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焰麟莽之下。
無窮無盡的靈力附帶著魔力,衝擊著眼前的少年。
陳祁安雙劍在手,他默默的凝望著眼前的綺羅焰麟莽,驟然間,他閉上雙眼,饒是如此,對方的身形在他心裡依舊十分清晰。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好似一把利劍,在藍天之下,他佇立在此,傲視整個青陽山脈的生物。
他很高,很強,可跟天空相比,他卻顯得那麼渺小。
而跟綺羅焰麟莽相比,陳祁安的身影顯得更為弱小,跟青陽山脈相比,他不如一棵樹大,跟整個世界相比,他不如一介草芥,跟浩瀚的蒼穹相比,他不如繁星點點。
世間萬物,不獨有外形,空有其表,那只是繁華一縷。
這一刻,許青蒼在青陽宗山頂那一劍,彷彿就在眼前,他目光被點燃,熊熊戰意噴射而出。
青蒼劍在上,抵禦住大部分攻擊。
不藏鋒在下,沐浴著戰鬥的洗禮。
感受著手中的兩把劍,他終於知道,許青蒼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也徹底弄懂,青蒼劍的作用。
劍名青蒼,許人族一片青蒼,還世間一方淨地。
“那是,劍意。”
在紫金色光芒中,一抹青色從陳祁安身上迸發,對比綺羅焰麟莽釋放的能量球攻擊,它實在是太不起眼。
就好像寒冬歲月後,一顆帶有綠色的生機種子,經過狂風暴雨的摧殘,堅強地存活下來。
可顧不凡知道,這是一顆蒼天大樹的種子,只要能發芽,那代表它有資格跟這蒼穹較勁。
“陳祁安,他天生就是劍修的材料。”
顧不凡篤定的說道。
在他們初次見面時,陳祁安體內的劍意還真是種子,可現在卻是實打實的一成劍意。
不說這北蒼荒地,乃至整個北蒼帝國,在這個年紀領悟一成劍意的劍修,也寥寥無幾,屈指可數。
而就在這時。
陳祁安雙眼猛然睜開,那強烈的劍意呼嘯而出。
“你的確很強,比現在的我強上很多,可是,也只侷限於這片天地,而我,啊……”
他發出一聲怒吼,青色劍意轉瞬化為劍光。
隨著他一點點抬起手中的兩把靈劍,他心中對許青蒼那份愧疚心結,終於徹底化為力量。
青蒼劍嗡嗡直響,似乎在回應他。
他的眸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而我,跟你不一樣,這青陽山脈對於我來說,太小,就算殺了你,也不算什麼本事,總有一天,我要斬斷的。”
“是這蒼穹。”
看著綺羅焰麟莽,這一刻,他沒有任何迷茫之色,他終於領悟了許青蒼留給他的那招劍法。
“太平劍法,一劍平天下。”
一把數十米長的青色長劍,只是眨眼間,便衝破了綺羅焰麟莽施放的能量球。
隨著陳祁安一聲喊出。
一劍。
綺羅焰麟莽身體被劍這數十米的青色長劍,斬為兩半。
“這,這就死了!”
慕容蕭然跟紀樂聖直接石化。
一旁的顧不凡滿眼震驚,當他聽到那熟悉的劍法名字,臉色一變。
他身形一動,人已經來到陳祁安身邊。
“你剛才那劍法,是從哪裡學的?”
他言語之中,帶著慢慢的質問之意。
甚至,他的手已經握住身後長劍的劍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作為鎮妖司的一員,他也一樣,裁決隊的那些人做出如此沒有人性的事情,他看不下去,所以來此阻止這一切。
這是他心甘情願的,就算死在這,也怪不得別人。
可唯獨有一件事,陳祁安觸犯了他的底線,那就是偷學宗門核心劍法。
“別人教的!”
陳祁安並沒有提及許青蒼的事情,在他看來,在他有能力為其正名的時候,這個名字才能公佈與眾。
“是誰?”
顧不凡拔出長劍,橫在陳祁安身前。
“據我所知,在這青陽山脈,除了葉師叔,沒有人有資格教你太平劍法,可他明明沒有教過你。”
除此之外,太平門核心劍法,只有內門弟子才有資格著手修煉,等成為核心弟子,才能修煉完整的太平劍法,這是宗門規矩,違者,殺無赦。
他可以不顧生死救人,但這並不意味,他會違背宗規。
“你不是鎮妖司的嗎,怎麼,太平門的事情你也管?”
陳祁安眉頭一皺。
“我是太平門核心弟子,師從第三峰無缺峰主,若是你沒有合理的解釋,我保證,死的絕對是你。”
顧不凡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祁安兄,鎮妖司屬於大陸通用勢力,簡單來說,跟你自身所處宗門不衝突,很多宗門弟子為了歷練,都會選擇成為斬妖師。”
慕容蕭然見兩人發生衝突,連忙過來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陳祁安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手裡的不藏鋒,頓時有了主意。
“之前我們不是有一場架沒打,這樣,不用這把劍,我們來打一場,不管輸贏,我可以告訴你這劍法的來由,但如果你輸了,那本劍技給我怎麼樣?”
對於顧不凡之前說的那本劍技,他一直耿耿於懷,許青蒼這劍法的確強,可限制性太高了,現在是有魔種的原因,導致他境界提升,加上領悟的一成劍意,能勉強施展出這劍法的部分威力。
等他實力恢復原樣,他根本施展不出來,所以,有一門適合的劍技,離開青陽山脈後,便多了份自保的能力。
“好!”
顧不凡也不囉嗦,抄起手裡的劍,直接攻了上去。
“這,又是啥情況,還嫌不夠亂嗎?”
慕容蕭然見兩人打了起來,一陣頭大。
“算了,這已經不是我們能管的範圍,太平劍法,那可是太平門核心劍法,隨意被外人修煉這事被太平門高層得知,會引起更大的波瀾,顧不凡看似在逼他,其實是在救他。”
身為混元門弟子,紀樂聖自然知道核心劍法的作用,可以說,這是一個大宗門的立宗之基本。
要是這次陳祁安不解釋清楚,顧不凡沒有回宗門稟報此事,那下次找上門的人,可沒這麼好說話。
“唉,還是我們小宗門過得舒適,勾心鬥角也少了很多。”
慕容蕭然搖了搖頭,這種關於宗門臉面的事情,最讓人頭疼。
“所以你們被滅宗了。”
嘎。
紀樂聖心直口快說出這話後,立馬意識到說錯了話。
“是啊,大有大的煩惱,小有小的痛苦,也罷,反正我也不會去大宗門。”
見紀樂聖不好意思的樣子,慕容蕭然倒是很爽快的說道。
兩人看著陳祁安跟顧不凡的戰鬥,沒有繼續說話。
足足過了好久。
“你出去後,真的不準備找個宗門?”
紀樂聖還是沒忍住,打破了這份沉靜。
“要不然吃了那顆丹藥,你跟著我去混元門,以我現在的實力,就算你通不過宗門考核,我也能帶你進去,雖說只是雜役弟子身份,但待遇也比你在黃煞宗好得多,更何況,那裡還有更多的機會,倒是你也可以繼續修煉陣法。”
聽到紀樂聖這番話,慕容蕭然心中一暖,自從黃煞宗出事後,似乎他是第一個如此跟他交心的人。
特別是提到陣法的時候,慕容蕭然眼神一亮,可隨機又被一絲黯然之色取代。
“算了,你之前說的對,這次之後,我們就不是一路人,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以我的天賦,根本追不上你們的腳步,去了混元門又如何,反倒不如找個地方安度餘生。”
慕容蕭然還是拒絕道。
紀樂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經歷這次,他們的確有一絲情意,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
就跟之前服用魔種時,慕容蕭然就選擇放棄,或許對於他來說,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之前不是說過,如果我選了其他路,或許我們還能再見面,希望那時候,你可千萬別因為自己實力變強,裝作不認識我,額,當然,我肯定是記不起你的。”
慕容蕭然說著,想起吃完那顆丹藥,他就會忘記所有的事情,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
“不會的,你看,我說陳祁安就是我們這次死劫的希望,最後不也應證了,等我們下次見面,到時候給你帶些我們混元門的靈茶,那玩意可貴了,一斤足足一百枚下品靈石。”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對於這份承諾,慕容蕭然並沒有放在心上,對於他來說,現在說的一切,都會淪為失去的記憶。
他說這些,只是想給紀樂聖一點安慰,也是告訴對方,沒必要為他折騰。
“不打了,不打了。”
遠處,顧不凡從地上踉蹌的站了起來。
他吐了一口血水,罵罵咧咧的丟了一本劍技秘籍過去。
“是你說的要領悟劍意,要是你解放那把劍的力量,我肯定不會如此佔優勢。”
陳祁安接過這秘籍後,見對方如此慘狀,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了。
看這樣子,顧不凡早就準備好這本劍技。
“不用感謝我,我是單純的看裁決隊那群傢伙不順眼,所以將這本拓本偷了出來。”
顧不凡擺了擺手,他最見不得人家這副模樣。
看著陳祁安興奮的模樣,他臉色一變,語氣又變得刺骨起來。
“等我恢復下,要是沒有合理的解釋,別怪我劍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