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內,路邊的那處在尋常不過的酒肆攤位,凌真與八姐凌瀟瀟已確定了以後有朝一日,毫無疑問,定要前往那片茫茫冥冥,極有可能一去不回的南海,乘坐一艘足夠結實穩固的渡船,尋找傳說中有人族大帝坐鎮的通天島之殤學院,去那裡,與自家排行老大的凌門長女凌鳳歌來個久別重逢。

心中雖不篤實,略有絲毫的擔憂之情,也不知能否真的有機會到達,搞不好有可能當真殞命海中,屍骨無存。

但他們這對凌家出身的姐弟,卻也因有了那般準確的理想目標,從而變得幹勁十足,胸中激情澎湃。

那種前方風浪再大再猛,我也渾然無有半分懼怕的態度,極其符合少年人才獨有的那份風發意氣、雄渾膽魄!

凌真酒量不俗,愛喝,也很是能喝,一貫都以千杯不倒、萬杯不醉那樣誇張的話自居,此刻做好了未來前往殤島的規劃,豪情直衝天際,坐在位子上更是仰頭豪飲不斷,不住的往肚子裡灌注酒水。

當然不算多麼上等的好酒,但也喝得爽快絕倫。

何以解憂?唯有痛飲。

所謂以酒助興,方可不亦樂乎!

忽然,凌真和姐姐兩人心情痛快之際,在那條正中央的寬闊大街上,從西面的方向,有一騎悠然行來,自西向東。

馬蹄腳步算不得塊,那是陣仗著實不小!

那匹體態神駿,筋肉結實的白馬背上,騎乘著一位身穿寶藍色錦緞長袍,英氣超脫的年輕男子。

此人之身姿十分挺拔若松,雙手握著策馬用的那根韁繩,表情淡然的直視著前方,大有目空一切,所見皆無意義之感。

似乎萬事萬物均如浮雲,皆不入其眼。

似乎生死已淡,天地間存亡無有價值。

令人尤其值得行注目禮的,除了那匹坐騎白馬的體格不凡外,鞍背處騎馬者,五官相貌天上人間,真正與眾不同。

堪稱是異常的俊美出群!

面板十分白皙光滑,劍眉入鬢,濃眉秀眼,長髮黑亮披散至肩頭後背。

只要有一陣素雅的清風掠過,潤澤黑髮便會隨之微幅揚起,根根皆晃動,似三月楊柳。

藍緞配白馬,公子緩騎行。

這畫面,實在是說不出的寫意風流、飄然灑脫!

男子正面朝東,兩眼當中目空一切,而其那匹高駿白馬的後頭,竟然匪夷所思的跟著一大群正值芳齡的姑娘。

每個女子都處大好年華,皆身穿色澤豔麗的衣裳,花花綠綠,色彩繽紛,烏泱泱的一大片,好似天邊彩雲飄忽不定,悉數來到平坦陸地了一般!

那些衣裳打扮很是漂亮,相貌姿容和整體氣色更是不俗的女子,年紀基本都差不太多,最大的都不會超過二十歲,小的,可能最多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那些本該待字閨中,被父母呵護得極好的年輕少女,一邊死死的跟在那匹白馬之後,一邊口中發了瘋似的大聲叫嚷著,胡言亂語,口無遮攔,使得這片城中街道,變得異常嘈雜,令人根本安寧不下來!

凌真見到這等場面,也心下略感好奇,便隨意的細細聽去,忽然間,聽到了其中有些女子說出來的那些話,已然絲毫不顧及自身尊嚴,自我輕賤貶低,可謂放蕩不堪。

實已難以入耳,聽了以後就不由得想要把耳朵浸水裡洗上一洗!

於是,確乎被那些少女之言噁心著了的凌真,皺著眉頭,轉而向正好在一旁照呼客人的那名酒肆攤主詢問道:“哎,老店家,你可知那是個什麼情況啊?那些少女瘋了似的跟著的那個騎馬男子,究竟是何許人也?這麼受歡迎的嘛,好多姑娘吵著要給他生孩子,跟種-馬似的。”

店主停下了手頭的活計,看了一眼已經差不多被完全擁堵起來的那處西方街區,很無所謂的笑了笑,向凌真解釋道:“他啊,叫做施秦,是我們這紅粉鎮裡,出了名的美男子,聲名在外,連當地刺史都曾誇讚過他的貌美,好像說是什麼‘施家有兒色清澈,秋水為神玉為骨’,這誇詞兒,文縐縐的,嘿,我反正是有眼難識泰山,看不太出來他到底有多帥氣,總覺得這人娘們唧唧的,忒白淨了些,一點兒也不陽剛,都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嘛。”

他又往白馬騎過來的方位看了幾眼,身為店家的老年男子繼續道:“但咱們男人的眼光,終歸跟女人是不太一樣的,這鎮上的姑娘們,可都打心眼裡的愛慕著那姓施的,朝思暮想的喜歡,可瘋狂著呢。聽說有好幾個歲數不大的丫頭,因思念施秦過度,不幸害了相思病,愛而不得,終日痛苦難堪,差點在家中懸樑自盡了,好懸給救了下來,唉,喜歡上那種人,真叫一個慘啊!”

說完了這些,心下無可奈何的店主只是聳了聳肩膀,也就不再多言,走入裡屋,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凌真在位子上靜靜聽完了老闆的這些話,大致瞭解清楚。

其目光,始終看著那名被花團錦簇,身側風光端的是無限好的藍袍公子哥,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凌真覺得,自己這個身份煊赫,未來註定前程似錦的神元世子,出行之牌面,未免有些忒低了些。

不說比肩對等,就連這個姓施的傢伙的一半都比不上啊!

如此看來,是否未來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試著僱上那麼幾十個模樣清秀的妙齡少女,在人潮擁擠的街頭,來上這麼一出過癮的好戲。

想必屆時那種氣場一定能足夠到位,大量不知情的旁觀者們,縱然不清楚自己那藩王之子的尊貴身份,也定要被那種眾星捧月的架子給徹底折服,啞口無言。

並從心底裡的產生濃濃的欽佩之意,覺得這位公子定然不凡至極,年紀輕輕,便能被那麼多的女人姑娘喜歡,大力追捧,實在是品貌超凡、風流倜儻的一號角色,人間少見吶!

內心主意打定,越想越絕,妙哉妙哉。

青袍公子哥凌真自覺有趣得緊,遂帶著一些開玩笑的意味,向坐在邊上的白衣少女凌瀟瀟簡單發問道:“我說瀟瀟姐,你講實話,論容顏外貌和身材氣度,我與那個叫施秦的傢伙比,孰高孰低?心裡話,越真實越好,不許城北徐公哈!”

所謂“城北徐公”這一經典成語,說的是曾經有個極度自我迷戀的美男子,每天都愛向身邊的人詢問,自己是否比那住在城北的徐公子來得貌美俊秀。

而他身邊之人,要麼懼怕他、尊敬他,或者就是有求於他,故而從來都滿嘴假話,沒半個真字,說那個男子論相貌可遠強於徐公,徐公萬萬不若君之美也。

直到該男子真正有一日,親眼見識到了徐姓公子的超絕容貌,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被人給謊騙了,遠不及徐公子來得英俊瀟灑,不由得自慚形穢,羞愧難當,從此再無臉見人!

凌瀟瀟當然也知道這個關於容貌的典故,向來不擅長撒謊的她,在認真把弟弟和騎馬公子施秦進行了比對之後,看著自家親弟弟,用較為正式的語氣說道:“那我可說實話了啊,不許生氣。”

凌真大度的擺了擺手,笑言道:“當然不會,但說無妨!”

凌瀟瀟便直白的開口,把想法說了出來:“如果只比五官,那弟弟你相較施秦,要略遜色一籌。但如果比一比衣著打扮和整體氣質,那麼還是要弟弟你強過那個施秦,但強得也不太多。”

凌真聽罷淡然一笑,知道凌瀟瀟這個凌家最小的女兒,從來都極少撒謊,故而真實性極高,所以年輕人顯然對這個答案比較滿意,微笑著說道:“我本以為,瀟瀟姐會藉著這個機會好生數落貶低你弟弟我一番呢,想不到啊,我的好姐姐你,倒也是個挺誠實的人嘛,不錯!”

凌瀟瀟咧開嘴巴,“哈哈”笑了幾下,夾了一筷子菜入嘴巴里,津津有味的邊嚼邊道:“我是實話實說,真的,不騙你。我感覺放眼整座錦繡王朝,或者說是人族瀚藍大陸,在姿容氣質的整體水平上,能徹底超過弟弟你的,應該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凌真頗以為然,低頭想了想,又抬起頭,若有所思的對八姐說道:“一隻手數得過來,那就是說,還有人整體都能凌駕於我咯?呵,那種傢伙最好別被我碰上,否則,我定見一個打一個,每一拳都不打身體,全照著腦門和臉皮打的那種,打到那傢伙破相為止,看他還帥不帥,超不超我了!”

凌瀟瀟眉頭略微一皺,略顯不滿的說道:“弟弟!哪兒有像你這麼殘忍的人啊,暴君吧你是?看到比你帥的你就要打,還非得把對方打得毀容,徹底不如你帥為止……”

凌真用鼻子輕哼一聲,舉起了一顆拳頭,面帶笑意的言道:“沒錯,就是如此,我凌真說到做到。那個施秦也就是運氣稍微好些,若是再給他帥上那麼一點點,那我今日這顆拳頭,可就要不客氣的招呼上去了,給他臉上來點漂亮的色彩!”

“強盜,土匪!你這簡直就是山窩窩裡土匪頭子的想法和腔調了!”

凌瀟瀟瞪著眼睛毫不留情的指責道,“那萬一……那個比你帥,而且比你有氣質的人,拳頭比你硬,修為比你高,你打不過他怎麼辦?”

凌真眼珠子一轉,飛快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完全沒所謂、沒壓力的回答道:“很簡單啊,既然我自己打不過,那讓別人幫我打他一頓不就行了?我爹凌璞,我舅舅哲柳,還有山莊裡的幾位護莊神將,還有我的幾個姐姐、姐夫,哎呀,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的,誰都能幫我揍人,哈哈!”

凌瀟瀟頓時無言,翻了個極大的白眼,心情不佳,知道多說無益,選擇閉嘴。

自己的這個弟弟嬌生慣養十幾年,脾氣死倔,和爹特別像,一旦被他確認了什麼事情,都絕對就是死腦筋一根弦,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白衣少女模樣的凌瀟瀟,埋頭吃喝,索性閉嘴。

而那位在山莊裡無法無天慣了的青袍公子哥凌真,此刻仍是得意洋洋的說道:“講真啊,這世上除了那些八階大道境的巔峰強者們,那還真沒有與我凌家作對之後,還能夠不死的。我爹我舅,還有我四姐夫仙豪,這就人族三大高手了吧,全數榜上有名,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大道境,八階止境!至於我五姐夫陸敕麼,還差一點點,算他半步大道境,七階無極巔峰大圓滿,那也很能打的了,尋常七境修士誰敢惹他?另外劍神魚幽琮,喜歡了我娘那麼多年,誰若敢動我,他肯定也不會輕易答應,絕沒有眼睜睜看著我死的道理,因為他知道,我若沒了性命,我娘她肯定會傷心至極。還有我大姐的那位師父,劍聖嬴春,我三姐的師父端木鼎,這又是排行榜內赫赫有名,人類種族的兩大頂級高手,雖然這層關係,不像恩愛道侶間那麼密切吧,但好歹有著篤實的師徒之情,我的兩位姐姐,大姐三姐,定然不會放任歹人加害於我,嬴春和端木鼎也應該會向著本世子。對了,連那位佛門聖地青靈寺的方丈住持百珠大師,都主動饋贈了三根鎏金香火給我,說我是什麼天選之子,好話一大堆……唉,真沒辦法,有時候出身太好,也是一種逃不脫的煩惱啊。”

“呸,你煩惱個屁啊!出身好有什麼值得煩惱的?胡說八道。”

凌瀟瀟甚是不喜自家弟弟凌真的這種自大浮誇的性格,故很沒好口氣的罵道。

凌真則厚著臉皮,一臉天大地大我最大的表情,笑吟吟的道:“煩惱就在於,我不知道未來有一天真出了實打實的危機,來救我的那個人,會是誰啊!唉,得力的幫手,可謂數不勝數,長輩和前輩們的數量太多,關係太硬,背景太廣,別人是八方來財,我神元世子凌真,則四面八方盡是友軍……”

坐在旁邊的白衣少女凌瀟瀟,此時愈發聽不下去了,沒了甚麼食慾,停下筷子,不飲不食,只是蹙眉道:“弟弟,我以前曾聽過一句話,好像是兵家語,叫——‘君不修德,則一臂之內盡是敵國’,這話用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你這夜郎自大的毛病,真該改一改了!”

凌真眯眼而笑,抄起酒罈仰頭飲了一口酒水,渾然未把八姐的這話聽入耳中,全當耳旁風徐徐吹過,帶動鬢角髮絲些許。

這位素來桀驁不馴、唯我獨尊的凌家大少爺,眨了眨眼睛,笑著道:“以一國為敵麼?好生霸氣的說法,將來有朝一日,我若真能成為大道境的劍修,和嬴春、魚幽琮一樣,靠著劍術劍道登頂天下武學最高峰,那麼莫說以區區一座國家為敵了,縱然是一洲,一座偌大的瀚藍洲為敵,我凌真也無所懼哉!”

耳中聽著弟弟這等無法無天的狂傲口氣,心情萬般無奈的凌家八女凌瀟瀟,當下只能幽然嘆息,埋下頭,低聲說了一句:“再這樣,以後有你苦頭吃的。”

就在此時,那名英氣雋秀,名字叫做施秦的俊秀公子,騎著那匹結結實實的高頭白馬,往這邊行來,蹄聲漸近,竟是人與馬都徑直來到了街邊的這處攤位。

他騎行著來到了凌真和凌瀟瀟的座位旁邊。

那名穿有寶藍錦緞,身後跟了近百號妙齡姑娘的年輕男子,此時翻身下了白馬馬背,衣衫整潔的來到攤位前,抱拳欠身,恭恭敬敬地彎腰行了一禮。

被行禮的物件,不是白衣勝雪的“少女”凌瀟瀟。

而是那名青袍風流,出門南下的天神山莊頭號大少爺——凌真!

被施秦的這突兀一禮,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凌真,遲疑片刻,頗為迷惑的回了一禮,然後挑眉向其發問道:“施公子這是作甚啊?你難道認識我嗎?”

號稱紅粉鎮第一美男子的施秦,儀態優雅,可謂風度翩翩,他淡然微笑,朗聲道:“當然了,凌少爺之鼎鼎大名,施某早有耳聞,今日得以在此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這會兒功夫,那群緊緊跟在白馬後面的綵衣少女,也都已快步擁了過來,咋咋呼呼,一窩蜂似的異常聒噪喧鬧。

施秦快速轉過身,臉上黑沉沉,皺眉瞪眼,大聲訓斥了一句:“誰但凡再發出一點兒聲響,我叫她日後,再也見不到我,言出必行!”

此言一出,已勝過了太多太多的威脅話語,宛若浩蕩皇恩天威,絲毫不可忤逆。

那群尤為痴迷男子美顏,而專門趕來這裡,有著花季年齡的青春女子,紛紛噤言,嘴巴像拴了把鎖,半個字都不敢多說,半點兒動靜都不敢再弄出來了。

唯恐此生再難見到那位夢中情人施郎,那樣的話,可真是生不如死陪!

周遭已徹底安靜了下來,站在桌邊的那位俊公子施秦,身形微躬,用很是謙遜有禮的語氣道:“不知凌少爺能否賜個座位?在下有事,想與少爺座談。”

大少爺凌真輕笑了一下,隨手往邊上一指,“你就隨便坐好了,這裡的位置都沒人。”

施秦謙遜一笑,點了點頭,然後就那樣慢悠悠的坐了下來,坐後,腰身依舊筆直。

他坐在凌真座位的對面處,兩人之間,僅僅相隔了一個桌子。

那些精心穿衣打扮,幾乎清一色花了妝的女子們,當下正欲一擁而上的靠近自己愛慕之人,卻被施秦用十分嚴肅的口吻,給當即呵斥住了,施姓美男子大聲道:“都別亂動,在原地乖乖站好了,不許過來妨礙我與凌世子談話!”

那些個如同花痴般的鶯鶯燕燕,只能乖乖的站定下來,所處位置,就在凌真座位的後方,遠離施秦。

“世子?”

凌真聽到了施秦稱呼的轉變,高高挑著眉頭問道,“你剛才喊我世子?施公子,看來你很清楚我的身份嘛。”

那名有著少女長相的凌瀟瀟,聞言後,眼下的臉色也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

施秦聽了這話,頓時擺出了一副十分驚訝的表情,立時用賠罪的謙卑態度,低三下氣的道:“對不起凌少爺!在下一時嘴快,一個不小心就把放在心裡的稱謂說了出來,實在抱歉,還望少爺大人大量,勿要怪罪!”

凌真眉頭略微鬆開,淺淺“嗯”了一下,又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本少爺的身份的?還有你要與我談論何事?非得坐下來才能說?真沒必要搞得這般神神秘秘的,開門見山一些即可,本世子從來都喜歡和爽利的人交朋友。”

施秦便輕鬆歡快的笑了笑,那張俊氣非凡,能被凌瀟瀟評價為五官勝過凌真的年輕臉龐上,浮現出了開朗自信的神情,愈發顯得清新脫俗,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這也實在難怪,他能讓那麼多的姑娘心生愛慕、魂牽夢縈,苦苦追捧若神明,乃至心甘情願的為其生兒育女,傳宗接代!

紅粉鎮名聲遠揚的頭號大美男施秦,邊笑邊伸出了一條胳膊。

那一條衣裳袖口處很是寬大的手臂,就那樣輕輕的被他擱放在了這張木桌之上。

剛剛好,一臂距離,差不多就等同於了桌子的長度。

凌真眉頭又擰得緊了起來,心絃微繃,他不甚理解對方這個舉動的意圖,低頭注視著那條胳膊,不解的問道:“施公子這是何意?”

施秦不改臂放桌面的動作,抿嘴而笑,接著淡淡的開口道:“適才施某意外聽到了凌少爺的姐姐,也就是這位天神山莊的八小姐凌瀟瀟,說了一句——‘君不修德,則一臂之內盡是敵國’。竊以為此言有理至極,可奉為金科玉律、圭臬寶典!”

凌真突然一驚,目眥大裂,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不妙的情況出現,正欲拔劍離鞘,卻是到底仍晚了一步。

有一大團暗金色的詭異霧氣,自美男施秦那條手臂的袖子裡面,迅速飄散而出,根本無從阻攔。

很快就已籠罩住了這一處街邊的小酒攤。

金氣遮蓋四周,霧中已不見人。

只聽聞施秦的那陣話語聲,他嗓音十分快意,高聲喊道:“凌家少爺,你德不配位,真該去死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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