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聰明。”溫語初佯裝鼓掌。
“羨慕嗎？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喬宛白她一眼。
“我說呢，身後老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原來是你在笑！怪不得老生薑往我這邊瞟……”
她頓了頓，漫不經心看了眼還在被訓的少年：“笑的那麼放肆，你身邊那位是怎麼忍住沒把你拍死的？”
“臭菠蘿包你要死啊！”溫語初有些心虛的看了眼身邊正襟危坐的少年，架著銀邊眼鏡，氣質溫和，長相清秀。對於她們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沒什麼表示。
感受到溫語初的視線，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溫語初一臉“你瞅什麼瞅”的表情。
後飛快地轉頭不看他，隨即“哇哇”大叫，飛撲向喬宛。
喬宛笑著求饒。
小的時候喬宛不理解為什麼那些大哥哥大姐姐高中畢業，會哭的那麼傷心，那麼難過，總說“高中生活最難忘”。但她現在理解了。
原來情緒真的會感染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或喜或悲。
這是青春嗎？
風也不知道它會吹起一片青春的回憶。
外面熱浪滾滾，風在吹著，卻吹不走燥熱。
周淮安悶出一身薄汗。
此刻他已經站在教室外，挨姜歲的訓以及接受路過人的視線洗禮，有八九分鐘了。天氣的原因，再加上他昨晚沒怎麼睡好，腦袋昏昏沉沉的。
在這用盡自已生平最大的耐心聽姜歲在這裡講道理，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南湘的老師說話都這麼多的嗎？
周淮安皺眉，抬眼看向走廊外樹上開出的花，嬌嫩含苞，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上課時少女的表情：
雙眼無辜圓睜，不可思議張大了嘴，雙手摸著頭，這樣子讓他想起了他小時候養的一隻小貓，受驚嚇時也是這般模樣……不知為什麼，他看著少女那樣子，突然就很想笑。
果不其然，少女聽到笑聲，怒瞪了他一眼，生氣炸毛的樣子，讓他更想笑了，甚至還有一種想要揉一揉她頭頂的衝動。
想到這，周淮安輕勾了下唇。
“你笑什麼？”姜歲氣消的差不多了，見周淮安嘴角上揚，火氣又上漲了些。“你在外面挨訓，還好意思笑呢？”
周淮安抿唇，懶散的身板挺直起來，語氣一本正經起來：“抱歉老師，這次是我不對，保證下次不犯了，您別生氣。”
他不想在這裡接受目光的洗禮了，只得裝乖。
裝乖誰不會。
姜歲沒料到少年的態度會突然360度大轉彎，一時沒反應過來：“呃，知道錯誤就好，下次可得認真聽課了啊！學習沒跟學習的樣子……那行了，別杵這了，回教室上課去吧。”
周淮安慢悠悠走進教室。
想到這，少年緩緩吐了口菸圈，他拍拍程以則的腦袋：“走了。”
“別拍我頭啊淮哥！”程以則大叫一聲，起身抱著球跟了上去。“頭上三把火知不知道？拍頭很危險的——”
“哦——”周淮安手插兜，嘴裡叼著煙，語氣懶散，“那是女人頭上三把火。”
“我……哎呀差不多！”
周淮安沒搭理他。
程以則又問：“這是回教室了？這也不是回教室的方向啊！”
“去買東西。”周淮安手夾住煙，把它掐滅了。
“買啥？”
“布丁。”
高一下晚自習比高二、高三要早點。最後一節晚自習，待黃鵬講了放學注意事項後，早按捺不住的同學們一鬨而散了。
窗外紅霞連天，鋪滿了整個校園。教學樓開著燈，幢幢燈火裡，晚風拂過，伴著嬉笑打鬧的聲音散落各處。
天邊火燒雲，人間少年正青春。
喬宛揹著小書包，耳朵塞著耳機。今天喬則陽在家，特地在晚自習前打了個電話給她，讓她回家吃飯。
另外說一句，南湘雖然教學方面嚴格，但對於其他地方還是較鬆懈的，所以住宿生還是可以外出的。
“你個燒餅啊！拽頭髮幹什麼？”
“哎呦我去，開個玩笑而已，你咋這樣！”
“放手啊！”
“小心！”
兩個打鬧的聲音愈來愈近，其中一人猝不及防撞向離他們最近的喬宛。
她只覺身體突然一重，疼痛感隨即蔓延而來 手機連同耳機甩了出去，然後猛地倒向身側的花壇。
一切都是那麼突如其來，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天旋地轉間，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他的胳膊，往後一拽。隨即，她落入一個溫熱結實的懷抱裡，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苦檸香，卻也撞得生疼。
“嘶……”喬宛倒抽一口氣，五官疼的都皺在了一起。
她退後一步，揉了揉鼻子，離開懷抱，謝道：“謝謝你啊，同學。”
“嗯。”他的聲音清冽，還帶著些許的沙啞，彷彿羽毛輕掃過心間，酥麻麻的。
喬宛一怔。
眼前的少年垂眸看她：“撞你你不會躲嗎？摔在地上，有你疼的。”
周淮安言罷，也愣住了。
他素來不愛多管閒事，話也不多，怎的今天莫名其妙去拉一個才同桌幾天的女生，還對她說出了那種帶有關心責備意思的話？
他今天吃錯藥了嗎？
一種異樣的情緒萌生心頭。
他的耳尖漸漸攀上了紅色，卻依舊面無表情。
喬宛沒想那麼多，她彎彎眼，笑得很明媚：“遵命呀，周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