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後,我得趕快準備期末的考試,只求別掛科啊,一想到要重修就煩躁,又耗時間又耗精力。

來之前,我把魂齒留在家裡,這點屬實是我精明瞭,也不過這幾天而已,只要能安全度過考試周,她叫我摸黑捉鬼都可以。

但是呢,南溯是帶在身上的,他的魂寄太貴重,那可是上百年的金鑲玉啊!即使放家裡我都有些不放心,至於雲纓嘛,又沒誰想偷一鐵疙瘩,那玩意兒也不值錢。

忐忑不安地考完最後一門之後,各學院都接到相應的離校通知,而我想在離開之前,去看望一下“學長,學姐們”,拿上幾袋貓糧狗糧走到路邊的愛心小屋。

看他們吃著香,我也跟往常一樣點名,“狗不理,狗都嫌,騷貓,胖橘,莫蒂......嗯,莫蒂哪裡去了?”

平時莫蒂學長聽到放飯了,是跑得最快的,所以吃得多了,長得多大一隻,我瞧幾眼四周,大聲喚了幾回也不見他的蹤影。

雖然奇怪,但回家的喜悅不容我去細究。

大學和家就在一個城市,夏季要帶走的東西輕巧,一隻行李箱就裝滿我在上一個學期留下的印記。

爸媽又回研究所去了,下一次回來就是過年的時候。

我站在門口,擰動鑰匙的手止不住顫抖,因為一旦進去就要遭受某鬼的破口大罵,深吸一口氣,默唸,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你還知道回來?把我晾在這裡整整十七天,姓韓的,別等我能化形的那天,不然我會弄死你!】她一口氣直飈高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地響。

哄哄吧,畢竟她也是個女鬼,能哄好的。

我拋下行李,跟哄小媳婦似的,舉著魂齒,“哎呀,別生氣啦,俗話說得好,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嘛,你想我要是考試掛科了,前途就灰暗了,就沒心思去捉鬼了,更別提增長你的修為了不是?吶,我現在回來,大佬您隨便吩咐,小的手擒小鬼都不在話下。”

一頓好話給她平復下來,轉而云纓笑道,【看在你回家還捎上一隻鬼魂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她在胡說什麼哇,我忙著備考,甚至連陰陽眼都關了,哪兒能捉到鬼魂?

雲纓看出我的不明所以,接著說,【你行李箱上面坐著一隻貓的鬼魂,你不知道嗎?】

一提到貓,我就想起今早莫名不見的莫蒂,倏的,我的心降至寒冰地獄,茫然地抬手開啟陰陽眼,果然看到行李箱上面有一隻貓。

通體灰色條紋,殘了半隻耳朵,尾巴也被燒焦了,右邊的臉缺少很大一塊肉,我甚至不敢看他陰影一側的身體,血肉模糊,皮已經被剝下來了。

我認出來了就是莫蒂,當時校園裡面就只有他行為最端正,聽話,跟師生員工親近,沒有其他貓的怪癖,於是大家就沒給他取外號。

在這種事沒發生在現實中時,我只覺得網上才有那些虐貓行為,可是,當莫蒂以死前最痛苦的樣子出現,我才明白惡魔是無處不在的。

我試探地摸摸他的腦袋,他也很聽話地在我的手心蹭撓,心裡一揪,擔心會不會弄疼他,可是變成鬼了就不會痛的。

第一次不害怕鬼慘死的模樣,我忍住鼻頭酸勁在逗他,像以前一樣,“莫蒂,你知不知道誰害了你?”我下定決心,要直面問題,找出殺害他的兇手。

可得到的只有他的“喵喵”叫,氣息虛弱,看來小貓的魂魄很不穩定,應該是撐不過今晚了,所以才來找我的。

我必須得趁早送走他,為難的是,莫蒂去地府我就沒有線索查下去。

南溯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了,單膝跪地靠在我旁邊,語調低沉,“姐姐,我可以施法把他的記憶取出來。”

那便這樣,我也召開地府結界,目送小貓一瘸一拐地離開。

刻不容緩,我就要看莫蒂的記憶,這些最直觀的視角,可以清晰地看到是哪一個精神扭曲的變態作惡。

他緩住了,遲遲不願給我看,木訥地站著,陰森詭異的氣氛籠罩在他的身上。

“怎麼了?”我握住南溯匯聚記憶片段的意識球的手,卻不料,他抽回手,沒有隻言片語來解釋。

聯想到莫蒂恐怖、悽慘的死相,我知道這段記憶看完一定不會好受。

“南溯,你應該讓我知道,就算莫蒂即使是一隻貓,如果我沒有幫他懲罰那個虐殺他的人,莫蒂在地府也會積怨成魁魔。”

他見我態度堅決,只能應承我,看向我的眼裡隱忍著同情,“我會陪著你,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可以向我傾述。”

展開意識球,小貓的各個感官觸覺都栩栩如生,彷彿親臨其境。

畫面直撲而來,被架在煤氣灶上灼燒,小貓慘絕人寰的淒厲聲沒有換來他的憐憫,而是勾起他癲狂變態的殺繆。那人扣掉他的眼珠,拿剪刀剪下他的耳朵,把他開膛破肚取出內臟。

當被火烤的時候,莫蒂就已經死掉了,後面的都是他的靈魂在看著。

心如刀絞,呼吸也變得困難,直到看到最後,我胃裡翻起驚濤巨浪,喉嚨一陣汙濁,衝到廁所吐著,彷彿要把本就拮据的胃扣幹扒淨。

那個人竟然吃掉了莫蒂!儘管他的血液還是鮮紅的,卻如野蠻的動物一樣撕咬他。

嘔吐物弄了一身,我無助的趴在洗漱臺,哭泣時,鼻腔裡混雜噁心的胃酸刺激還有一絲血的甜腥。

南溯心疼地扶起我,抱進淋浴間,細心地衝刷粘在衣服上的汙穢,卻保持靜默。

而我在看到人心險惡後,感到前所未有的失重感,下肢輕巧地如踩著棉花上,沒有著地的踏實。我無法控制自已哭嚎,閉著眼也不能從那血腥殘忍的畫面脫離。

“姐姐,我在這兒的,我陪著你,等你哭完。”南溯摟住我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當撕心裂肺的宣洩時真的很需要情感寄託。

眉眸暗流心酸,我癱軟在他懷裡,一點點回憶和莫蒂的相處時光,愈加難受,哭得筋疲力竭,失去意識暈睡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躺在床上了,身上沾滿汙垢的衣服也已經被換下。

我記得哭得很累,導致逐漸缺氧,慢慢地暈在南溯的懷裡了,難道是他給我換的衣服,那豈不是說,他看到了我光溜溜的樣子?

一翻身就看到南溯目光炯炯地凝視我,隨後爽朗一笑,“姐姐,早上好。”

可是我有些別捏,紅腫的眼睛看得也不清楚,擰著嘴角,糾結著要不要問他。

“我知道姐姐想問什麼,別擔心,我是鬼,和人類不一樣,只要姐姐不把我當人不也沒什麼嗎?”

他此話一出,我眼神裡跳動著明媚,但是仍然有些複雜。

麻溜起床,我拉起他,“走吧,去幹大事。”

不知何等原因,身為鬼魂的南溯體溫並不冰冷,卻有著極其舒適的觸感,像初春化雪的第一縷陽光,又塞似立秋午後清爽的熱風。

各學院的撤離時間不同,剛離開學校又折返,我猜測在這麼短的時間,那個人不可能這麼快離開。

可是要正大光明摸進學校的職工公寓,不見大行,我鎖定了第一步,虐貓的人都會記錄作惡的手法,那個畜生也確實有錄下影片。

凡事要為自已考慮,一介布衣都鬥不過奸商黑官,況且成年人之間不是簡單的情義交往,夾雜的利益才是捆住彼此的枷鎖。不能正面剛,否則到頭來是我自已吃虧。

我思量著,在雲纓收走鬼氣值後,也意味著我的修為也會提升,宿主成長後那麼締結的魂器也會變強大。

她肯教我如何運作咒語使用法力,但現在的時刻不行,那就等到晚上來,另外我有隱身咒後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我能理解有的人喜歡吃不一樣的肉,但是為什麼要去傷害別人精心餵養的寵物呢,可能就是坐收漁翁之利,別人養大養肥的心肝寶貝就成了他們的美味佳餚。

因為不放心,那個人還有沒有再作案,我又去學校檢視動物的數量,值得欣慰的是,“學長學姐”都平安無事,尤其是“狗不理”學長和“狗都嫌”學姐,兩個臥龍鳳雛賊精明,從來沒有被保安攆到過,不虧是第一批留在學校的常駐民。

白天我都在圖書館消磨時間,都快放假了,江靈告訴我她大概下週五9點的飛機,下午一點能到,那自然我是要去接她的,還能給她整點小浪漫。

看書看到都睡過去,要不是圖書管理員來清場,我都不知已經是晚上了。

下樓梯時,想到看過的懸疑電影,特工都是在拐角轉場切換打扮,以來掩藏身份。那我的中二之魂也開始燃燒,剛一出門就唸動咒語,回望窗戶,果然看不到人在哪兒,不得不說以後有了這法術,跑路都不是問題。

自從上次雲纓把我罵了以後,她就要求我必須把她帶在身上,對於這次的行動,她不是很贊同,【獲得那隻鬼的靈魂就夠了,你來冒這個險幹嘛?】

有時候她這麼冷血無情,著實讓我很討厭她,可是一想到我們之間是寄宿的關係,我需要她鍛鍊自已,好在以後一干的鬼王見習生裡脫穎而出,而她需要我來彌補她的修為缺失,積攢陰德,提升修為,也不知她生前犯下的罪是有多嚴重,陰德竟然是負值,就算她修為再高,也沒辦法去打擂臺賽,不然早就集滿陰德投胎轉世了。

只要不丟命,不會影響到捉鬼,她都不會過多牽涉,即使她不能共情但也沒有錯,誰不是為了自已?

俏咪溜進公寓裡,我尋著莫蒂的記憶,找到那間單人宿舍,門是鎖著的,一般這個點食堂好些店鋪沒有關門。

進不去誒,咋辦?

晃一眼門牌號,這是2樓,既然直接進不去,那就翻牆好咯,以前還在讀高中的時候,為了心心念唸的奶茶可少沒翻過學校的柵欄。

這七八米對我來說沒有多難,說做就做,我繞到公寓背面,開始預熱,擼起袖子,再活動一下筋骨。

倏然玉璧一亮,南溯閃現,他看著我貼在牆上,以爬山虎的姿勢準備攀牆,摸摸鼻子,嗤笑一聲,“姐姐,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可以帶你飛上去?”

啊?對哦,怎麼就忘了身邊的百事通男鬼了。

飛到了窗邊,又被鎖了,南溯剛要開口,我心一橫一腳踹破玻璃,鑽了進去,他只是嘴角抽動卻說不出半句話。

別人都看不到南溯的,除非他有陰陽眼或者南溯使咒讓別人能看到。

那人還沒回來,我趕緊翻箱倒櫃找他的罪行,卻發現,他的電腦忽閃忽閃的,在觸碰鍵盤和滑鼠之前,我蓋上一張衛生紙,以免留下指紋。

他沒有設定密碼,看來很少用電腦,我點開主頁面一看,桌面上有幾個資料夾,第六感告訴我絕對有貓膩。

點進去一看,全是他虐待動物的照片,另外幾個資料夾也差不多是照片和影片。

哈,給我抓住了吧,如果一個人的生活足夠隱私,他就不會設定什麼限制,在自已的世界裡敞開心扉,釋放自已,而這種記錄的行為就和那些因為日記而落馬的官員和變態殺人魔一樣。

儲存這些有可能是為了欣賞自已的“偉作”,或者心裡壓力大而沒有可以傾訴的物件。

我剛想用手機照下來,但是腦瓜一閃,與其我取證去匿名舉報,不如讓他去“自首”。

既然這是他的“藝術品”,那就讓所有人來觀摩一下。

我把這些照片壓縮到一個檔案裡面,冒充他去校園表白牆“自我懺悔”,但是我大意了,這麼多的文件壓縮的時間真的很長。

外面開始嘈雜人聲,夏夜的螞蚱都沒這麼嘰嘰喳喳的,我頓感不妙,這是他們食堂的員工都下班了,可是距離壓縮時間還有會兒。

額頭和手心冷不丁地冒汗,我焦急地看著螢幕,還有十秒,九秒......一秒,艹,當看到壓縮完成的時候,腎上腺飆升,總算壓縮好了!

本來低樓層到家的路程就短,陸續能聽到同事之間打趣吹牛的問候,直到聽到他的名字,我嚇得汗毛直立,該死的,上傳還要一兩分鐘,可明顯時間不夠了。

他在轉動門把手要進來,隨著“咔擦”一響,我心都停了一拍,怎麼辦!還有半分鐘!

靈異小說相關閱讀More+

未定iiiiiing

Twei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