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火焰山,本就是世間頗為奇異的獨到景緻,天地日月俱與外界迥然不同,造化特異,如同修羅境。

而在此時此地,不遠處,竟是出現了更為叫人咋舌的一幕,堪稱匪夷所思、誇張無倫。

在那座峰頭低矮的小山丘之上,有一團烈火,赫然飄忽於最高處。

火團之內,竟有一名長髮垂落的黑髮少女,不可思議至極,居然在以此等可怖的熊熊赤焰,灼燒著自己的軀體。

且其臉上,不見一絲一毫的痛苦和煎熬之色,她雙目閉合,面容如水般異常的平靜淡然!

望著坡頂那名少女懸空盤腿而坐的那個泰然姿勢,凌真實在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在許姐姐的赤煉歸墟秘境內,也頗為喜好以此等姿態修煉,循序漸進,不斷汲取天地間的豐沛靈氣,以助長修為底蘊攀升。

只是此地界十分貧瘠荒蕪,滿眼盡是被烈火焚燒殆盡的景色,萬物瘡痍,根本不具備多少靈氣,遠不比那些仙家道域來得適宜修士練氣,與歸墟境那種神聖之地相較,就更加是無有半分可比性了。

既然靈力甚是匱乏,那麼該女修行的目的,顯然就不是與天地分餐仙靈、大道迴圈,而是希望儘可能多的在惡劣環境裡砥礪道心,淬鍊並持續提升體魄造化,唯有這一種可能比較能夠解釋的得通。

這會兒,凌真與其八姐凌瀟瀟,已然徒步來到了那處小矮坡之上,慢慢的前進,朝著那團烈焰行去。

剛要走近,猛地聽到那長髮少女張嘴,大叫了一聲:“止步,休要過來!”

霎時間,四面八方,有八條熊熊燃燒的“火蛇”,朝著少女所在的那處位置,飛速掠來。

其實,那些只是焰氣濃郁的烈火而已,只是其來勢過快,焰氣的體型頗為修長,瞧著便好似猙獰長蛇一般。

凌真倏然拔劍出鞘,運起內力,分出大量本命真氣,遞出強橫劍招,成功撥離了其中一條烈火長蛇的前衝之勢,倒也不至於使得自己與八姐凌瀟瀟一同遭受“火刑”!

八蛇來自八個不同的方位,但最終全都匯攏聚合在了同一個地方,那就是少女身體所處的那團滔天巨焰當中。

瞬時間,丘頂熱量暴漲,白衣少女凌瀟瀟身上出的汗水又多了甚多,衣裳完全浸透,宛若掉入河中一樣。

緣是此間之火光驀然更盛,那團烈火的體型,在火蛇焰氣的大力加持下,變得愈發龐大無倫,可怕無狀。

便好似陸地之上出現有一輪火紅大日,叫人橫豎不敢靠近,唯恐被紅日當場吞滅,化作飛灰齏粉而死!

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仍被巨型烈焰籠罩住全身的少女,此刻睜開了眼睛,看向凌真與凌瀟瀟這兩名不速之客,她以鎮定的表情靜靜看了許久,忽然開口問道:“你們兩個,來此有何目的?尋常人可不會腦子-有病的闖入這八百里火焰山,簡直自尋死路。”

凌真呵呵一笑,並沒立時答覆,走上前了幾步,火光熊熊,年輕俊彥頓覺靠近後,焰氣愈發強猛,照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雖渾身有些熱得發麻,但凌真還是頗有禮節的欠身行了一禮,向那名火中少女,十分恭敬地自報名姓道:“小子凌真,見過姑娘。”

那少女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帶著些催促的語氣道:“我叫軒轅太平,客套話就免了吧,快點說,來此火焰山地界,究竟所為何事?”

此女,複姓“軒轅”?

那就有點意思了。

凌真立時被這個姓氏調動起了興致,又快速的瞟了一眼少女那平坦至極,與自家八姐凌瀟瀟別無二致的鐵板胸脯,心中諷刺道:“真是好一個太平公主啊,這名字,取得倒也頗為貼切。”

那位青袍加身的年輕人,不動聲色,笑眯眯的頓了一會兒,再度發問:“姑娘姓軒轅?那麼敢問令尊,可是那軒轅劍爐的爐主,‘天下第一鑄劍師’軒轅殷?”

那名持續被巨大火焰灼燒身軀,卻奇蹟般的能不焚燬半點兒肉身的少女,立刻再一次睜開了眼睛,挑起秀氣雙眉,沒好氣的質問道:“是啊,怎麼了?你們兩個是來找我爹嗎?!找我爹做什麼?”

一聽此女果真便是那軒轅殷的後代,凌真心下道了句“果然”,接著笑吟吟的道:“久聞軒轅爐主的造劍技藝舉世無雙,今朝來此別無他願,想著能從令尊那兒,求得一件趁手的神兵利器。”

聽到此言論後,那少女似乎徹底被抹掉了耐心,聲音提高,有點兒下達逐客令的意思,“沒有沒有!哪有那麼多神兵利器給你?你當是街邊不值錢的大白菜啊,說給就給。而且我爹最近特別忙,心力交瘁,忙著在給天神山莊鑄劍,哪兒有空幫你?”

凌真瞬時大奇,胸中又驚又喜的問道:“天神山莊?軒轅爐主已經在為那座山莊打造神劍了?!”

火中的長髮少女點點頭,“是的,神元藩王之妻姚櫻,早在兩年前,就與我爹溝通好要造一柄新劍了,我爹他甚為重視此事,光是尋覓冶煉的金石材料,就花費了一年多的光陰。各種折騰,直到半年以前,才算正式開爐,近幾日,才有了趨於煉成的跡象,很麻煩很辛苦的。所以,你們兩個,等到六年後再來吧,我爹他給自己定下過一個規矩,每隔六年時間,才堪堪只打造一柄劍,這一回為天神山莊鑄劍完成後,基本就要再度閉爐,安心修行了,二位已經沒機會了。”

凌真的八姐凌瀟瀟性子十分率真,心直口快,此時便欲張嘴挑明,自己這二人,正是來自於那座藩王府邸所在的天神山莊。

可少女模樣的瀟瀟姐尚未把話說出口,即被自家九弟給攔住了,話至嘴邊沒能溜出去。

只見凌真臉上笑意和煦,即便面對著火炭燒烤般的熾烈大火,他仍是能保持面色泰然,處變不驚。

那份鎮定自若的超然儀態,實在為這位青袍公子哥的整體氣度增色了不少,錦上添花。

堂堂山莊天字大少爺,此刻笑言道:“軒轅姑娘,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也就不奢求能得一柄神劍了,只是此番入火焰山,一路艱辛,若是就此撲了空,心裡難免有些不平,不知姑娘能否稍微引薦一二,讓我和我的姐姐一塊兒去見一見令尊,那也就是那位聲名揚播天下,手藝精湛的鑄劍大師軒轅殷?”

懸停半空的軒轅太平豎起雙眉,不再有好口氣,厲聲道:“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嗎?你為什麼就聽不懂?我爹近期工作非常繁忙,新劍即將出爐,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半點兒錯誤也不能出,所以根本就不會來見你,既然你們什麼都得不到,何不快些轉身離去,留在這裡擾人清靜,想作甚?!”

凌瀟瀟總算按捺不住了,她揚眉瞪眼,高聲叫道:“你這女的,態度怎生這般惡劣?!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行嗎?”

整副身軀俱被火勢裹挾著的軒轅太平,冷呵一聲,“本姑娘剛才已經用好態度跟你們講明白了,是二位腦子不太拎得清,聽不太懂罷了。既是對待拎不清的人,我又何必還要用好的態度?”

凌瀟瀟雙目暴瞪,氣急敗壞的嚷道:“你罵誰腦子裡拎不清的?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說著,這名個頭矮小,體格細瘦的白衣“少女”,便要衝向那團烈火,直面火女軒轅太平。

凌真一把扯住了八姐的胳膊,使之不能往前奔去,好心安撫道:“莫氣莫氣,大火傷肝,氣多了對身子不好。”

“可她的嘴巴也太毒了,哪有這種莫名其妙就罵人的傢伙啊?”

被九弟拉定在原地的凌瀟瀟恨恨道,“哼,我有什麼辦法,氣不過就是氣不過嘛!”

凌真笑著揉了揉八姐的小腦袋,旋即,轉而向那軒轅家的女兒說道:“軒轅姑娘,別那麼大的敵意嘛,我知你整日待在這片鳥不拉屎的地界,肯定過得很不好,沒甚滋味趣意,但這也不是你隨口罵人的理由啊。”

軒轅太平也不禁瞠開了眼目,提高嗓門喝道:“你算老幾啊?有何本事?憑什麼敢來管我怎麼說話?!”

凌真微微搖頭,一臉的無奈表情,淡淡的說道:“令尊平日裡,是不是從來都不管你?這小脾氣養的,真挺倔啊。”

軒轅太平怒道:“你再滿口胡言,休怪我不客氣了!”

凌真笑呵呵的發問:“怎麼,你若是真不客氣了,想要怎的?用那團那火來砸我噻?區區這些小火苗,連你這小丫頭的細皮嫩肉都燒不壞,如何能傷得到我?”

軒轅太平仰頭笑了幾聲,接著又用冷冰冰的語氣道:“真是好笑,你以為本姑娘和你們一樣是肉體凡胎?不妨告訴你,我乃‘先天火神之體’,非但無懼天下烈焰,反倒還可靠著大火來淬鍊身軀和魂魄,火勢越猛,修行的效果便越佳!用在你們身上足可徹底燒燬筋骨皮的高溫熱焰,燒灼於我身,便是絲毫無有所礙,甚至有益無弊,多多益善!”

凌真聽罷,點點頭,眯眼微笑著稱讚道:“不錯呀,原來世上還有如此神奇的先天體魄,也難怪小小年紀便這等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如此秉性,只怕是要守一輩子活寡,死活都不可能嫁得出去了。”

“你,你這口無遮攔的傢伙……我叫你去死!”

那複姓軒轅的少女勃然大怒,猝然間,尖聲大叫一記。

頃刻,那團巨型烈焰當中,有極為粗大的一條火態長蛇躥出,來勢迅猛,直撲凌真的那顆大好頭顱!

這條焰氣火蛇裹挾著摧枯拉朽的莫大熱浪,便似一顆風雷無雙,帶有無限氣機的天降隕石砸落。

凌真單手把持母親的名劍紅陌,驟然遞出一劍,劍罡雄渾,威速皆絕。

雄風罡氣傾瀉而出,瞬間震散了那些熱焰巨火。

殺力不弱的火蛇,亦就此遭到劍刃格擋,再難青袍年輕人半分!

火中少女軒轅太平大驚失色,顯然萬沒料到這名姓凌的年輕人,劍術居然會如此之高,內力水平竟會這般驚為天人、不可一世。

想必,此時若被她知道了,凌真姓氏當中的那個“凌”字,是擁有著天神山莊藩王血脈之凌。

那麼這名才只有十幾歲年齡的軒轅太平,定當會更加的肝膽欲裂,真正駭得魂不附體!

只是凌真絲毫不願扯開家族的那張虎皮來嚇人,對付這等自命不凡,沒經過江湖毒打的跋扈少女,用手中劍教訓一下即可。

年輕劍修,祭出本命劍。

低矮山坡之上,有火神化形,法相巍峨!

身處那尊烈火滔天、光彩盈地的騎士巨相之中,凌真雙手緊握紅陌。

與劍主姿態趨同,“火神”亦握持著一柄鋒銳無邊的神焰長刃。

軒轅太平仰頭望著那具威風凜凜的本命法相,少女已被震撼得無以復加,滿臉表情說不出的悚然。

她因過分惶恐,驚俱萬分,甚至連逃命的膽色都已不剩下半點兒,唯有呆若木雞!

“先天火神之體?呵呵,不知你能否靠著這份體魄,扛下我這火神的一劍。”

法相中的那名青袍公子放聲大叫,“狂得無法無天是吧,動輒就要殺人是吧,年紀小小不知天高地厚,你爹沒教過你的,那就讓世子來教教!”

凌真駕馭那尊火靈騎士,雙臂猛地一落,一劍劈斬而下。

直擊少女軒轅太平所處的那團熊熊烈火。

似乎要以劍,當場斬開那一輪浮於陸地上的煌煌大日!

火神,劍斬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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