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親眼看到夥伴死在自己面前,才導致他不願意再斬妖,反而選擇一個僻靜的地方,準備就這樣平凡的了卻自己。

陳祁安也深深的嘆了口氣,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不好過,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當時許青蒼走出去,他也救不了那四人。

或許,讓他崩潰的不是沒能力救自己的師兄妹,而是那四人到死都想讓他活著。

這種事情,別人根本無法體會,也沒辦法去安慰。

“轟。”

一聲巨響,鎮妖獄竟然被一股強大的靈力擊穿,很快,那蜘蛛網般的裂紋迅速延伸,直至整個塔身。

嘩啦啦。

無數碎石跌落在地,塵土飛揚,整個鎮妖獄徹底倒塌。

看到這一幕,陳祁安臉色一變,看來紅袍男子已經破除許青蒼佈置的防禦陣法。

難不成真要我上?

陳祁安握住靈劍,他走到許青蒼面前,等待著紅袍男子前來。

嗖。

一把飛刀從廢墟中飛射而出,速度極快,恐怕的威勢散發開來,陳祁安能感覺到,這根本不是他能抵禦的攻擊,可許青蒼卻在他的身後,若是躲開,那正在頓悟的許青蒼絕對會被砍中。

“瑪德,許老頭,要是勞資死了,記得給我立個碑,也算我來過這世間一趟。”

說著,陳祁安將全身靈力聚集在靈劍之上,他準備強行攔住。

叮。

飛刀觸碰到靈劍的瞬間,他只感覺被什麼重擊,那股力量遠遠超過他,只堅持了不到一秒的時間,靈劍就被轟飛,那把飛刀卻沒有改變路線,徑直朝著他射去。

就在他驚恐之際,一把熟悉的長劍攔在他的身前。

“小子,你還年輕,立碑這種事還是交給你比較好。”

許青蒼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說話間將陳祁安拉到身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而那把飛刀,彈飛之後,在空中旋轉幾圈,又回到廢墟之中。

“許老頭,你這是?”

記得妖祖說過,許青蒼破了道心,還發誓從此不再握劍斬妖。

“僥倖頓悟了一次,雖然道心已破,但我以命劍為心,只要劍還在,我的實力就一直在。”

許青蒼笑了笑,他知道,陳祁安遲早會知道他的那些過往,看著對方青澀的面龐,他感覺找到曾經的自己,那時候的他,似乎也這麼擔心過別人。

“陳祁安。”

“怎麼,許老頭?”

“能不能叫我一聲師尊?”

聽到許青蒼無頭無腦的要求,他翻了個白眼,什麼意思,這都啥時候了,還要佔我便宜。

“你能贏過對方?”

陳祁安沒有答應,只是問出自己的疑惑。

“至少輸不了。”

許青蒼淡然的點了點頭,言語中盡是自信。

“那等你贏了再說。”

陳祁安默默地看著對方,最終撇過頭說道。

“好。”

看著陳祁安認真的表情,許青蒼沉默了下,也應聲說道。

嗖嗖嗖。

忽然三把飛刀襲來,許青蒼朝著前方走去,閒庭信步,好似沒看見快到眼前的攻擊。

“動善時,天不得時。”

陳祁安差點沒罵出口,這老不正經的,都打起來了,還拽什麼文學功底,有什麼不能打完再說嗎。

嗡。

許青蒼隨手一揮,那把命劍發出陣陣嗡鳴,看似很正常,可三把飛刀卻震飛在地,根本無法持續飛行。

這是什麼情況,陳祁安眼神一變,他聽過劍鳴之聲,在跟金剛妖狼戰鬥時,全身心投入的他也能做到,可跟許青蒼相比,差別之大立見分曉。

他的劍鳴聲空有聲,卻沒有許青蒼這般意,對方一劍揮出,如猛虎出擊,咆哮示威。

啪啪啪。

“有點意思,單單劍嘯就練到如此境界,不愧是太平門下的天才弟子。”

廢墟之中,紅袍男子鼓掌說道。

“你果然認得我,既然如此,你就不怕太平門找你的麻煩。”

許青蒼輕笑一聲,右腳一跺,三把飛刀以急速射了回去。

“哈哈哈,你躲在這犄角旮旯,倒是很清閒,難道你不知道,太平門已經自身難保了嗎,恐怕過不了幾年,倒是比你這青陽宗差不了多少咯。”

紅袍男子嘴角一咧,閃身躲過飛刀,然後將其抓入手中。

本來許青蒼就失了道心,聽到這話後,身上的氣勢轉瞬落了三分,對於太平門,他一直懷有愧疚之心。

“你帶走鎮妖塔後,好幾股勢力圍攻太平門,嘿嘿嘿,現在整個天平門只剩下五座主峰。”

紅袍男子見狀,繼續講述著太平門這些年的悲慘狀況,他似乎對許青蒼很瞭解。

“你到底是誰?”

許青蒼眼底劃過一絲涼意,鎮妖塔的事情,整個太平門都沒幾人知道,這傢伙怎麼會如此清楚。

“你沒資格知道,赤炎,火舞。”

紅袍男子怒火沖天,一團火焰環繞在飛刀之上,饒是離得很遠,陳祁安也能感覺到一股灼燒之意。

隨著六把飛刀衝出,一隻火鷹竟然憑空出現,它鳴叫一聲後,從空中飛速急下,腳下飛刀化為利爪,火光四射。

“日月無光,地不得時。”

許青蒼雙目凝神,他手中命劍快速翻轉,身邊莫名出現層層氣流。

而隨著他奮力一斬,一道修長,肉眼可見的氣體順勢飛出。

“太平劍氣,小子,他是在演示太平劍法,多看看,對你只有好處。”

妖祖感覺到熟悉的劍法,不禁有些感慨。

原來是這樣,陳祁安眼裡一陣火熱,太平劍法可是連青陽宗主都眼紅的劍技,能現場觀摩,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啁啾。

火鷹被劍氣直接斬成兩半,悲鳴之聲響徹天地。

“以劍氣破招,就算過去這麼多年,你的太平劍法依舊如此高超。”

紅袍男子似乎還想說什麼,可許青蒼卻不給他機會。

眼前這人,肯定是他熟悉之人,若是繼續讓他擊潰內心,就怕他還沒出手,自己就折劍而亡。

“草木不長,水不得時。”

無數狂風呼嘯,許青蒼身上已凝聚萬般劍氣,身影消散,等他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紅袍男子身邊。

“狂風劍罡配合劍勢之威,你這傢伙,劍術竟然如此了得。”

紅袍男子暗歎不好,身上赤紅色火焰熊熊燃起,他也不敢留手,對抗如此可怕的劍法,一個不慎,死的很可能是他。

火光,青風之色,兩股力量交融相錯,陳祁安已經沒辦法看清楚他們交戰的過程,並且,他早就退到百米之外。

這等層次的戰鬥,完全不是他能參與,就算一點波及,也足以讓他喪命。

不過,就算沒辦法學會,能親眼看到這一幕,也能讓他受益無窮。

“風浪不平,人不得時,時運不同,唯有太平,天下安然。”

許青蒼身上的氣勢越發的高漲,到這一刻,青風之色完全佔據了上風,火光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要熄滅。

“劍以風氣,太平劍意。”

陳祁安只聽得一聲巨響,兩道身影相互退出,紅袍男子衣衫破爛,身上那可怕的劍傷一覽無遺,他半跪在地,一手將靈劍撐住自己的身體,鮮血流淌滿地。

反觀許青蒼,沒有一絲戰鬥之後的慘狀,除了氣息不穩之外,站在那跟之前沒有兩樣。

贏了?

“太平劍法,你是太平門下?”

許青蒼臉色慘白,他握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師尊說的沒錯,唯有太平抗衡太平,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的劍意竟然突破了,看來,這些年來你經常練劍,所有的一切都是用來迷惑他人。”

紅袍男子艱難的站起身來,他對著自己面部撕扯一番,一張人皮鬆動下來,他真實的樣子也顯現出來。

“青嵐師弟!”

看到眼前這人,許青蒼激動不已,這人正是他的師弟,葉青嵐,他情不自禁的想走過去,可看了一眼遠處的陳祁安後,還是停了下來。

“別這樣叫我,你個膽小鬼,我現在是赤炎門下長老,葉無嵐。”

葉青嵐眼裡盡是恨意,在太平門最低谷的時候,許青蒼作為最有天賦的弟子,突然消失不見。

“你可知道,太平門為了你,被三大一流勢力圍攻,還將鎮門靈器鎮妖塔賜予你,導致掌門師叔無力抵抗,師尊也身負重傷,要不是你,太平門也不會淪落到二流勢力,我也不會背上叛徒之名。”

最可笑的是,過了這麼久,他的劍意竟然還比不上對方。

百年之前,他就被許青蒼壓上一頭,無論是資源還是想法,師尊都以許青蒼為主,他根本沒有任何決斷的權力。

最重要的是,就算許青蒼犯了那麼大的錯,連累整個太平門,師尊也沒說他一句不好,一怒之下,他便脫離門派,加入了赤炎門。

“師弟,你糊塗呀。”

許青蒼眼角流出一滴淚水,沒想到師尊他們竟然到了門下叛逃之路,他記得,那時候一起加入太平門時,葉青嵐跟著屁股後面喊師兄。

“你別貓哭耗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要是直接死了,就沒後面這些事。”

葉青嵐身上靈力湧動,手裡的靈劍不斷蓄力。

“是啊,你說的對,我要死了,就沒這些,但是。”

對方每個字都像是在許青蒼心頭凌遲,將他的靈魂撕扯到破碎之極,但他的眼裡卻露出一絲寒光。

身上的氣勢凝聚到巔峰,一隻手握住命劍,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不該叛逃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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