植了兩列高聳挺拔的松柏。回字形的院落,東邊一座鐘樓,西邊一座鼓樓。正前方是一尊大鼎,鼎中插滿了香燭。大鼎的後方是一間飛簷斗拱的大殿,門頭上掛著一塊匾額,寫著“玄女殿”三個大字。

孫悟空輕手輕腳地推開殿門,走進了玄女殿。只見白玉石的高座上掛著一頂黃色的帷幔,帷幔中立著一尊高約一丈,寶相莊嚴的女神像。神像手持青銅寶劍,英姿勃發,衣袂飄飄,面若雲霞,儼然便是之前立在洞窟裡的九天玄女石像。

石像前面是一張供桌,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糕點、水果、酒水,插滿了香燭。帷幔兩旁的牆壁上畫著一幅幅壁畫,講述的似乎是九天玄女斬妖除魔、救國護民、羽化登仙的故事。

孫悟空點燃了兩支蠟燭,插上三炷清香。然後在蒲團上跪下,拜了三拜。

孫悟空虔誠地說道:“玄女姐姐,我們又見面了!我說句實話,你本人可比石像好看多了。但我絕無輕薄之意,你可不要惱我!嘿嘿!多謝玄女姐姐賜我無字天書,我感覺自已現在充滿了力量。我相信玄女姐姐和無字天書都是真實存在的。我知道我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夢。可是又好像是夢。一覺醒來,我又回到了山洞。再一覺醒來,連山洞都已經荒廢了。村民們竟然把你的石像移到了別的山頭,又為你興建了廟宇。這一切絕不可能在一夜之間辦到。難道我真的一覺睡了三年?玄女姐姐,我想再見你一面。也想再見見隱娘和小娥,當時她們受了很重的傷,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還有,你借我的天書,我也沒有看完。我還有好多好多法術要學。我答應過你,會一步一步走到西牛賀洲,會掃除一路上的妖魔鬼怪。我說到做到!但在此之前,我想再回一趟玄女宮。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懇請玄女姐姐指點迷津!”

孫悟空說罷,咚咚咚地磕起頭來。磕了一會兒,他直起身子,盯著石像看。可看了很久,石像還是冷冰冰的石像,沒有任何事發生。

孫悟空撓了撓頭,他回憶了一下。上一次在洞窟裡祈禱的時候,他拜了石像好多次,又祈禱了好多次,然後就天旋地轉,昏了過去。於是他想,這次一定是自已拜得不夠多,祈禱得不夠多,所以沒能感動玄女姐姐。

然後孫悟空又咚咚咚地磕起頭來。每磕三個頭,就直起身子,默默祝禱一番。就這樣反反覆覆磕頭祈禱了上百次,可依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孫悟空修習了《大品天仙訣》之後,體內真氣雄厚磅礴,磕頭磕了半天也絲毫不覺得累。可是他感到非常奇怪,為什麼遲遲和石像沒有任何感應,為何沒有像上次一樣順利進入“夢境”,進入玄女宮。

孫悟空又撓了撓頭,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九天玄女的石像。過了一會兒,他驚訝地發現,玄女石像的眼神不對。原本洞窟中玄女石像的雙眼炯炯有神,眼波流轉,瑩然有光,神采奕奕。可如今石像的眼神空洞無物,彷彿眼盲一般。

孫悟空似乎找到了問題的癥結,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團團轉。他一會兒抓耳撓腮,一會兒上躥下跳,一會兒又虔誠地磕頭祝禱。

時間過得很快,月落星沉,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孫悟空知道馬上就要天亮了,這意味著虔誠的善男信女馬上就要前來進香。他可不願意再被村民們驅趕,也不想讓村民們費了好大的人力物力才新建的廟宇,又鬧出有猴子妖怪出沒的傳聞。於是他悻悻然離開。

第二天夜裡,孫悟空又偷偷溜進玄女殿中磕頭祝禱了一整晚。可是依然未能如願。

第三天夜裡,孫悟空再次溜進玄女殿中磕頭祝禱直到天明。還是什麼奇蹟也沒有發生。

常言道,事不過三。孫悟空知道自已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他猜想,自已之所以未能再次進入玄女宮,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許是玄女娘娘不想見他;或許是緣分已盡;又或許是時機尚未成熟。

當東方既白,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九天玄女的石像上時,孫悟空嘆了口氣,遺憾地下山了。

他知道是時候該往前走了。再這麼苦苦哀求祈禱也是枉然,不過是白白虛度光陰罷了。他安慰自已,或許只要沿著目標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當時機成熟,不期然間,想見的人就會見到,想去的地方自會到達。

西牛賀洲,俺老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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