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飛快地推出大殿。他正驚詫中,隱娘和小娥款款從大殿走了出來。孫悟空想要再次進入大殿,隱娘和小娥同時舉起手中的寶劍。一黑一白兩柄長劍交叉,將孫悟空攔住。

隱娘說道:“未經傳喚,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大殿!擅闖者死!”與此同時,隱娘和小娥一齊伸手輕推,推著孫悟空遠離大殿。她二人也緊跟著向前走去。

小娥說道:“玄女娘娘不是吩咐我們帶你去琅嬛福地嗎?你怎麼還往大殿裡頭闖?”

孫悟空無奈地倒退著走,邊走邊說:“我只不過想要再謝謝玄女姐姐,並且和她道別而已。”

隱娘說道:“不必費事。玄女娘娘事務繁忙,哪有功夫和你多費唇舌。還有,玄女娘娘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不代表你可以蹬鼻子上臉。方才大殿之上,你公然對玄女娘娘無禮,已惹眾怒。你倘若還有一絲自知之明,就應該珍惜自已僥倖撿回的一條小命。”

孫悟空說道:“我方才的確感受到大家的怒意,可是我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這麼生氣?”

小娥說道:“笨蛋!玄女娘娘是九天道法之祖,是符籙法咒之宗,地位何等崇高顯赫!玄女娘娘在一眾女仙之中,位階僅次於西王母娘娘。如此高高在上的神祇,哪怕只是一尊塑像,見到了也得恭恭敬敬地磕幾個頭。更何況是本尊!你怎麼敢叫她‘姐姐’?!”

孫悟空說道:“難道叫‘姐姐’便不尊敬了嗎?你不也叫這位姑娘隱娘姐姐?”

隱娘說道:“這怎麼能一樣?我和小娥乃是平輩,我比她年長几歲,她喚我姐姐天經地義。玄女娘娘高高在上,誰敢和她平輩論交?”

小娥說道:“就是!就是!玄女娘娘一定是看你是隻猴子,不懂人間禮數,所以才不和你計較的。否則,你早就身首異處了。”

孫悟空說道:“誰說我不懂禮數?我只不過覺得玄女娘娘平易近人,讓我覺得親切,而且看上去非常年輕,才叫她姐姐的。倘若她是個兇巴巴的老太婆,我一定敬而遠之。”

隱娘冷哼一聲,說道:“你一定是垂涎玄女娘孃的絕世美貌,才言語輕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齷齪下流的想法。”

孫悟空說道:“你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玄女姐姐的確美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任何人只要眼睛不瞎,都難免對她心生好感。但你說我言語輕佻、齷齪下流,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我原本是打算叫她師父來著,不過她不肯收我為徒,我也沒辦法。但這樣也好,日後再相見時,我也不必拜她。”說罷,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小娥笑道:“你這猴子,說什麼瘋話?你當玄女娘娘是你鄰家小妹呢!玄女娘娘地位何等崇高,能夠見到娘娘一面,已經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怎麼可能還有再見的機會!”

孫悟空說道:“你怎知無緣再見?有朝一日,我功德圓滿,封神成仙,自然和玄女姐姐抬頭不見低頭見!”

隱娘譏笑道:“你這猴子,做什麼清秋大夢?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想封神成仙?簡直笑死人了!”

孫悟空說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現在確實沒什麼能耐,但我可以學,可以練。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怎知我日後不能成仙?”

隱娘笑道:“你這猴子,胡吹大氣!你要是能成仙啊,我拜你為師!”

孫悟空說道:“小娥姑娘,你怎麼看?我覺得你比她單純、善良,比她有眼光,一定不會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對吧?”

小娥掩口笑道:“成仙談何容易?我們眾多姐妹跟隨玄女娘娘修習,短則十餘載,長則千百年,可成仙者卻寥寥無幾。”

孫悟空笑道:“好!既然如此,咱們打個賭。倘若有朝一日,我成仙封神,你二人皆拜我為師!天地鬼神,俱為見證。怎麼樣?你們敢不敢和我擊掌盟誓?”說罷,豎起手掌,伸了出去。

隱娘譏笑道:“擊掌就擊掌!本姑娘還怕你不成!你要能成仙啊,別說做你徒弟,就是給你為奴為婢也行!”說罷也伸出手掌,和孫悟空擊了個掌。

小娥年紀尚小,還從未見過擊掌盟誓,只覺得十分有趣,便也笑嘻嘻地和孫悟空擊掌盟誓,並且拿腔拿調地地說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孫悟空說道:“對了!你們和玄女姐姐是什麼關係?我可不想搶了她的徒弟。”

隱娘說道:“放一萬個心好了,不會有那一天的。”

小娥說道:“娘娘就是娘娘啊!非要說的話,應該是主僕關係吧!不過玄女娘娘對下人極好的,所以我們對玄女娘娘又敬又愛!”

孫悟空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隱娘說道:“小娥,你何必跟這個猴子多費唇舌。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和他不會再見面了。”

孫悟空笑道:“常言道,好的不靈壞的靈。說不定你不想見我,卻偏偏碰到我;想見我時,我卻偏偏不出現。”

隱娘氣鼓鼓地說道:“鬼才想見到你這隻討人嫌的猴子!”

小娥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了!你究竟是怎麼來到玄女宮的?剛才玄女娘娘竟然也沒提到這件事。”

孫悟空說道:“這,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我還會再來的。”說罷,自鳴得意地笑了笑。

隱娘說道:“你要是還敢擅闖玄女宮,我保證你有來無回。”孫悟空笑了笑,沒有應答。

同一時間,大殿之內。

紅劍說道:“那個猴子如此無禮,娘娘為何不給他一點教訓?娘娘只需一聲令下,奴婢定將他碎屍萬段。”

九天玄女說道:“算了!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憑我的智慧和力量,根本無需倚仗禮數和尊稱來博取世人的敬畏。稱我娘娘也好,喚我阿貓阿狗也罷,都絲毫影響不了我的身份地位。更何況,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再也不會碰到他了。”

紅劍拱手說道:“娘娘胸襟廣闊,氣度恢弘,著實令人敬佩!”

一旁手執拂塵,名為紅拂的紅衣美人說道:“對了!娘娘!那個猴子究竟是怎麼來到玄女宮的?守山衛士竟然毫無察覺,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

九天玄女說道:“人間有許多廟宇供奉著我的塑像。而我既然受世人香火供奉,塑像之中自然有我一縷神識,以便洞察世間疾苦,聆聽百姓心聲。而孫悟空乃是仙卵中孕育而生的靈明石猴。他靈臺澄澈,心性空明,神識亦頗為強大。想必是他的神識與我塑像中的神識共鳴聯通,這才誤打誤撞來到了鳳凰山玄女宮。方才所見的不過是他的元神罷了!”

大殿之上,眾人聽了都大吃一驚:“元神出竅!這可是極為高深的法術!他怎麼會?”

九天玄女說道:“不過是無意識的元神遠遊罷了,和做夢無異。與元神自主出竅不可同日而語。”眾人聽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紅劍說道:“既然那隻猴子是誤打誤撞才來到玄女宮,娘娘將他逐出去便是。為何對他青眼有加,傳他至高道術?”

九天玄女說道:“他乃是昔日女媧娘娘煉五色石以補青天,所遺留在人間的一塊五色石。其身上還殘留著一絲女媧娘娘的靈力以及拯救蒼生的執念。女媧娘娘因煉石補天而耗盡靈力,早已隕落。倘若女媧娘娘尚在,也一定會設法將此石猴引入正途,絕不希望他碌碌無為,更加不會允許他禍害蒼生。我敬佩女媧娘娘的功德,愛屋及烏,稍加點化他而已。”

紅拂說道:“即便要點化他,隨便傳些道術也夠他受用終生的了。無字天書乃是天界至高無上的道法典籍,傳給他豈不是暴殄天物?”

紅劍說道:“不錯!那隻猴子輕浮頑劣,毫無道心。怎麼可能參悟無字天書?”

九天玄女說道:“無字天書確實是天界至高無上的道法典籍。如此絕學不可輕傳,亦不可不傳。倘若被束之高閣,令絕技蒙塵,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除我之外,玄女宮這麼多人都無法完全參悟無字天書。今日卻無端端冒出一個石猴來,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倘若他不能參悟無字天書,那是他沒有造化。於我、於天界也沒什麼損失。萬一他有所領悟,我也算無心插柳柳成蔭。成就了為往聖繼絕學之功德。”

紅拂說道:“娘娘智慧廣大,思慮深遠,奴婢望塵莫及!可我不信那個猴子能夠參悟無字天書!”

紅劍笑道:“我也不信。”

九天玄女笑道:“我已經盡力成全,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

孫悟空跟隨著隱娘和小娥七拐八繞,穿過了蜿蜒曲折的小徑,繞過了茂密的竹林,終於來到了一座雄偉壯觀的石頭閣樓前。

這座閣樓在白雲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座通天寶塔,給人一種神聖莊嚴之感。它由巨大的石塊砌成,每一塊石頭都顯得厚重而堅實,彷彿承載著歲月的沉澱與歷史的記憶。

隱娘躬身說道:“弟子隱娘及小娥奉玄女娘娘之命,帶領孫悟空進琅嬛福地閱覽經卷。懇請玄鳥放行!”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只聽見一陣低沉的轟隆聲響起,石門上那枚巨大的圓形玄鳥浮雕竟然開始緩慢地轉動起來。隨著它的轉動,一股熾熱磅礴的氣息撲面而來。

當這枚浮雕旋轉一週後,一道耀眼奪目的紅色光芒從浮雕上漸漸顯現!在這道璀璨光芒之中,一隻身披火羽,翼展約一丈,尾巴上的翎毛長約兩三丈,華美異常且渾身散發著熾熱紅光烈焰的巨鳥撲面而來!

這隻巨鳥昂首挺胸,身姿威猛雄壯,其鳴聲更是高亢嘹亮,鏗鏘有力,彷彿無數把鋒利的刀劍同時出鞘,又似密集的響箭劃破長空,震耳欲聾,讓人不禁心生恐懼,毛骨悚然。同時一股熱浪湧了過來,熾烈但並不讓人難受,猶如陽光照耀在身上。

孫悟空第一次看見這等威風凜凜的神鳥,不禁嚇了一跳。可隱娘和小娥卻彷彿司空見慣一般,巋然不動,恭恭敬敬地躬身站著。孫悟空知道玄鳥非同小可,連忙跟著躬身行禮。

孫悟空三人完全被籠罩在玄鳥熾熱的羽翼之下,只感覺眼前紅彤彤的一片。玄鳥繞著三人轉了一圈,然後鳴啼一聲,撲到石門之上。過了一會兒,紅光熾焰完全消失,又變成一塊玄鳥浮雕。接著石門緩緩開啟。

隱娘和小娥異口同聲地說道:“多謝玄鳥!”接著便緩緩向門內走去。

孫悟空不禁感嘆玄鳥如此神奇,竟然能夠聽懂人言,還能識別來者身份。他讚歎了一下,連忙跟上。

三人走入石閣之後,只見裡面無窗無洞,卻亮堂堂的,一股檀香和墨香撲鼻而來。孫悟空舉目四望,只見石閣高達數十丈,深廣少說也有幾百丈。從地面直到樓頂,中間沒有隔層,也沒有樓梯。四壁和中間密密麻麻的都是從地面延伸到樓頂的書架。書架上堆滿了石碑、皮革、竹簡、布帛、卷軸、書冊等。書架中間星星點點地漂浮著許多小光球,和水簾洞裡的光球頗有幾分相似。

孫悟空看了這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書架和光球,不禁有些頭暈目眩。

小娥高聲喊道:“紅袖姐姐在嗎?紅袖姐姐!”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位身穿一襲長可及地的紅裙的美人,從數十丈外的高空中,如天女散花般緩緩飄落。她柔美的秀髮向腦後梳一個髮髻,娥眉淡掃,面目清秀,手握一卷竹簡。紅裙美人落地後,搖曳生姿地走了過來。

這位紅裙美人並未施以任何脂粉,但她那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脫俗的容貌依然令人驚豔不已。相較於濃妝豔抹所帶來的豔麗風姿,這種自然純真更顯獨特魅力。不僅如此,她還散發出一種儒雅知性的氣息,彷彿是一位飽讀詩書,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的大家閨秀。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優雅與涵養,讓人不禁為之傾倒。這樣的氣質並非一朝一夕能夠養成,想必是經過長期的文化薰陶和內在修養所致。

紅裙美人蹙起蛾眉,舉起竹簡在小娥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說道:“你這丫頭,大呼小叫什麼!跟你說了多少次,琅嬛福地裡面不許大聲喧譁!”

小娥“哎呦”一聲輕呼,伸出小手摸摸自已的腦袋,笑道:“嘿嘿!人家急著見你嘛!紅袖姐姐每次看起書來都專心致志,廢寢忘食。不大聲叫,你怎麼會聽得到。沒有紅袖姐姐的許可,我們怎麼敢亂動琅嬛福地裡的書卷?”

隱娘說道:“紅袖姐姐,我們是奉玄女娘娘之命,帶這隻猴子進琅嬛福地……”

原來紅裙美人名為紅袖,她舉起手中的竹簡,打斷了隱孃的話,說道:“我已接到玄女娘孃的青鳥傳信。要借閱無字天書是吧?跟我來!”

紅袖帶領三人七拐八拐,走到了石閣的最深處,然後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往上一指,說道:“無字天書就在天字一號書架的最上層,待我取來。”說罷,不蹦不跳,手捧衣袖,微微昂首,身子輕盈地緩緩上升,姿態極為優美。

孫悟空看得呆了,心想:這位紅袖姐姐,一舉一動都猶如舞蹈一般優美。最上層的書架也不算太高,水簾洞他都能一躍而上,這個書架自然也不在話下。可是他若要跳躍,勢必要蹲身屈膝,說不定還要翻個筋斗。快則快矣,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孫悟空心想:這就是仙子和猴子的區別吧!

過了一會兒,紅袖緩緩落地,將一卷古樸而又充滿靈力的竹簡遞給孫悟空,說道:“這無字天書乃是天界最高道法典籍,珍貴無比。你只可在此閱覽,不可帶出琅嬛福地,更不可將天書損毀。還有,在琅嬛福地不許大呼小叫。沒有要緊事,不要打攪我!聽明白了?”

孫悟空接過天書,恭恭敬敬地說道:“聽明白了。”

紅袖轉身對隱娘和小娥說道:“你們兩個是常客了,規矩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隱娘和小娥笑著點了點頭。紅袖身子緩緩一扭,面無表情地走了。

孫悟空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這玄女宮的仙子個個都是大美人,可惜,不是兇橫就是冷漠。”

隱娘瞪了孫悟空一眼,說道:“你說誰兇橫,誰冷漠?”

孫悟空嚇了一跳,說道:“我這麼小聲自言自語,都被你聽到了?”

小娥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小巧的嘴唇上,說道:“噓!不要大聲喧譁!不然紅袖姐姐要生氣的!”

孫悟空微微一笑,找了個書桌坐下,然後展開天書竹簡,開始研讀起來。

隱娘和小娥則抱著劍,站在孫悟空身前書桌的兩旁。

孫悟空說道:“你們是打算在這監視我嗎?”

隱娘說道:“監視,談不上。既然你是我們帶進琅嬛福地的,我們自然得負責再把你帶出去。”

小娥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們會陪著你看完天書的。”

孫悟空說道:“既然天書是天界至高無上的道法典籍,機會難得,不如我們一起看吧!”

隱娘說道:“不必!未經玄女娘娘許可,任何人不得擅自翻閱無字天書。”

小娥說道:“嗯,玄女娘娘說過,要是我們努力修煉,三百歲以後,便允許我們每年翻閱一次無字天書了!”

孫悟空說道:“三百歲?!玄女姐姐不是說笑的吧?三百年之後墳頭都找不到了,還翻什麼天書?乾脆燒給你算了!”

隱娘急切地說道:“小娥,不該說的不要說。”

小娥“哦”了一聲。

孫悟空看二女一臉嚴肅的樣子,知道這是玄女宮的規矩,她們不敢違背。他於是無奈地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自已看。你們先找個地方坐一坐,說不定我要看很久。”

隱娘冷笑道:“少自以為是了。我才不信你能從無字天書上看出什麼名堂來。”

孫悟空不再搭話,集中精神,從最右邊開始研讀。

果然是無字天書!眼前這片古樸發黃的竹簡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上面連一個字都沒有,但當孫悟空將它捧在手心裡時,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的那股磅礴無比的靈力,以及彷彿來自遠古時代般的悠久氣息。

這種感覺實在太過奇妙,就好像這卷竹簡本身便是一件擁有生命的寶物一般,正在源源不斷地向外散發著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僅僅只是靠近它,就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彷彿面對的是一尊高不可攀的神靈。

孫悟空伸出毛茸茸的手,小心翼翼地觸控著眼前的這卷竹簡。當他的指尖輕觸到竹簡表面時,一股微弱但清晰可辨的靈力波動順著指尖傳來。這種奇妙的觸感讓孫悟空心中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彷彿竹簡上殘留的歷史記憶正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腦海。

隨著手指緩緩移動,孫悟空能夠真切地感受到當年那些上古大神用心血和智慧在竹簡上留下的痕跡。他們時而手持毛筆,蘸取墨汁,精心描繪每一筆、每一劃;時而手握小刀,仔細地削刮竹片,修改竹簡上的謬誤;又彷彿正用堅韌的牛皮繩穿過竹片上打好的孔眼,將一片片竹簡串連起來。孫悟空似乎還感受到了無數的往聖先賢一次次地展開竹簡,如飢似渴而又鄭重恭敬地閱覽天書竹簡,然後又一次次地捲起、捆好。

漸漸地,孫悟空沉浸在這種獨特的氛圍之中,時間也彷彿凝固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間覺得自已的雙耳好像捕捉到了一些洪荒的迴響。起初,那聲音猶如遠方傳來的陣陣悶雷,低沉而震撼人心。緊接著又變成了山崩地裂之聲,驚天動地;怒濤拍岸之聲,此起彼伏;金戈鐵馬之聲,震耳欲聾;陰風怒號之聲,響徹雲霄。然而突然之間,四周卻又變得異常安靜,只剩下流水潺潺之聲,宛如天籟;蟬鳴鳥叫之聲,清脆悅耳;屋簷滴雨之聲,輕柔舒緩;雪花飄落之聲,如夢似幻。

正當孫悟空陶醉於這神奇的聽覺體驗之際,更令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竹簡之上竟開始浮現出一排排古老而神秘的文字!這些文字如同金色的小蝌蚪一般,在竹簡上游動跳躍著,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孫悟空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這些奇異的景象。他聚精會神地看了很久,一會兒大笑,一會兒拍手,一會兒皺起了眉頭,一會兒搖頭晃腦。突然,他大叫一聲:“妙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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