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進貢禮儀結束後,宴會開始,一列列宮人舉著各色美食魚貫而入,笙簫響起,歌舞助興。
阿若陪老夫人去出恭,丫鬟婆子在大殿外接了跟進去服侍,阿若出來便等在花廳。
廳窗外一棵百年金桂,花開的正好,點點金絲點綴在濃綠深翠中,香氣陣陣。
阿若仰頭湊近看那一簇簇金色小小花朵,眼睫輕闔細細輕嗅濃郁桂花香氣。
金桂飄香,美人輕嗅,好一幅金桂美人圖。
宮廷畫師捕捉到了這一養眼的美景,迅速起筆。
而同樣驚豔的還有悄悄跟出來的木那王子。
一陣微風起,金色桂花紛紛飄落。
阿若伸出瑩白小手去接,接了一些,掏出錦帕仔細包好,想著回家做成桂花香囊或者桂花書籤,想想還不夠,又伸手去接。
這時一隻大手堆滿金黃桂花伸到阿若面前。
阿若一驚,抬眼看到一個深目挺鼻的異族男子正滿眼笑意地看著她。
阿若有些防備地後退一步,捂著錦帕,忙施禮謝過,
“謝謝,我這些足夠了。”
木那看著眼前的小美人,不僅長得嬌俏,連聲音都聽著甜絲絲的,像個乖巧的小兔子,不禁嘴角翹起來,
“不客氣,送給你,你叫什麼名字?”
阿若正想著怎麼擺脫這個異族人,聽到老夫人喊她,
“阿若。”
“不必了,謝謝。”
阿若辭謝道,忙轉身快步走開。
到老夫人身邊,便揣了桂花,扶著老夫人進到大殿去。
木那握著手裡的桂花看著阿若跑開的倩影,笑道,
“阿若,原來就是你啊!”
“和你說話的人是誰呀?”
楊老夫人問道,
“不認識,一個外族的,看不出是哪國的,不太懂我朝禮節。”
阿若說道。
“嗯,今天來的都是各國使節,也是各國裡有頭有臉的,咱們以待客之道對待,不可慢待了人家。”
楊老夫人囑咐道。
“是,奶奶我懂,咱不能添亂。”
阿若說道,仔細想想自已好像也沒有失禮之處,遂拋之腦後。
大殿內,歌舞助興後,各國紛紛展示才藝。
這時,大月國二王子登臺,向錢皇后、太子施禮,說道,
“尊貴的大朝國皇后、太子、太子妃,作為大朝國的準女婿,對貴國一女子甚為傾慕,若能將此女子許配與我做王妃,我大月國定唯大朝國馬首是瞻,保證二十年與貴國邊境無戰事。”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大朝國諸臣興奮不已。
連年戰亂,國庫空虛,民生凋敝,周圍各國虎視眈眈,大月國此時兵強馬壯,國內穩定,所以大月國求親,大朝國無有不應。
“不知二王子看上我朝哪位公主?”
錢皇后也覺得條件誘人,便問道,心想如果不過分,能應就應了。
“瀘州縣主,阿若姑娘。”
木那說著,走向阿若的方向,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阿若在聽到木那在臺上說那些話的時候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沒想到那異族人如此直接。
眾目睽睽下,阿若真是又驚又尷尬又羞愧,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放肆!”
宗鴻一聽,怒火上竄,“騰”一下站起來,怒目呵斥道。
眾人又一驚,看向太子,太子妃忙拽一下宗鴻袖子。
這時柳公公上前說道,
“二王子,您有所不知,瀘州縣主乃我朝楊宣之妻,所以,還請您慎言。”
錢皇后也拽了下宗鴻的衣服,讓他坐下。
木那二王子卻毫不在意地笑道,
“我可是聽說之前與我和親的本就是這位瀘州縣主,再者說大朝國女子改嫁也不是難事,既然要和親,就要有誠意,是干戈還是玉帛,請貴國好好思量。”
“二王子,你也是貴國的王儲,代表你大月國的臉面,瀘州縣主乃是我楊家媳婦,你以兩國利益相脅迫,豈不是強取豪奪,置我大朝國顏面何在!”
楊家大爺氣的站起來怒斥道。
又有幾個大臣起來紛紛指責大月國欺人太甚。
大月國幾個使臣與大朝國大臣怒目而視,劍拔弩張。
阿若早就由宮人帶著躲到偏殿去,聽到大殿爭吵,又羞又愧,恨自已就不該跟那人說話,更後悔進宮裡。
錢皇后讓大臣們都閉嘴,溫言說道,
“二王子對我朝女子傾慕乃我朝榮幸,可惜縣主與楊家婚約在前,我朝有句話,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況且縣主與其夫感情甚篤,若是強人所難反而不美。準備與您和親的郡主出身高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瀘州縣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木那聽著錢皇后這麼說,眉頭皺起來,
宗鴻見此,說道,
“木那,兩國相交併非兒戲,若是你對現在的郡主不滿,我們可以再商量,但沒必要把無辜之人牽扯進來,讓兩邊難堪,你有什麼其他要求我們可以再商量。”
二王子點點頭,看著宗鴻笑道,
“好,還是你聰明,那我們再商量商量。”
大朝國的君臣都鬆了一口氣,歌舞起,宴會繼續。
太子看向阿若空空的位置,心中甚是擔憂,但面上不顯,給阿福一個眼神,阿福會意出去。
阿福趕到偏殿,看到阿若正在老夫人懷裡抹眼淚。
“哎喲,我的縣主啊,您可真是被冤枉死了,遇到這麼一個昏頭玩意!您可別傷心了,這事就是他們故意找茬,拿您作筏子,故意給咱主子難堪,以後咱定饒不了他們!”
楊老夫人聽著,也勸道,
“是啊,你跟他都不認識,他們定是故意要談條件才找茬,不怪你,今天不管咱來不來,遇不遇見這個人,他們該怎麼作的還得怎麼作。”
大夫人二夫人也紛紛勸道,阿箬止住眼淚。
“要我說,他們這麼橫就是仗著這兩年咱們不敢打仗,要不然當場打個半死,管他什麼王子狗子。”
二夫人恨恨地說道。
“弱了就被人家欺負。”
楊老夫人摸摸阿箬的頭髮,嘆口氣說道。
跟阿福道了謝,由御林軍護著,阿若跟著楊老夫人出了宮門和楊家爺們匯合,乘車騎馬回到楊家。
晚上,宮裡送來禮物以示對阿若慰問。
雖然楊家沒有人說阿若的不是,但阿若自覺惹了事,心中慚愧,更是足不出戶,也不見客,乖乖待在家裡等楊宣回來。
王婆心疼阿若,以前生怕阿若不夠漂亮不夠美,千方百計地讓阿若美起來,精心養護了十八年,終於得償所願了卻又怕了,怕守不住護不住,王婆連連嘆息,因著一張臉連門也不敢出了,真是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