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海突然頓住了，愣怔當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似乎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下意識倒退，並吸了一口冷氣，眼裡滿是驚駭。
凌雲的話驚世駭俗，讓李瀚海聽了，頓感觸目驚心，愣了好一會，接著嚥了嚥唾沫，望向凌雲，想看清凌雲說這話時的表情。
當他看到凌雲時，驚奇地發現，對方臉上表情依舊，情緒也沒有什麼變化，而對方發現自己的目光時，微微一笑以作回應，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彷彿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說。
等情緒平復，李瀚海平靜問道，“將軍剛剛的話，是不輕易間提起，還是有意為之？”
凌雲開口，語出驚人，隨意一句話，聽的他心驚肉跳，然而內心深處，又有一抹微光。
凌雲呵呵一笑，輕鬆回道，“呵呵…李將軍何須震驚，你我皆為武將，而武將，最渴望的莫過於建功立業，所以，我有這種想法實屬正常，只是李將軍的反應…”
李瀚海的反應，凌雲盡收眼底，不過對於李瀚海那震驚、後退的表現有些許失望，眼裡閃爍的兇光，也隨之黯淡下來。
凌雲微弱的變化，李瀚海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退卻，讓對方感到失望，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對方一開口，竟然異想天開，大言不慚地想要攻打敵軍、甚至是滅掉大莽敵軍，這等驚世駭俗、瘋狂的想法，無論擱在誰身上，都會下意識地露出驚恐或是後退。
李瀚海略表歉意道，“將軍見笑了。”
隨後感慨道，“不瞞將軍，末將身為戍邊之將，無時無刻不在渴望滅殺大莽，還平陽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無憂無慮的生活環境。”
語氣突然降下來，失落道，“將軍，並非末將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大莽騎兵勇猛無比，倘若發起正面衝突，我大乾的將士遠不是其對手，所以只能被迫防守。”
建功立業，是每個武將的夢想，李瀚海也不例外，他想建工，只可惜，他看不到一點的希望，哪怕他們血戰沙場，在戰場上與敵人生死相搏，血染沙場，到最後，所有的一切全是別人的功勞，於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所以，能守住城池，守住敵人進攻，是他們能做的極限，主動進攻，他們不會這麼傻。
當然，他們也沒有這種想法，只是聽到凌雲說出來時，李瀚海還是嚇了一大跳。
凌雲搖了搖頭，斷言道，“防守，從來就不是取勝之道，我大乾與大莽的戰爭，打了一百年，而這一百年來，我大乾一直處於防禦狀態，直到現在仍然如此，這麼做的結果，那就是敵患一直都在，如果繼續保持防守，哪怕再過一百年，這種敵勢狀態依舊不會更改。”
凌雲看向李瀚海，雙目猩紅道，“只有我們率軍主動進攻，徹底擊敗大莽，將他們打疼打怕，才有機會獲得戰爭的主導權，才會讓他們不敢輕易發兵，或威脅我大乾。”
李瀚海聽到這番言論，呆愣當場，整個人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方才弱冠之年的少年，竟有如此雄心壯志，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少年，說他痴人說夢，大言不慚，還是說他胸懷大志，不畏強敵？
總之，在他踏進這座府邸之前，還在暗自擔心，對方會不會拿他對他發難，搶奪兵權。
未曾想，對方根本沒有這種想法，而是在想著如何擊潰敵軍，甚至是滅掉敵軍。
眼看話說得差不多，凌雲試探道，“李將軍，你在此處戍邊十一載，對於大莽敵軍最瞭解不過，如果讓你主動進攻，你會怎麼做？”
怎麼做？
這句話，可把李翰海給問住了。
雖然他在這裡戍邊十一載，與大莽發生過幾十場大戰，但每一次都是以防為主，除非大莽敵軍攻入城內，他們才會對敵軍展開殲滅。
至於主動出擊，十一年來，未曾有也。
李瀚海稍作沉思，坦誠道，“將軍，末將雖然在此戍邊十一載，但末將從未主動進攻過敵軍，所以將軍的問題，末將答不出來。”
凌雲仰天大笑一聲，平靜道，“答不出來不可怕，敢不敢做才是最重要，再說，凡事皆有第一次，只要做多了，日後也就習慣了。”
“噗~”
“只要做多了，時候也就習慣了？”
這話能隨便說嗎？
這是人說的話嗎？
此刻，李瀚海異常想給凌雲一巴掌，因為他現在嚴重懷疑，凌雲的腦子有問題，否則以一個正常的人思想，決計說不出這種話來。
敵強我弱，不思防守，還大言不慚想要殲滅敵人，他心裡一陣好笑，以當前的情況，他們不被大莽滅掉，就已經燒高香謝天謝地了。
李瀚海努了努嘴，暗道：好吧，誰上人家是鎮南將軍，再怎麼說大話，情有所原，自己全當他不瞭解平陽的情況，無心之舉。
誰曾想，凌雲見到他不說話，於是不忘追問道，“李將軍覺得，我的計劃怎麼樣？”
李瀚海聽到這話，臉都黑了，使出吃奶的力氣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在心裡大呼一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道，“將軍言之有理，只是現如今敵強我弱，因此，末將斗膽以為，我軍還是以防守為主的好。”
李瀚海：言之有理，那簡直就是歪理…不切實際的瘋言瘋語…
起初，凌雲前面的話，李瀚海覺得他是個有抱負、胸懷大志的人，只是隨著他的話越來越不著調，讓李瀚海覺得，他大概有點毛病。
凌雲這麼說，自然有他的打算，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會被當成神經病對待，要是他知道李瀚海心中的想法，估計臉都會氣綠。
兩人後面的話，李瀚海一直在附和，因為他斷定凌雲腦子有毛病，所以說再多瘋狂的想法也屬正常，反正自己不跟他發瘋就好，同時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不能將自己盔下兩萬士兵的控制權讓出去，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