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搏殺當中,有一種廣為人知的經典說法,叫做“泥牛入海”。

是以某種類似移形換影的手段,將對手向自己遞送過來的殺伐招式,巧妙化解,使得那些足可令人骨斷筋折的巨力,瞬息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便好似一頭用泥巴糊起來的大牛遊入了海水之中,那麼等待它的結局,無疑就是快速消融,直到徹底化在海水裡面,再也凝聚不起身軀形體為止。

用此等生動且形象的比喻,來描述那一招術法手段的高妙,簡直再貼切不過。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成語才能被那般廣泛的使用,人們可以從不少說書先生的口中,聽到那四字,真正耳熟能詳。

在錦繡王朝南面疆土,靠近南海一帶,有一座以“泥牛”二字命名的大山。

倒也並非是有什麼武人之間的傳奇佳話在此發生,僅是因為這座高山山勢連綿,整體形狀如同一頭巨型巍峨的大牛,且每每有瓢潑大雨,極易產生山體滑坡,常有泥石流順沿而下,故稱“泥牛山”。

這日傍晚,落日尚未西墜,凌真和八姐凌瀟瀟來到了此地,他們已做好了明日動身前往南邊白骨灘,傾力討伐魔派白骨劍宗的準備。

既然有心於魔教巢穴血戰一場,那麼理應好生養精蓄銳,二人打算這日晚上,在山腳下的民宅裡,要間上等客棧,舒舒服服歇息一日。

待精氣旺盛,體力徹底恢復充沛,達到了十足圓滿的狀態,就往南動身,殺向相距此處並不算多遠的那一片白骨海灘!

下山的路上,凌家姐弟就已經沒有再騎乘那一條被起名“小紅”的赤色巨龍了。

那麼大條龐然至極的火龍魔蛻,進入村莊裡,容易把路人百姓給嚇得半夜睡不著覺,或者再誇張點,把小屁孩兒的褲子給當場嚇得尿溼了,那可就不太好了,非他們所願。

姐弟二者不騎龍,徒步下山,到達了山腳的時候,但見那方位置,立有一處高大的石碑牌坊,而那座高足數丈的石築碑坊上方,挺身立有兩名腰間懸劍的年輕男子。

腳下都很是沉穩,身姿玉挺,保持著宛若山崖勁松般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巋然而立。

就那樣守在牌坊最高處的左右兩邊。

好像兩尊腰裡有劍,其貌威風霸氣的門神……不,牌神!

待稍微靠近一些後,凌真看見了高處立著的,是兩名容貌氣度都可稱“俊美”的公子哥,大概和東方即白年紀差不多。

一左一右,青衣白衣,作對峙之狀。

凌真兀自暗中思量,覺著這兩個高高在上的傢伙,或許是在此地約好了比武,想要一較高下、分出雌雄,比比究竟誰的劍術造詣更高一籌。

否則誰家好人吃飽了撐的,站在那麼高的地方?

四年時間,神元藩王凌璞帶領著鐵騎大軍,踏步王朝各地,親手覆滅武林宗門無數,這事件,直接導致了錦繡國內部,那座原本風水鼎盛、欣欣向榮的“江湖”,以近乎斷崖式的速度,轉變得尤為式微,大有世風日下的慘淡光景,堪稱嗚呼哀哉。

與劍聖嬴春昔年大發宏願,殷切所期望的那種“人人有功練”的武林世道,越行越遠,盛世氣候百年內,只怕是再難崛起!

那之後,像這種原本比較常見的武人約戰,在某時某地兩人約著單挑一場的戰事,在中原地界,已算是頗為稀罕的某類事情了。

而年輕劍修凌真,雖在赤煉歸墟內閉關了四年整,但其出關後,在瞭解到父親四年來的所作所為後,也多多少少能明白王朝武林,目前嚴重的衰敗狀態,到底是個怎樣越來越差的情況,也能猜出個一二來。

他也當然知道,路見劍客鬥劍,該是件多麼值得瞧上一瞧的有趣之事,精彩好戲不容錯過!

正如天橋底下說書人耗費口水,唾沫飛濺講述的那樣,月圓之夜,宮廷之巔,一劍襲來,天外飛仙……那等壯觀景象,想想就覺得戲劇性著實不凡。

雖然現在不是有圓月的晚間,這裡也不是什麼皇宮大院,而凌真的劍術,也決計算不得弱,但能借此戰,稍加排解些無聊煩悶的情緒,在百無聊賴的下山途中,駐足觀景這麼一場突如其來的“比武”,也實在不亞於普通人不花錢,飽覽一出精彩至極的舞臺大戲!

可那二人並沒有打起來,甚至未曾拔劍出鞘,根本不存在什麼你來我往的鬥爭硝煙,出乎意料的同時,自然也是令人大感沒趣。

雷聲大,你倒是下點兒雨啊?

當凌真、凌瀟瀟二人,步子緩慢的完全走近後,意外發現了凌家姐弟存在的那兩名劍客,一齊將不甚友善的目光投射了下來,速度不慢。

其中一名穿青色衣衫的劍客,朝著下方大聲“哎”了一下,沒好氣的叫道:“哪兒來的富貴人家公子和小姐,還不快些離開此地,你們不要小命了嗎?”

原是凌真所穿那件法袍,造型十分精美,而凌家八女凌瀟瀟那一身雪色白衣,也是尤其絕美出塵,叫人一看就把他們誤會成了是出門遊玩的貴族公子和富家千金,家裡賊有錢的那種。

這種說法,其實並無多少過錯,故出身天神山莊,出門遠行的這一對年輕姐弟,對此話,並沒有做出什麼駁斥。

這時,牌坊之上另外那名穿有白衣的年輕劍客,他眼裡更尖一些,看見了凌真腰間別著的那一柄雪白色長劍,精美絕倫,頓時眼前一亮。

他當然沒辦法辨析出那柄出自涅槃爐,由軒轅殷專門為凌真打造的極樂劍,是何等與眾不同的極品神物。

只是很單純的從外觀上審視,判斷一番,覺得既然能夠漂亮到這種程度,即使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那也決計不會便宜到哪裡去就是了!

那人就用相對而言,要中聽很多的口氣,對著青袍年輕人凌真喊道:“這位公子,瞧你腰間也彆著把劍,莫非,你也是個劍客?”

原是劍客後,又透過修行成了劍修的凌真,咧嘴笑了笑,隨意扯了個無傷大雅的謊,朗聲回應:“初入江湖沒多久,也算不得甚麼劍客,就是稀裡糊塗,跟人偷學過幾招三腳貓的劍術,出門的時候腰眼裡揣柄劍,裝裝樣子嚇唬人的罷了。”

立在高處的那名劍客被凌真這番謙虛之言給逗樂了,哈哈一笑,“那你實不該整這麼一把花裡花哨的劍啊,太惹眼了,跟一塊價值連城的羊脂美玉似的,走在街上,反倒過分招搖,很容易引人惦記的!都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可得防著一些。”

凌真點點頭,“兄臺所言有理,在下出門時候考慮不周,光顧著給自己撐場面,胡亂請人做了這麼一把,下次一定注意,儘量低調些,換成沒那麼容易招賊的佩劍!”

頓了頓,青袍加身的年輕劍修又發問道:“二位在此,是約好了要比武鬥劍嗎?那在下是否唐突了二位的雅興?”

上頭的另一名青衣劍客,再度開口:“沒有,不比劍,我與趙兄於此,是想要抵禦此地一年一度到來的那場‘獸潮’。”

凌真愈發奇怪,挑眉問道:“何為獸潮?”

白衣劍客平靜地回答道:“就是每一年的這一日,迫近黃昏時分,這泥牛山之上,總有會成百上千頭野獸,成群結隊的下山,踩踏良田溝渠,摧毀民宅房屋,害人無數,對山下百姓的安危,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故而我與張兄約定好,兩人聯手,在此山腳牌坊處,靜靜等候獸群的到來,等大潮一至,一同出劍,瞧瞧誰能殺掉更多的野獸……”

青衣劍客放聲大笑,意態明朗,好似渾不在意即將到來的那一場山野浩劫,又朝著位於下方的凌家姐弟說道:“你們兩個也算是運氣不錯,若是再晚上那麼小半個時辰,不用多說,肯定就已經被那陣獸潮吞沒,淪為兩攤肉泥了!”

凌真絕非小肚雞腸之人,對此等略顯無禮的言論,絲毫沒放在心上,只是有點不解地問道:“那麼二位兄臺,就不害怕那一陣獸潮了嗎?”

白衣劍客亦是高聲而笑,邊笑邊道:“兄弟啊,你剛剛說你初涉江湖沒多久是吧,你有所不知,我從一十八歲那年,就踏入了這座江湖,至今跌跌撞撞,已有整整九年了!這九年來,再兇險的事情也都遇到,還會害怕一大群的畜生不成?”

另一位青衣劍客,轉過頭笑道:“趙兄,我比你早了一年,十七歲入的江湖,至今十年整,哈哈!”

凌真有點吃味,想不到這兩個傢伙看著年紀沒比自己大上幾歲,卻是已經混跡天涯這麼些年了,難怪給人一股子江湖“老油條”的感覺,老成老練。

出身於北方藩王府邸的青袍年輕人,此時抱起拳,行了個十分標準的禮節,“在下凌直二,與家妹凌小小出門遊玩,有幸在此見到二位大俠,敢問大俠名諱,該如何稱呼?”

所謂“直二”,就是那將“真”之一字拆分成了上下兩半,取一個直,再取一個二,就此所得了一個簡易的新名字。

至於“凌小小”,無疑正是凌瀟瀟的名字諧音了,很好理解。

“哎呀,你這話說的……‘大俠’二字,我們可擔不起啊,喊我們兄臺便是了。”

白衣劍客臉皮薄,有點惶恐意味的道,“你要真想知道我叫什麼也行。我姓趙,單名一個先字……”

那人想了一下,覺得這樣回覆,顯得忒不硬氣,不夠自信,就多補了一句:“敢為天下先的‘先’!”

另一名青衣劍客相對臉皮更厚,被凌真高抬了一聲大俠,心裡那叫一個美滋滋,樂開了花,想法呈現於臉上,面部笑得合不攏嘴,他拍著胸脯道:“大俠二字,趙先他擔不起,那便讓我擔一擔!”

白衣劍客皺著眉頭,瞪眼瞧著和自己一同立在牌坊上的另一人,“張兄,有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咱還是稍微低調一些為妙啊。”

青衣劍客則說道:“怎的?咱們在此立志要扛御猛獸來襲,這等行徑,難道不算是俠義之舉嗎?為何沒資格稱一聲‘大俠’?我看很有資格!”

白衣劍客趙先竟是無言以對,默然不言。

張姓的青衣劍客,在言語上說贏了好友後,胸中意氣愈發不凡,低下頭,用與趙先自報家門一樣的格式語句,對著凌真高言道:“想知道我叫什麼?那告訴你好了。我姓張,單名一個境字,如入無人之境的那個‘境’!”

趙先,張境。

一個敢為天下先,一個如入無人境。

這牌坊上立著的這兩人,不知劍術如何,霸氣是真的霸氣。

口氣,也真的是算不得小!

凌真笑眯眯的再次抱拳道:“見過趙、張二位大俠。”

趙先正準備繼續反駁幾句,卻當即被張境給打斷了,青衣劍客對著與自己視線相平的白衣劍客笑言:“趙兄,你就受下吧,你我二人行走江湖十年,打打殺殺,風裡雨裡水裡火裡的,吃了那麼多苦頭,圖個什麼?不就圖個讓人高看咱們一眼嗎?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肯喊你我一句‘大俠’了,你反倒拉不下臉了,不敢去接了,這可不行!”

聽完張境的這番話語,趙先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也做了個抱拳的動作,看向地面上站著的那個自稱“凌直二”的青袍年輕人,白衣劍客衝下方叫道:“那麼就多謝凌兄弟抬舉了。”

凌真面帶微笑,儀態自然的道:“二位俠肝義膽,肯在此為老百姓出力,伏擊即將到來的那陣獸群,英雄行徑,在下由衷敬佩,喊的那大俠二字,實乃心甘情願,悉為肺腑之言!”

忽然,心情大好的青衣劍客想起了些什麼,他轉頭,看向了和自己一併立在高處的趙先,出言感慨道:“話說趙兄啊,這十年來,你是否與我一樣,也未曾拜入過任何一家宗門?”

趙先先是略微一愣,接著點頭說道:“是啊,從來沒有過,一直都是孑然一身遊歷四方。”

張境笑了一會兒,笑道:“得虧是沒有啊!你想想,咱倆若是拜了師,在某一宗派內部幹事,那現在,會是個什麼下場?宗字頭山門被那神元藩王給帶兵攻破後,我們這些門派的成員,十有八九就都得殉難,死得可老慘了,半分天理都沒有的!”

趙先若有所思,對此言論比較認可,“有理,我聽說那個青城派,就是因為誓死不願降那凌璞,結果全派上下五六百人吶,都給滅了,一個活口沒留……藩王對外傳出的訊息就八個大字——‘劍派青城,全體殞命’!唉,想一想就覺著瘮得慌,可憐可悲可嘆啊!”

“可不咋滴,那凌璞的手段何其兇暴歹毒,號稱人族十大高手之一里拳頭最硬的一個,這等人發起狠來,那殺個人,不是跟碾死只螞蟻似的?要多容易有多容易!”

張境恨恨的道,又低眉看向了下方位置,“凌兄弟,你這姓……是真的沒起好啊!姓什麼不行?非得姓‘凌’,跟那武林第一巨寇凌璞一個姓,這不是成晦氣了嘛?!”

凌真聽聞此言,不動絲毫聲色,水波不驚,只是淡然一笑,很沒所謂的表示:“確實是沒姓好,奈何姓氏這東西吧,打生下來便改不了了,我也實在沒法。”

張境自顧自嘟囔了一嘴,“要換我和凌璞撞了姓,早臊得沒半點臉面出門了。”

趙先音量不高,嗓聲溫潤的道:“對了凌兄弟,你修為幾何了?可有入品?”

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入品”,顯然就是指擁有了一階修身境以上的修為境界,初次邁入武學品級。

凌真決意騙人騙到底,撒謊要撒個全套,便昧著良心的道:“天資駑鈍,苦練數年,始終不得邁入初品。”

凌瀟瀟聽完弟弟的這極度喪良心的話後,也沒有拆穿,不過在腹中暗罵一句,你凌真若算是天資駑鈍,那這天底下,就沒有資質好的人了!

牌坊上的張境,一聽凌真未有入品,卻不曾加以嘲笑,用勉勵的態度道:“沒事兒沒事兒,再多練幾年,總一天能邁入修身境的,休要灰心。你看看我,辛辛苦苦練了十幾年劍了,都還只有一階大圓滿的境界,連本命劍竅都開不出來,做不成劍修……”

趙先則好言安慰自己的這名好朋友,“真正厲害的劍客,根本用不著什麼本命劍的,我不也沒有嘛!張兄,樂觀些,你不是去年的時候,劍刃之上,煉出了一些‘劍芒’嗎?這就證明,你距離那所謂武學已入化境的階段,所差不遠了!”

由於凌真先前也有過死活煉不出本命劍的階段,故對趙先的這半段話頗為認可,只是後半段,練出劍芒就已接近化境的那個說法,便不甚同意了。

心裡不以為然,青袍年輕人臉上的表情,仍是未有任何變化,眯眼而笑,平易近人。

張境明顯有被趙先的勸慰之言鼓勵到,他聲音提高,“趙兄所言有理,過會兒且看我張境,如何用劍上之芒氣,盡誅野獸大潮!”

趙先仰著下巴,爽朗笑道:“其他的都好說,擊潰獸潮這事兒,我可是專門提前了大半年,費心費力的打熬體魄,幾個月來吃了那麼多苦頭,你可別想跟我搶這頭功!”

張境梗著脖子,大聲道:“抵抗獸潮,靠的是劍道殺力,和體魄有甚大關係?今個兒你趙兄的體魄,縱然是能與那青靈寺的百珠大師相媲美,也必然不會比我殺掉更多的野獸!”

趙先不甘示弱,“那咱們就好好比上一比咯,空口無憑,劍客用劍來說話,才最是板上釘釘!”

凌真笑吟吟的當起了和事佬,“二位皆有大俠之姿,俱是世所難見的俠義劍客,一同出劍御獸便是,分出高下一事,也不見得有多麼重要。”

趙先覺得這年輕人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也沒多加理會,不再言語。

張境只是斜眼眼瞥了一會兒凌真的衣著打扮,道:“凌兄弟,你這身上的袍子好生漂亮啊,遠勝尋常綢緞莊的上等品,只是,還差一些,決計算不上真的極品……不瞞你說,我這輩子見過最是華麗的護身法袍,是有一次,機緣巧合,被我偶然間遇上了‘青檀劍俠’尚正氣,對,就是那位江南道的頂級大俠,他那一件名為‘青帝’的青色法衣,嘖嘖,紋彩亮麗奪目,金光四溢,可比你這美多啦!”

凌真胸中瞭然,當即明白過來,這個姓張的傢伙肯定是在胡亂吹牛,搞不好從未見過尚正氣一次也說不定。

只因那一件名氣極大的青衫法衣“青帝”,根本不像張境所說的那樣華麗絕倫,正好相反,其外觀樸素異常,完全談不上什麼美不美觀,哪兒來的四溢金光?

“穿衣什麼的都是虛的,有些頂尖高手就不喜穿得招搖,樸著為先。張兄,你可見過那位縱橫江北的著名大俠,‘獨孤劍’馮山白沒有?告訴你哈,我見過!”

趙先尤為得意的道,“那是八年前了,那會兒我才踏步武林沒多久,有幸遇上過馮大俠一次,若是單看其外貌,委實不值一提,但那獨孤天下的劍術……可太無敵了!草木竹石均可為劍,人劍合一,那一道道劍氣凌厲的,‘嗖嗖’兩下,即可殺人於無形!那劍術,好像是叫千鈞劍訣吧,真的是太絕了,要讓我能學到其中一兩式,那此生無憾了呀!”

牌坊上的那兩位劍客,情緒都甚是高亢,振奮且快意。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而底下的那名青袍年輕人凌真,卻滿臉盡是雲淡風輕,他抬了下頭,僅僅象徵著的朝高處應和了一句:“嗯嗯,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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