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榜眼、探花跨馬遊街後由御林軍和宮人引著去往宮中參加宮宴。

三人依次向皇上皇后行禮叩拜,太子等諸王坐在兩側。

眾人對三位人材都讚賞有加,宗鴻與李文英見第一面還是尋找阿若時,那時心急火燎連李文英相貌都沒有細看過,只簡單說過幾句話。

現在仔細觀察李文英,見他樣貌俊秀,應對不卑不亢,從容有度,對答如流,心下十分讚賞,確實是個俊採人物,便有意將其招至麾下,有些後悔讓楊宣隨意處置了。

從宮裡出來,文熙文海在門外接了,忙趕回李家。

“阿若來了嗎?”

文英問道,他特意留了幾朵宮花準備給阿若。

“還沒有,等擺賀喜宴的時候應該會來吧。”

文熙回應道。

“阿若姐姐好像不大來家裡了,每次都是讓人把東西送過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文海抱怨道。

“你阿若姐姐忙,姐夫身體不好走不開,小孩子不要瞎想。”

文熙對文海說道。

“那姐夫身體什麼時候好?我聽說姐夫好像一直好不了了,阿若姐姐真可憐。”

文海同情地說道。

文英摸摸文海的頭,笑道,

“年紀不大,想的不少,你好好讀書,你阿若姐姐不用你操心。”

兄弟三人回到府中,先向李老太太報了喜,李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覺得李家終於有望了。

說笑一番,各自回院。

吳氏趕忙接了,招呼婆子丫頭打水給文英洗漱。

文英卻要先到書房中回覆同年信件。

待進入書房,關了門,掏出巾帕塞到書櫃暗格中,寫了幾張紙,放下筆走出去。

吳氏伺候著文英洗漱更衣,問道,

“今日遊街如何?人多不多?”

文英答道,

“還行,慣來如此。”

“那狀元郎多大年紀?”

“看上去三十多吧,沒有問過。”

“宮宴可好?”

“還好。”

“煙火看過了嗎?”

“看過,和元宵節一樣。”

“我也去了,和嫂嫂一起去的。”

“奧,那就好。”

“今晚還看書嗎?”

“《左傳》拿給我吧。”

文英洗漱完,歪在床上看書,吳氏挑亮一些蠟燭,坐在旁邊繡花。沉默一會兒又說道,

“文英,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文英抬起頭,看看吳氏,問道,

“為何突然這樣問?”

吳氏頓了頓,說道,

“你之前心一直在讀書上,如今功名也有了,若是有喜歡的女子,我跟奶奶說說,說一門親也好的。”

“啪!”

文英把書扔在地上,怒道,

“誰給你出的這種餿主意來試探我!你整天在家瞎琢磨什麼!睡覺!”

吳氏嚇得一哆嗦,紅了臉,小聲道,

“我也是為你好,我以後不提就是了。”

文英扯過被子,矇住頭睡覺。

吳氏解了衣服上床拉了另一床被子蓋上。

待吳氏睡熟,文英坐起,在黑夜裡呆默良久,起身披衣往書房去。

夜深更漏,寂然無聲。

月光灑進書房照在書案上。

李文英隱在暗色裡,暗格拉開來,巾帕、香囊、梳子,書信,字帖一件件擺放其中,月光下泛著淡淡的柔光。

“哥哥,哥哥!太帥了!”

“哥哥,我在這裡!哈哈哈哈”

巾帕在指尖輕輕纏繞,她的笑她的淚她的不捨和依賴似乎都在這巾帕上。

千萬種聲音中他只聽得到那一聲,千萬張面孔中他只看得到那雙眼睛,他沒有想到她會來,那一刻似乎整個世界都在發光。

隱秘心事只能屬於暗夜,見不得光,以前甚至連他自已都怕。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了呢?從見不得她哭?從心疼她開始計算家計?從去山上找她那一刻?還是從得知她失蹤了,怎麼也找不到的絕望時?

他不知道,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他似乎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了。

他試過,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他做不到,她這麼好,為什麼他們總是讓她哭,總是讓她傷心?她是他的心頭寶,交給誰他都不放心,只有她在他身邊才放心。

可他只能屬於黑夜,默默守護,永遠陪伴,那就永遠屬於黑夜吧。

文英在書房枯坐一夜。

不幾日,李府的請帖送到楊府,楊宣拿了一看,是李文英親筆寫的,

“呲”一聲,暗笑,拿給阿若。

“看,李探花的親筆帖子,趕快收好。”

“那是,哥哥給我的東西樣樣都是他親力親為的,羨慕吧!”

阿若開心地嘟著小嘴說道。

“這次賀喜宴,我是一定要去的,誰也攔不住我,哼!”

阿若美目一瞪,貼著楊宣扭扭小腰,甜糯糯地撒嬌道。

楊宣一把把阿若撈在懷裡,笑道,

“小妖精,你這是要為夫的命啊,都依你,你也要依我一回!”

說著,打橫抱起,往書房去,阿若摟著楊宣脖子嬌笑一路。

良久,書房書案上一片狼藉,阿若媚眼如絲地窩在楊宣懷裡可憐兮兮,有氣無力地如被欺負得貓咪一般。

紫草領著兩個婆子忙將水抬到裡間,趕快退出來。

王婆向宋媽埋怨道,

“整天瞎鼓搗,也沒鼓搗出個孩子來。”

宋媽笑眯眯道,

“鼓搗多了就有了,別急啊。”

第二日,楊宣陪阿若去李府參加賀喜宴。

因著多日不回孃家,阿若開心的不得了,大包小包塞了一大車,一大早就催著楊宣走。

這邊李府張燈結綵,文熙文英文海等兄弟現在府門口迎接賓客。

三夫人帶著唐氏在門口招呼女眷,吳氏陪著老太太在後院招呼。

楊家馬車到得門口,李氏兄弟忙接著,熱情迎進去。

阿若看到文英,兩眼放光,甜糯糯喊一聲“哥哥!”

剛要跑上前去,被楊宣一把拉住,笑著低聲說道,

“門口人多眼雜,不可。”

阿若忙住了腳步,笑盈盈向文英擺手道,

“哥哥,我先到後院去了,你招呼客人哈。”

文英笑著應著,心中有些失落,與楊宣客套一句,接著迎接下一波客人。

楊宣被管家迎入廳堂,阿若帶著丫鬟婆子到後院去看老夫人。

一個上午李家前前後後迎來送往,忙個不停,阿若在後院也幫著張羅。

一直到下午客人們陸陸續續走了自家人才能坐下來說幾句話。

楊宣催著阿若要回去,阿若卻難得回來還沒說上話不肯走,

“宣哥哥,我要在家裡住幾日,我好久沒有在家住了。”

阿若搖著楊宣胳膊說道,李老夫人笑道,

“宣哥,阿若難得回來一趟,我也想她想的很,要不你也陪著一起住下如何?”

楊宣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允阿若住兩日,到時他來接。

又在院外向紫草芍藥低低囑咐了,兩人小心聽了點頭稱是。

文英送出大門來。

楊宣笑著拉文英到一邊,悄聲道,

“遊街那天,阿若掉落的巾帕記得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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