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帝王心術
幾乎是葉凡前腳剛走，後腳姬泰昧便攜黃煜來到了章臺宮外。
“臣姬泰昧（臣黃煜）拜見陛下！”
‘兩個老傢伙，動作可真夠快的。’
秦皇暗罵一句，整理了一番龍袍後招呼兩人進殿。
“姬泰昧、黃煜，你二人聯袂而來所為何事？”
黃煜偷瞄了姬泰昧一眼，見姬泰昧沒有開口的意思，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而後，他便硬著頭皮開口道：
“陛下，臣與姬大人月前發現一股六國餘孽似在帝都活躍。
臣等為了摸清這夥人的目的，於是臣便借用楚國後裔的名頭與他們取得了聯絡。”
“愛卿為了大秦當真是殫精竭慮啊。
好一個六國餘孽。
就連朕的黑冰臺都沒有發現！
秦毅，你身為黑冰臺統領，該當何罪？！”
黑暗中，秦毅的身影閃現而出。
“臣知罪！任憑陛下發落！”
“那便罰你一月俸祿，退下吧。”
“是！”
秦毅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一旁的黃煜看著這出戏冷汗直流，他明白，這是秦皇在敲打他。
“陛下...臣惶恐...”
“哦？！
黃煜，你發現了六國餘孽，乃是大功一件，有何可惶恐的？”
“臣...臣...”
見黃煜半天說不出話來，一旁的姬泰昧終於開口了。
“陛下，六國餘孽此次暗中潛伏帝都，恐怕所圖不小啊。”
“哼，六國餘孽！
六國尚在之時，朕尚且不懼他們分毫！
而今六國歸秦，區區幾隻喪家之犬又有何懼哉？！”
姬泰昧眉頭微蹙，秦皇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
“陛下雄才偉略，氣吞萬里如虎，自然是不將六國餘孽放在心上。
可是陛下，萬一那些餘孽傷害大秦的子民呢？
陛下乃是聖主，定然不會容忍這樣的悲劇發生。
而我等身為陛下的臣子，理應為陛下分憂，也決不能容忍大秦的子民收到傷害。
因此，臣與黃煜才斗膽聯絡了六國餘孽。”
黃煜不禁在一旁豎起了大拇指，還得是你啊，這彩虹屁拍的。
果然，這一番漂亮話說的秦皇也挑不出毛病。
“那爾等可發現了什麼？”
“稟陛下，臣等佈局多日，直到今日方才收網。
此次不僅一舉斬殺了暗中潛伏的數百名六國餘孽，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穫。”
秦皇抬眼看了看姬泰昧，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陛下，此番行動犬子生擒了項渠。”
“項渠？是那個楚國名將項燕之子？”
“回陛下，正是此人。”
“他人現在何處？”
“犬子已將其押往咸陽獄。”
秦皇深深的看了姬泰昧一眼，而後大笑道：
“好！
姬泰昧，爾等此次做的不錯。
朕記得沒錯的話，你的兒子是叫姬博達吧。”
“陛下能記得犬子之名，實乃犬子之榮！”
“嗯，是個好苗子。
若我大秦子弟都能如姬博達一般，何愁大秦不興！”
“陛下謬讚。
犬子與諸位公子相比，便如螢火與皓月爭輝。”
“好了，你也莫要過謙。
此次姬博達有功，朕便封他為徹侯。
也算是為我大秦的兒郎們樹立一個榜樣。”
“臣多謝陛下！”
“嗯，無事就退下吧。”
姬泰昧二話沒說，作了個揖便轉身離去。
這下可把黃煜整不會了。
‘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怎麼說走就走了。’
黃煜呆立在原地，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秦皇的聲音便在他的耳邊炸響。
“黃煜？你還有事？”
突然被秦皇點名，黃煜身軀不由得一震。
而此時，姬泰昧的腳步也隨之頓住，他看了黃煜一眼，暗暗使了個眼色。
黃煜臉色難看，他明白自已又被姬泰昧擺了一道。
被架在火上的他只得再次硬著頭皮開口，
“陛下...
臣與六國餘孽接觸之時發現...
發現...”
“發現什麼？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黃煜深吸一口氣，他豁出去了，
“臣發現葉凡似乎與六國餘孽有染。
臣推測，此前葉凡一案或許也是六國餘孽在背後推波助瀾！”
秦皇聞言微眯著眼，一臉的波瀾不驚，沉吟片刻後，他揮了揮手。
黃煜如釋重負，趕忙退出了章臺宮。
直到踏出章臺宮，身後殿門關閉之後，黃煜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有些幽怨的看著姬泰昧，
“姬公...唉！”
本想埋怨幾句，可一想到而今二人間的身份，他又將話都嚥了下去，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此番辛苦你了，放心，我會補償你的。”
聽姬泰昧這麼說，黃煜心裡才好受了些。
二人並肩而行，很快走出了幾里外。
“姬公，陛下冊封公子為徹侯，日後博達公子便是大秦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姬泰昧臉上並未流露出欣喜，而是露出一個看傻子般的眼神。
“南陽君，若非秦皇要藉助爾等穩定六國遺民之心，只怕你黃家早就在歷史上除名了。”
黃煜臉唰的一下便黑了下來。
他好心好意的恭賀姬泰昧，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嘲諷。
“南陽君，你當真以為吾兒被冊封是件好事？”
“難道不是？”
“老夫僅有博達一子，日後定然要繼承老夫的爵位。
我且問你，國公與徹侯相比，如何？”
黃煜似乎明白了什麼，一副吃了死蒼蠅的表情，並沒有開口說話。
“即便日後博達成不了國公，那也決計不會淪落為最低等的徹侯。
秦皇此番分明是在敲打老夫。
更是想將博達推向眾矢之的，好藉助其他世家子之力打壓博達。
從而達到削弱我姬家的目的。”
“原來如此...
可姬公不是說陛下要打壓的是武人嗎？”
“武人自然要打壓，可秦皇也不會放任世家大族做大。
一旦冊封博達的旨意傳遍帝都，武人的矛頭便會統統指向我姬家，而他則可坐收漁翁之利。
這便是帝王心術啊！”
聽姬泰昧說完，他才真的覺得黃家還能在大秦延續下去，當真是福大命大。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姬公，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凡事皆有利弊。
博達年少封侯也不全是壞事。
先回去吧，老夫還需謀劃一番。
至於那個葉凡，這次只怕也逃過了一劫。
究竟是哪裡出了變數...”
...
回到另一邊。
此時的葉凡已經被帶到了偏殿，他愜意的躺在床榻之上。
這床榻雖比不上前世的席夢思，但與牢房相比，也可謂是雲泥之別。
“重生了九十九次！整整九十九次啊！
你知道這九十九次我都是怎麼過的嗎！？”
回憶起經歷的這一切，葉凡仍覺得宛如一場夢。
許是緊繃的精神忽然得到放鬆，不知不覺中，葉凡便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