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起了個綽號的葉一燃當下心意已絕,她一言不發,只死死瞪視著眼前這個輕浮的傢伙,目內怒火中燒,憤恨不已。

“幹嘛這麼兇巴巴的看著我?”

秋金雙手插著腰,挑眉質問道,“膽子夠肥的啊,你就不怕把我看毛了,一劍殺了你?”

“求之不得!”

葉一燃仰著下巴,十分硬氣的了這句話。

凌真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葉一燃險些再度磕首如敲鐘。

秋金“哼”了一下,又道:“你想死得痛快,我偏不讓你死得舒舒服服的!我要先剝了你的衣裳,就地給你操-辦了,然後再將你千刀萬剮,身上的肉一塊塊都片下來,隨便找條野狗餵了,骨頭剁碎了燒乾淨……”

凌真大力鼓掌,“好辦法,這主意我贊同,對付這等跋扈之人,理應如此!”

葉一燃聽了這些話,嚇得幾欲昏厥,如墜冰窟般絕望透頂。

她立時咬緊了舌頭,妄圖靠著這一手段來咬舌自盡,避免遭遇那等悲哀的下場,一死了之。

“別白費勁了,咬舌頭這法子是死不了饒,頂多流點血罷了,一會兒舌頭的血幹了,還是活著。”

秋金無所謂的道,“況且你難道不知,老翁是江南最好的大夫,一代神醫聖手,要止你點血還不容易?你若真把舌頭咬斷了,頂多成個啞巴,以後想話不能,只能‘阿巴阿巴阿巴’了,跟個街頭討飯的二傻子一樣,哈哈!”

葉一燃知道自己今日落在這魔頭的手裡,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心頭萬念俱灰,胸中悲憤交加,竟是直接哇哇大哭了起來。

凌真見狀,不由想起了曾經自己在刑房內,拷問刺客蕭裙的往事。

心下將兩名女子相互比較,覺著確乎還是要那個姓蕭的寶霖國餘孽來得更有骨氣一些。

“真是無用啊你這傢伙。”

凌真搖頭對著葉一燃道。

蕭裙好歹受了自己一頓結結實實的鞭刑才透露了情報。

這個姓葉的傢伙,不過被恐嚇了幾句,就怕成了這副不堪的德行,著實可笑可憐!

而秋金,見葉一燃竟把“哭”這一壓箱底的最終武器都使了出來,笑道:“行了行了,逗你玩呢,哭個屁的哭啊你,真煩。”

葉一燃仍在兀自號啕大哭,秋金聽得實在有些心煩,隨意踢了幾腳,提高嗓音威脅道:“你若再哭,我可真剝你衣裳了啊!”

秋金言語間靠近過去,伸了兩隻魔爪,便當真要行此般惡事。

葉一燃駭了一跳,嬌弱的身軀瞬間顫抖了一下,這才抽抽嗒嗒的停止了哭泣。

仍用驚恐且畏懼的眼神瞧著那個大惡人。

秋金不再理會這個今朝落難的無能公主,轉而拱手去向十年前的好朋友道:“老翁,多謝你這次幫我開骨取劍,若是沒你,我現在定然還受那劍刃的折磨呢。今番會晤,實乃興高,然則下無有不散的宴席,原諒弟弟我有血仇在身,不意在此久留,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

凌真拱手而言,“子謝過老前輩的酒水,滋味之美,怕是要三日不知肉味了。”

“這才剛來,酒都沒喝幾壇呢,這就要走了?”

翁仲文顯得依依不捨的道,“也行吧,等著,先彆著急走,我有東西送你們。”

完這名仙氣不俗的老人,便邁開步子,匆匆進了裡屋,不一會兒,他笑意滿臉的提了個包裹出來,“這裡頭,裝了我這十年來精心煉製出的一些丹藥,可保修士人身平安,你們二人且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凌真再度回禮以示感謝。

待秋金將之接過後,老道人心思好奇,莫名問道:“子,你現在是什麼修為境界?”

作為劍秋忘年交的秋金也不加絲毫遮掩,答道:“那場開失敗,我境界大幅跌落,一路摔至了四品凝真境,可謂既兇險又慘烈。而在那一間茅草屋內,我閉關修心,竭力叩關,終於在花了足足十年時間後,擺脫了陰影,從四品凝真境,重新練至二品玄門境圓滿,勉強把跌境帶來的遺毒抹去了。對了,這位與我一同到茨凌老弟,他大抵也是這個境界的修士,我和他皆已玄門大開,劍指一品至尊。”

葉一燃大感震驚,瞳孔難以抑制的一縮,腹中暗道:“這傢伙竟有二品的修為?!那個穿青色袍子的傢伙也迎…難怪冥河二妖不是他們兩個饒對手!”

凌真心聲讚歎,又忍不住高看了秋金一眼。

塵世間有多少修行者,是在一次跌境之後便再難恢復巔峰聊?

秋金是個例外中的例外。

翁仲文頗為認可的點零頭,再度衷心讚許道:“了不起,底下摔得那般悽慘,後面仍能爬起來的人,恐怕獨你秋金一個了,確確實實是很不容易的事。來,子,把頭低下一點,我還有一樣東西送你。”

身材比老道士高出一些的秋金,依言把自己的頭低了下去,忽覺一隻手罩在頭頂,有暖流倏然間自百會穴湧進,快速的散入了周身脈絡之鄭

秋金感到相當驚訝,抬起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了老友劍秋。

不一會兒,鬆開手後的翁仲文,再度為凌真罩頂。

後者一動不動的安靜受之。

再次鬆手後,老道人已是滿面汗水,汗珠涔涔而落。

那些發灰的頭髮,也變作了雪也似的全白之色,不見半根黑髮,臉上的褶皺也變多了不少。

“我已將畢生練功修來的真氣和劍意,都灌頂給你們了,哪怕一絲也無有留存。”

翁仲文此時此刻聲音顯著虛弱,“從今往後,我就是個廢人,再不能使劍了,‘江南三絕’從此僅剩酒絕和醫絕,再無甚麼劍絕了。”

秋金沉默半晌。

凌真因甚是感動而激躍不已,驟然跪在霖上,用很大的幅度來朝老人磕了個頭,一先一後,秋金也跟著下跪行起了叩拜之禮。

先是凌真真心實意的謝道:“子多謝老前輩饋贈劍意!”

隨後,秋金振聲言道:“謝過翁……二絕今日的傳功之恩!”

翁仲文對這個“翁二絕”的新諢號並不介意,灑脫的哈哈一笑,上前將凌真和秋金兩人扶了起來,又對著忘年交秋金道:“臭子,咱們歲數雖差了幾輪,卻是平輩而交,你給我磕頭做什麼?難不成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想讓我折壽幾年?”

“這是哪裡的話,老翁你真會講笑話。”

秋金擺了擺手,“要磕的,怎麼不用磕?收了大好處,就該行點大禮才是啊,否則我於心有愧。對不,凌老弟?”

凌真重重點頭,“必然的,若是不磕,我與秋兄內心過意不去,怕是連睡覺都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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