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凡忍住心神一震,朝前走去,冷冷的看著眼綺羅焰麟莽。

一股無形的威壓從體內散發。

“你剩下的力量不多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接下來這招,連我自己的控制不住。”

他將手中的長劍豎立在面前,淡淡的說道。

“這就是你的神通嗎,怎麼還會連自己都控制不住!”

紀樂聖疑惑的問道。

“你話太多了,趕緊走。”

說著,顧不凡雙眸化劍,而他面前這把劍,血液一滴滴往下流。

不,不對。

那是一股實質性的殺氣,只是出現的瞬間,紀樂聖猶如墜入冰窖之中。

只見那把劍像燒紅的鐵塊一般,透法著詭異的紅光,同時,隨著顧不凡一聲若有若無的沉悶吼嘯,大地劇烈的抖動著。

紀樂聖只是盯著那把劍看了一會,心神彷彿出現在一個陰慘慘的血色修羅世界,似乎在他面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堪比天高的屠戮魔神,那流淌至地面的紅光,是沾染敵人的血液,周遭都化為森骨,令人心寒膽顫。

不行,得趕緊離開這,紀樂聖已經感覺到,再不走,恐怕第一個被殺的就是他。

他將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全都用在逃跑上,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所幸綺羅焰麟莽對他並沒有任何興趣,那聚集的能量球越來越大,妖瞳陰森的盯著那拿著血劍的男人。

“沒想到,來這小地方,竟然逼得我使出這招。”

顧不凡拎著劍,一步步踩在硬實的地上,在他身後血色腳印染紅地面,天地之間,淒厲的風吼聲,伴隨著他的身形,血光逐漸擴張。

“喂喂,顧不凡,怎麼殺個天妖,還要祭出自己的靈魂呀。”

就在顧不凡準備徹底釋放這份力量時,一道打趣聲硬生生讓他停了下來。

不知何時,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

那人瞳孔充滿金光跟紫光,並且來回不斷的轉換,他右手握著一把靈劍,左手就這樣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這是。”

還沒等他說話,一股金光湧入他的體內。

頃刻間,他體內那強烈的血光,竟像老鼠見到貓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了回去,本來已經準備獻祭的部分靈魂,也徹底鎮壓住,沒有任何掙扎的異樣。

“你們幫我守了這麼久,接下來,交給我吧。”

來人正是陳祁安,他雖然在跟魔意志戰鬥,但外界的情況卻一清二楚。

要不是顧不凡三人沒有放棄他,恐怕他也堅持不到現在。

“你行不行,我就算不用那招,這傢伙也休想輕易殺死我。”

顧不凡看著那聚集著可怕靈力的能量球,並沒有直接離開。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對方這一招的厲害之處。

而且,有黑繩麻衣的的加成,綺羅焰麟莽的實力已經堪比天妖境的巔峰,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祁安吞食的魔種力量,的確比他們要多得多,可再怎麼說,他也只是暫時性提高實力,沒有神通的他,跟擁有禁忌神通的綺羅焰麟莽相比,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

“放心,對付這傢伙不用神通。”

陳祁安對顧不凡笑了笑,眼裡盡是自信之色。

別人看不出,可剛才觸碰到對方身體的時候,他才知道,顧不凡本來好得差不多的傷,竟然再次被引發,雖說不致命,可要是再進行超越體能的戰鬥,對其還是會有所影響。

“記住,男人不能說不行。”

陳祁安將他往紀樂聖那邊一推,回頭就是一劍。

原來,就在他們還在聊得熱火朝天之際,綺羅焰麟莽直接將獨角上的能量球傾瀉而出。

那圓柱狀的能量宛若銀河下九天,攜帶著一股威能轟向陳祁安。

“不好。”

顧不凡見狀,暗呼一聲。

這玩意可比天妖的專屬靈技靈力炮強上無數倍,若不開啟神通,就連他也沒辦法抵禦住。

“靈力束縛?”

當他正準備回去幫忙時,卻發現體內的靈力竟然被束縛住,根本無法動彈。

回想起陳祁安將推出去的時候,他這才發現,對方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是在推開我的瞬間做的嗎!”

他只覺得震撼無比,要知道靈力束縛並不是靈技,也不需要任何高超的技巧,但唯一需要的是,你的靈力必須比對方要強,也就是境界越高,實力越強的人,能施展靈力束縛才會更有效果。

可能對他施展靈力束縛的人,就算是金丹期也無法做到吧。

他不知道陳祁安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做到的,也因為這靈力束縛耽誤了一會,他根本沒有辦法回去幫忙。

“放心,他不是那種衝動的人。”

紀樂聖將顧不凡的身體穩住後,信心十足的看著場中的狀況。

噌。

一道劍光狠狠的揮向能量球,可只是造成一絲漣漪,便被那股碾壓式力量吞沒。

“還真是強啊!”

陳祁安並沒有意外,這就是禁忌神通,就算只是依靠外力施展皮毛,也不是一般人能抵禦的存在。

他剛準備衝上去硬剛,可轉念看了一眼手中的劍,然後靈力一動,左手又出現一把青鋼長劍。

這把青鋼長劍的劍柄處只有兩個字,兩個陳祁安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字。

青蒼。

“這傢伙到底在幹嘛?”

顧不凡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這危急關頭,陳祁安又拿出一把劍就算了,他還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或許,那把劍很厲害。”

紀樂聖說了一個自己都不能信服的理由。

眼下,陳祁安動了。

在綺羅焰麟莽的攻擊到臨之刻,他終於再次出手,可讓顧不凡三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沒有做出任何強勢的攻擊,就那樣將兩把劍頂在頭頂。

這是幹嘛,耍帥?

還是說他知道打不過,故作鎮定?

顧不凡只覺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早知道這樣,打死他也要留在那幫忙。

然而還沒等他多想,那強大的能量球以四十五度角,完美的轟擊在陳祁安的身上。

“完了。”

場中,陳祁安被那股能量整個包裹住,根本看不到他此刻的狀況。

顧不凡臉色變得鐵青,正面轟中,還沒有任何招式,靈技抵擋,換做是他也難以存活下來。

就算有魔種的力量,頂多留下一口氣,可在這青陽山脈,無疑是跟死了沒兩樣。

“瑪德,好好的吹什麼牛逼。”

顧不凡狠狠的朝著身邊的大樹揮了一拳。

“你們看,他好像沒死。”

一直死死盯著戰場的慕容蕭然,驚呼道。

在那傾洩的能量下,一道紫金交錯的光芒閃爍,跟那黑色能量相比,這道光芒顯得很微弱,可它卻始終沒有被淹沒。

“他這是在幹嘛,要不我們去幫忙?”

紀樂聖看到陳祁安痛苦的模樣,身上靈力浮現。

“等等。”

顧不凡似乎看出什麼端倪,他伸出一隻手攔住紀樂聖,眼裡隱約閃過一絲紅芒。

“磨劍,這傢伙在磨劍。”

他就好像發現什麼新奇大陸,神情變得激動無比。

“什麼是磨劍,我怎麼覺得,他這次的做法倒是跟你很像,喜歡拿著劍亂砍。”

拋開其他不說,單單這劍技方面,紀樂聖對顧不凡非常不看好,別看他天天揹著一把劍,可戰鬥的時候,根本沒有那種讓人賞心悅目的劍招。

怎麼說呢,紀樂聖自知對劍修沒有做過深刻研究,可萬法歸一,一個人會不會用劍,入了門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跟陳祁安相比,顧不凡完全沒有劍修的樣子,他承認,這傢伙拿著劍砍出的威力的確很強,可就是沒有陳祁安那般揮劍如雨,運劍帷幄的感覺。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勞資這是隨心,劍隨心動,心隨手動,你懂個毛。”

顧不凡整個臉都黑了起來,他咳嗽一聲後,有繼續解釋道。

“劍修之道,在於劍,沉於心,外修劍身,內修劍心,只有二者合一,方為劍仙之道,所以,劍對於一個劍修來說,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夥伴,但人可以隨著修煉慢慢變強,可劍又沒辦法修煉,想要提升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磨劍。”

陳祁安跟他不一樣,他能感覺到,在陳祁安體內,隱藏著一股滔天的劍意。

這也是為什麼,第一次見面時,他想跟對方打一架的原因。

那是他背後長劍傳遞給他的情緒,那是跟強者磨練,呼之欲出的戰鬥激情。

“準確的說,他應該是磨練右手那把劍,普通的戰鬥已經沒辦法滿足他磨劍的過程,只有這超出本身實力,又剛好能接住的戰鬥,才能激發靈劍的潛力,如果成功,這把靈劍會上升一個檔次。”

不過,顧不凡有一句話沒有說。

磨劍的確是劍修成長的辦法之一,但這卻是最危險的辦法,一場生死戰,一息之間的變化,都會決定輸贏,若選擇用對方磨劍,除了對自己實力有充足的信心,還必須將性命交給手中的靈劍。

一旦過於激進,達到揠苗助長的後果,劍斷後,持劍人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說是磨劍,不如說是人與劍之間的相互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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