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揹著苟日天一路狂奔，趁著混亂的人群和夜色的保護，總算擺脫了喜樂宮的追兵。
鮮血染紅了韓天的整個後背。
“你知道哪裡有醫生？背地裡悄悄乾的那種？”
韓天覺得苟日天應該還有救，他曾看到一團火光在高處噴發，黑暗裡那個人的槍法再好也會受到影響。
而且從槍擊的方向判斷，很有可能槍手的目標是那個紅裙子的姑娘，不過是打歪了，打在苟日天的胸口處。
“黑醫生？”
“對。”
李樂擦了把眼淚，他實在是太驚慌了，長時間以來苟日天都是他的支柱，有大哥在萬事不愁，都沒有想到要去找醫生，經過韓天的提醒才反應過來，立刻說道：“老地方有！”
“那快走，狗哥還死不了，我估摸有救！”
“真的？”李樂眼睛一下子瞪大，直愣愣地盯著韓天，胸口中槍還能活？
“肯定有救。這麼長時間了，身體還熱乎乎的，我還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吹在我的臉上，別磨嘰了，再磨嘰真嗝屁了！”
韓天說道，忍不住拍了一把李樂。
李樂如夢初醒，高興地說道：“那快走，快快快！”
然後趕緊跑在前面帶路。
到了老地方韓天這才知道，原來同在沙城內也有不同的風景。
從喜樂宮出來的那幾條街道燈火通明很是繁華，轉過幾個街區有的街道上還有路燈，有的乾脆黑乎乎的一片。
韓天的眼睛經過屬性點加強，夜晚也不是完全看不見，只是可視距離差點。
他分明看見那些黑乎乎的街道有腦袋探出來觀察他們三人，有膽子大的人就站在路邊，黑影一個又一個，手裡拿著棍棒之類的武器。
韓天把心提起來，不敢有絲毫放鬆，死囚牢和喜樂宮都闖出來了，要是折在這裡，那可鬧笑話了。
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成片的窩棚出現在韓天眼前。
他的腦子裡蹦出一個詞——貧民窟。
黑暗，低矮，又髒又亂。
窩棚與窩棚之間的距離很短。
韓天和李樂的目標是窩棚裡少數幾座磚瓦房。
那裡住著一個黑醫生。
三人匆匆來到門前，李樂停住腳步。
“怎麼了？去敲門。”
韓天說道，這麼長的路，這麼長的時間揹著一個將近兩米的，壯漢哪怕是他現在的體質也有點吃不消，不斷地喘著粗氣。
“天哥，我們沒錢，黑醫生要價很高。”
李樂有些為難，也許是之前的生活經歷讓他不太敢得罪黑醫生，因為用到人家的地方很多。
“沒關係，敲門吧，我有錢。”
韓天鎮定的說道，在黑夜裡暗自搖頭，不知道苟日天是怎樣教得李樂，明明應該是個無法無天的死囚，卻不敢突破規則，膽小的像個沒踏入社會的學生。
“哦。”
李樂邁步走向醫生家門口的小斜坡。
梆、梆邦……
一長兩短的敲擊法，大概是他們地面上的暗號吧。
屋子裡的人擦著火柴點燃了一盞燈，一團橘黃色的小火苗亮了起來。
腳步橐橐，不一會兒把門開啟。
是個穿白大褂戴眼鏡的老頭。
頭髮已經有些花白，雜亂的長在頭上像頂了個雞窩。
推了推眼鏡，在燭光下看到了韓天背上流血昏迷的苟日天。
“進來吧……”
說罷轉身進了屋內。
李樂幫韓天把門開啟的大一些，好讓自已身軀寬大的大哥能順利透過這扇窄門。
“錢。”
剛把苟日天放在手術檯上，醫生就伸出手向韓天討要。
韓天看了一眼醫生的手，這麼大年紀，臉上都是皺紋，但是一雙手保養的很好，用細皮嫩肉形容也不過分。
心裡不由對醫生的醫術有很大的信心。
韓天有些討好地朝醫生笑了笑：“沒現金，但是我有值錢的東西抵押。”
說著從兜裡取出一串寶石項鍊——這是韓天臨走的時候從紅裙子姑娘的脖子上取下來的，他那個時候就打算用這串項鍊做抵押救活苟日天。
項鍊通體是黃金打造，工藝並不複雜，看上去不算太起眼，但是下面的項墜是一顆鵪鶉蛋大小的藍寶石。
燭光下熠熠生輝，不斷流動好像有生命一般。
就憑這一顆藍寶石，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最起碼在現代的時候，韓天聽說過的類似這樣的寶石起拍價都是天價。
醫生瞥了一眼藍寶石項鍊，似乎並不知道它的實際價值，甚至也不太在乎。
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只收錢，不收項鍊。”
李樂有些不知所措，求救般地看向韓天。
醫生接著說：“項鍊放在這裡，我先救人，天亮之前你最好拿錢來贖。”
說罷推著手術檯進了裡間，大概那裡是他做手術的地方。
這是個好人！
韓天認真地看了一眼黑醫生，把項鍊放在桌子上，拉著李樂來到門口處。
對著燈影裡哭腫了眼睛的李樂叮囑道：“我知道你們在老地方有窩，但是我不想知道它在哪裡。”
李樂怔怔地看著韓天，張了張嘴：“我大哥叮囑過……”
韓天知道他想說什麼，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我會幫助你們逃出去，這是我對狗哥的承諾，但是我不願意加入你們。所以你也不用告訴我你們都窩，這是你們最後的退路。”
“去喜樂宮這件事兒是我提議的，我很抱歉。”
“大哥說不怪你。”
“嗯，我知道。”韓天點頭，話雖如此，他內心還是有些愧疚，總覺得是因為自已為了完成任務才鼓動苟日天去喜樂宮的，儘管這在當時確實是個好主意，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能想到有人敢在鬧市開槍呢？
“一會兒我去搞錢……”
李樂看著韓天問道：“你是打算去偷嗎，我跟你一起去，我本事不差。”
韓天搖頭道：“狗哥這裡需要人陪著，你現在要做的是去你們的窩，叫幾個靠實的弟兄把這裡護住，不要被別人打攪。”
“嗯，好。”
“還有就是看看有多少弟兄回來，我記得小偉的傷也挺重，如果能回來也拉來這裡治治。”
李樂有些擔心地問道：“你打算去哪裡搞錢？”
韓天笑了笑，“這你別管，你只要記得，天亮之前我會趕回來。如果我回不來，你就帶著弟兄們跑吧。”
“為什麼回不來？”
韓天沒有回答，回不來就只有可能是死了，他拍了拍李樂的肩膀，從醫生家裡出來。
這抬頭看看黑乎乎的天空，這還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看到這裡的夜空。
“夜色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