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到極致的笑聲響徹這個牢籠,這時的陳祁安感覺自己找錯了人,眼前這老者,似乎並不是人類。

徒有人的模樣,可他比厲鬼還要邪異。

只是一個眼神,使得陳祁安的身體冰冷刺骨,就好像掉進無盡的冰川之下,越陷越深。

“老傢伙,你看這是什麼?”

就在他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的時候,手裡的長劍爆發出金色光華,刺眼的金光照亮整個通道。

有了金光護體,他才感覺到一絲溫暖回流。

“看你妹。”

老者吸了一口氣,那至少醞釀二十年的老痰,從鐵門縫裡精準射出,剛好落在長劍的劍尖上。

“哈哈,什麼檔次,敢在我面前護主。”

見自己一擊命中,老者臉上的笑意更濃。

陳祁安沒想到許老頭這麼不靠譜,不是說好亮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怎麼不管用。

嗡。

長劍似乎受了奇恥大辱,它脫離陳祁安的手掌,化作一道流光,狠狠的朝著牢籠刺去。

叮。

可牢籠有神秘法咒護著,長劍根本無法穿過。

“哈哈哈,想殺我,這可是鎮妖獄,你以為你是聖劍。”

聽到老者挑釁的語氣,氣急敗壞的長劍,迅速飛了回來,繞著陳祁安轉了兩圈後,對準腰間挑了過去。

“許老頭啊,你這是給我一把什麼妖劍,吾命休矣。”

看著長劍向自己使來,陳祁安罵罵咧咧的閉上雙眼。

他倒不是不想跑,可長劍上散發的金光,就好像定身咒一般,讓他身體無法動彈,只能等待著死神的宣判。

良久。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子,沒嘎掉。

緩慢睜眼過後,他露出震驚的神色,眼前的一幕讓他一生都難以忘懷。

不知何時,打妖鞭被長劍繞在劍身,它不斷的晃動,在金光的催動下,無數電光充斥著牢籠。

如果說之前陳祁安打狼妖甩出的電光是溝渠之水,那此刻就是滔天巨浪,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攻擊。

“啊……”

光芒四射的電光完全遮掩了視線,只能聽到老者悲慘的叫聲。

“不會就這樣被打死了吧。”

陳祁安默默為對方祈禱,這人也是,都一大把年紀,跟個劍過不去,可惜了,本來還指望他去救許老頭呢。

電光足足維持了三分鐘,長劍回到陳祁安手中,只是跟一開始相比,金光似乎黯淡了些許。

倒是裡面老者,聲音聽起來挺悽慘的,身上卻半點傷痕都沒有,只是頭髮有些凌亂,態度也變得溫和了很多。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吧?”

雖說有點狗仗人勢,啊,呸,人仗劍勢,但結局總歸是美好的。

“咳咳,沒想到,許青蒼竟然連這把劍都給你了,看來,你應該是他的弟子!”

弟子?

聽到老者的說法,陳祁安並沒有否認,除了斬妖之術,許老頭教他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沒事還聊聊他的御婦之術,更是時常談起這個世界有多大,有多精彩。

或許夾雜著酒話,可陳祁安都一一聽了進去,至少,在他的腦海深處,都殘留著很多記憶。

“說吧,他讓你找我做甚?”

老者忌憚的看了眼那把長劍,有些不情願的問道。

“青陽宗被賊人所害,宗主已經死了,許青蒼前輩外出迎敵,晚輩希望您能出手。”

陳祁安拱手說道。

過去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他心裡隱約有些不安。

“許青蒼外出應敵,哈哈哈,你在逗我吧,那個貪生怕死的老傢伙,連架都不敢打,還敢出去跟人對戰。”

老者彷彿聽到什麼無稽之談,嘲笑的聲音並沒有掩飾。

“若是你不願意出手就算了,沒必要侮辱許青蒼前輩。”

陳祁安眼神變得冰冷,原本的尊敬之色瞬間消失,長劍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金光閃了閃。

這下,老者臉色一僵,笑意硬生生收了回去。

“也罷也罷,不知那老傢伙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不過,既然你已經得到鎮妖獄器靈的認同,我要是不給你點面子,也不像話,這樣吧,出手我是肯定不會出手,但想要替青陽宗報仇,我倒是有個法子。”

眼見陳祁安準備轉身離開,老者連忙喊住他,看樣子他是被打怕了。

“什麼法子,還有鎮妖獄器靈是什麼?”

聽到老者的話,陳祁安一臉的疑惑,但聽到能給青陽宗報仇,他便停了腳步問道。

“你不是他的弟子嗎,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老者不耐煩的說道,可看到長劍後,他又耐心的解釋道。

“打妖鞭是這座鎮妖塔的器靈,雖然在外面它沒什麼作用,但在這裡,它強於任何靈器,也不知道你小子什麼狗屎運,竟然獲得它的認同,現在只要你滴一滴血在打妖鞭上,就能掌控整座鎮妖獄,這樣,以你現在的實力,可以釋放第一層關押的妖,有他們在,那些敵人就算不死,也得掉成皮。”

放妖?

作為鎮妖獄的獄卒,釋放關押的妖怪,就跟放走逃犯一個道理,他這樣做,無疑是失職。

可轉念一想,青陽宗都沒了,守著這鎮妖獄有什麼用,等那些賊人進來,他還得卑躬屈膝為人家服務,如此,倒不如報仇雪恨。

“法子我已經說了,願不願意你的事情,提醒你一句,那把劍是許青蒼的命劍,沒有這把劍,他的實力只有全盛時期的一半,要是拖太久,恐怕就要被人殺死咯。”

老者說完,直接靠在牆壁上,掏了掏耳朵,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陳祁安聞言,心中焦急萬分,他想起許老頭跟他一起喝酒聊騷的日子,每次對方從外面尋來好酒好菜,也不忘給他留一份,為了讓他自保,教他打妖鞭的法咒,訓練他的意志,以防被牢籠裡的妖蠱惑。

一開始,他認為這是對方的職責,到後來,他才從其他人那知道,鎮妖獄從始至終都只有許老頭一個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把他調了過去。

是偶然,是運氣,還是有意為之,陳祁安不知道。

片刻之後,他收回思緒,將長劍換到左手,右手緊緊握住打妖鞭,隨著眼神一凝,長劍輕輕一拉,他的手指劃了一個口子,鮮血順勢滴在打妖鞭上。

“艹,這麼鋒利。”

陳祁安剛想收回手指嗦一口,這可都是他的血,絕對不能浪費。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打妖鞭沒由的顫了顫,化作一道金光沒入他的腦海。

剎那間,陳祁安消失在原地,老者看到後露出饒有深意的笑容。

等陳祁安再次出現,眼前已不是鎮妖獄裡面,而是一片虛無的空間裡,在他面前,正漂浮著一座金色的九層高塔。

高塔的四周佇立著四根粗大的石柱,上面佈滿了銘文跟紋路,石柱頂部伸出一條條粗大的黑色鐵鏈,好似是害怕高塔飛走,所以將其鎖住。

在高塔底部,只有一個漆黑且陰森的鐵門,門上雕刻兩隻陳祁安從未見過的巨妖,他們目視前方,仔細看去好像跟活的一樣。

而鐵門的上方,只有三個鮮紅的大字。

鎮妖塔。

難道這才是鎮妖獄的真身,陳祁安心中震撼無比,他思考了下,雙眼堅定的推開鐵門,然後踏步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穿過古老而又昏暗的通道,眼前的一切卻跟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鎮妖獄第一層除了他們日常起居的房間,其他全都是黑色鐵門的牢籠,而在這,卻只有九間牢籠,中間的牢籠是最大的一間,其他八間分別排在左右。

就在他走進第一層的同時,鎮妖獄某個牢房裡,一道身影消失在原地。

陳祁安好奇的往前走去,兩側的牢籠裡都是空的,並沒有被關押在此的妖,等他走到中間那牢籠時,瞳孔越瞪越大,就跟見了鬼似的。

裡面待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鎮妖獄就層那位老者。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驚喜你大爺,陳祁安有種被耍的感覺,這丫不會故意把他騙過來的吧,聽許老頭說,這個世界有很多妖,性取向的範圍很廣,男妖不一定只會看中女妖。

一想到這,他就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警惕的表情。

“別害怕啊,許蒼青既然讓你找我,那我肯定要好好幫你!”

老者臉色變得有些邪異,他舔了舔舌頭,那姿態就跟電影裡演的老變態一模一樣。

“你想怎麼幫我?”

陳祁安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長劍。

“咳咳,這個等你斬殺一隻妖再說,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吸收這滴血液。”

老者看到陳祁安想要動手,連忙一本正經的說道。

隨即,他手指一彈,一滴紅到發紫的血液飛到陳祁安面前。

這是什麼,只是看到這滴血,陳祁安就覺得自身的血液在快速流轉,渾身熱騰騰的,從小腹處有一股溫暖的氣流傳出。

是的,冥冥中有道聲音在他腦海迴響。

煉化它,快煉化它。

他微微張嘴,那滴血液徑直鑽入,這一刻,就好像本來平靜的沙漠,被人投了一顆核彈。

瞬間爆炸!

那本來紅潤的臉,扭曲到極其恐怖的樣子,不僅如此,他的身體還散發出陣陣黑氣,時不時抽搐著,疼的他想要立馬暈過去。

“靜氣凝神,這是妖祖本源血液,想要掌控這鎮妖塔,若無妖祖之資,豈能成功,當然,你也可以放棄,只要暈過去,一切就結束了。”

聽到老者的聲音,陳祁安咬緊牙關,全身青筋暴起,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一旁的老者眼前陳祁安堅持不住,他眼裡的亮光剛要落下,卻突然發現,一股極強的靈魂意志出現在陳祁安身上。

忍住,必須忍住,他只感覺身上流出的不只是汗水,還有從他面板溢位的鮮血,這種感覺,宛如刀割皮肉,好似千萬只螞蟻撕咬,這已經不是肉體的疼痛,而是觸及靈魂的劇疼。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砰。

一道輕微的氣鳴聲響起。

陳祁安用最後一絲力氣,朝老者豎了跟中指。

他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讓這看不起他的老傢伙知道,跟他三年魔鬼高中的經歷相比,這算個球!

很快,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從他體內散發,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朝地面倒去。

“才煉氣九層,這麼垃圾,你丫拽個毛啊!”

看著昏迷前陳祁安不可一世的樣子,老者差點氣得沒硬闖出去踹上兩腳。

只是當他感受到對方強大的靈魂時,他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

“超凡的靈魂跟廢材體質,這似乎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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